我不服軟的下場隻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傷害,但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哪怕薄諶是那般淡淡無謂的態度,我心裏對他依舊存有念想。


    至少,他還幫我以眼還眼的報複了季岩。


    隻是我們誰都不清楚會牽扯到陸羲和。


    陸羲和,薄諶四年的情人。


    薄諶選擇她肯定是符合自己理想要求的,一條狗養了四年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薄諶對她,多多少少有感情。


    一想到這,我的心裏皆為苦澀。


    我被老太爺折磨的不成人樣,但我咬著牙沒有鬆口,也清楚他非季沐做薄家媳婦已成魔念。


    我躺在地上,笑的無謂道:“真非季沐不可?”


    “我答應過沐兒就一定要信守承諾。”


    我全身上下痛的厲害,再加上剛做了手術不久,身體虛弱的要命,我輕輕的閉上眼,無力的提醒他說:“那薄諶答應過我的,又該怎麽辦?”


    薄諶答應過要給我一場婚禮。


    答應過要我做他的薄太太。


    老太爺扔掉手中的木棍,用言語狠狠地剜著我的心,冷笑道:“他對你,源自小時候的愧疚。或許他是愛你的,但那份愛在二十三年的等待中早就已經被磨滅,再次出現的你是離過婚墮過胎的宋念,一無是處的你又怎麽配的上我家諶兒?”


    我一愣,問:“小時候的什麽愧疚?”


    “他害你掉湖差點丟掉一條命。”


    曾經……我從未在意過曾經那些破事。


    我舔了舔唇問:“是嗎?”


    “不然他又為什麽找你二十三年?他隻想求一個心安!宋念,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宋靜霆為什麽送你離開季家嗎?因為你的那個妓女母親是個精神病,她總是虐待你,用殘忍的方法折磨你,用煙頭燙你,打你餓你,導致你幾次被送到醫院搶救,你父親為了護住你所以才讓宋靜霆把你送走。不過最開始他沒想到要把你送給謝家,隻是因為那時他還小,做事不周全,心裏也害怕,把你放在一個地方後就離開了,再次迴去找你時你已經被謝家撿了,因此,宋靜霆也才在十五歲那年找到你。”


    我小時候是因為虐待才被送走的啊。


    我流著眼淚想起那天遇見的那個女人,她一身的風塵味,媚到極致,卻又淡雅到極致。


    她就是讓我被迫離開季家的原因嗎?


    她就是導致我一生苦楚的原因嗎?


    可她,是我的母親啊。


    我的這顆腎,季賢良還說是她給的。


    哦,難怪季賢良要我原諒她。


    難怪她自己也說她那時不懂事。


    我心痛到麻木,眨了眨眼笑問:“誅心嗎?不過老將軍也很有閑情雅致,竟然會去私下調查我的這些破事,也謝謝你告訴我真相,不然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不過我是不會離開薄諶的,在他還沒有對不起我以前,我一定會堅守自己對他的信任。”


    他一鞭子甩在我身上,“油鹽不進。”


    他離開之前憤怒道:“放她離開。”


    他的手下問:“送迴季家還是薄家?”


    “扔醫院門口。”


    我清晰的記得自己進了醫院,也清晰記得身上的疼痛,在醫院待了半個月我迴了薄家大院。


    已入冬,算起來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見到薄諶,我打電話聯係了薄諶,不過手機關機的,我又在薄家大院等了三天,依舊沒有他的消息。


    我放下一切煩心事,利用手裏的資源繼續對付季岩,他最後花了大價錢保釋自己,並鼓動股東撤我的職,最最重要的,我手中沒有季家的股份。


    沒有季家的股份,我壓根握不住季家總裁的身份,最後我被季岩及一眾人趕出了公司。


    季岩讓幾個保鏢把我扔在了公司門口,當著眾人的麵羞辱我,並低聲告訴我了一個秘密,“你母親和我上床的時候你就在我們的房間裏,我用言語羞辱她羞辱你她也沒反應,但就那次以後她性情大變,以折磨你為樂。你想知道我在她麵前說過什麽嗎?我說,等你長大我會睡了你,因為你比她漂亮,但等你真的長大後我又不能這樣做,因為你是我妹,你母親沒有道德底線,而我有。我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她卻留了心,想在你長大以前殺死你。”


    “所以我被虐待過的事也是你告訴薄家老太爺的?我被他抓被他折磨的事你都知道?”


    季岩嘚瑟道:“是我讓他做的。”


    此刻,我就是失敗者。


    任由他高高在上的欺辱我。


    我冷笑,提醒說:“我還沒死。”


    我沒死,我遲早會殺迴季家。


    到我被趕出季家公司之前我還是聯係不上薄諶,而薄諶的爺爺見我如此狼狽也未吭聲。


    我突然明白,除了蘇徵是沒人會護著我的,我想打電話給蘇徵,但也知道他的為難之處。


    蘇徵在海外,遠水解不了近渴。


    想到這,我內心突然很平靜。


    我心情平靜的迴到薄家大院,帶上我的薄桐離開去找了陸靖郗,但他壓根就不見我。


    我放下所有的尊嚴一直跪在他的別墅門口,直到晚上下起了雨他才出現在我的麵前。


    陸靖郗跟薄諶是一樣的男人。


    冷、如水如冰。


    但他比薄諶更為殘暴。


    因為他站在非正義的一方。


    所以做事比薄諶更無所顧忌。


    他兜著一身黑色的真絲睡袍,撐著傘打在了我身上,嗓音漠然道:“嬰兒最容易淋病了。”


    “我知道,可我別無他法。”我說。


    陸靖郗蹲下身,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看著我脖子下麵的傷痕,他笑了笑說:“薄家做事倒挺殘忍的,不過你現在也算是四麵楚歌的境界了。”


    我平靜的說:“我見過你的妹妹陸羲和。”


    陸靖郗道:“那丫頭,不算我的妹妹。”


    我驚訝的抬頭,他低聲的解釋說:“陸家的那些人都和我沒關係,我在意的隻是一個戚薇。”


    我了然的問:“你喜歡戚薇?”


    陸靖郗搖搖頭,“她是我親人。”


    我提醒說:“論親人,陸羲和更親。”


    陸靖郗冷道:“我和他們陸家的人從沒有任何聯係,就連我現在的基業也是我一人打下的。”


    陸靖郗的語氣裏,透著滄桑。


    “那陸羲和那天怎麽在你別墅?”


    陸靖郗勾唇笑問:“我需要給你解釋嗎?”


    我搖搖頭,“沒必要。”


    “我知道陸羲和和薄諶曾經的關係,更知道薄家老將軍在調查你的事,坦白的講,你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因為你是我家薇兒最好的朋友。”


    “薄家的老將軍調查我,你又何曾沒我調查我?我曾經的一切查起來不容易,因為知道我是季玖的沒幾個人,也枉費你一直在我身上用心。”


    聞言,陸靖郗笑的愉悅道:“你比想象中伶牙俐齒,不過我送給你一個詞,置死地而後生。”


    置死地而後生……


    他在和季家撤銷合同時也說過。


    我抬眼望著他,“你什麽意思?”


    “我答應你,我幫你養你家薄覲,而你去承受你的苦難,三年以後我等你出來給我季家。”


    他謀算到現在想要的果然是季家。


    但三年又是什麽個意思?


    我不解的望著他,他蹲下身從我的手中接過薄桐,似掌控大局道:“如今的薄諶暫時贏不了他的祖父,在贏不了的情況下他會犧牲你。宋念,我們打個賭,不出一周,你會失去你現在的一切。”


    陸靖郗似乎已經看到了我的結局。


    這個男人對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


    我對他跪了跪,淋著雨內心毫無波瀾道:“我希望你能保護好他,也希望薄諶不要找到他,陸靖郗,我現在無人可求,可心裏卻莫名的信你。”


    “嗯,我會等你帶著季家找我。”


    我流著眼淚說:“陸靖郗,他的眼睛有問題也聽不了別人說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他。”


    薄諶的祖父不會放過我,所以薄桐不能留在我身邊,而薄諶……我已經給過他機會的。


    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在我的身邊。


    “嗯,不過話說你不是要參賽嗎?”


    我一愣,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國際比賽。


    我笑說:“你恐怕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看樣子隻能放棄了。”陸靖郗望著懷裏的孩子眯眼笑了笑,說:“季總,我會等你的。”


    我堅定道:“我會奪迴季家來見你的。”


    陸靖郗眼眸深邃,似看見了我的結局。


    “記住,置死地而後生。”


    在我離開前陸靖郗送我了一把瑞士軍刀,他語氣淡淡的解釋說,他曾用它殺過第一個人。


    我走之前問過他一個問題。


    “你打算怎麽待戚薇?”


    “我的人,我會護著。”


    我全身濕透的離開,隨後發高燒在醫院住院,醫生叮囑我說:“你身體虛弱,不該糟蹋。”


    我點點頭說:“我會注意的。”


    高燒退了之後我把粉色的頭發全部染成了黑色,又聯係了蘇徵曾經留給我的幾個人。


    我要讓季岩清楚我的仇恨。


    我身上的傷全都要還給他。


    以及薄諶的祖父。


    我千方百計的打聽到季岩的下落,在晉州會所裏取樂,我帶著人趕過去的時候他正在興頭上。


    我讓人壓住他,看見他醜陋的下麵。


    我閉了閉眼,用陸靖郗給我的瑞士軍刀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刻畫,他嘶吼卻不肯求饒。


    隨後我脫下身上的衣服,隻兜著內衣內褲,把刀扔給手下,讓他按照我身上的疤痕給季岩刻。


    我全身疤痕全部都要一模一樣的還給他。


    劃完以後我拿迴我的瑞士軍刀,我一件一件的穿上我的衣服,笑說:“我身上的這些疤痕全都是拜你所賜,此刻我還給你!還有你也別得意太久,因為我們的爸說過,季家早晚都是我的!”


    他吼道:“你做夢!”


    我提醒他說:“遺囑在路上。”


    隻要有遺囑,我就能得到季家。


    我讓人鬆開他,隨後帶著人離開。


    但在會所樓下看見一眾熟人。


    洛楚辭、宋靜霆、宋岐、洛筱筱、戚薇、榮浩東、季沐等等,我認識的以及我麵熟的都在。


    包括消失已久的薄諶。


    洛楚辭眼尖的從人群中看見我,喊著:“季總,你怎麽在這裏?趕快過後,我們一起玩。”


    季總?!


    嗬,全江城的人誰不知道我被季岩趕出了季家?他現在喊我季總也無非是在打趣我。


    我擦了擦手中的血,洛楚辭過來拉著我過去坐下,還故意讓我坐在宋靜霆和薄諶的中間。


    他遞給我一杯酒讓我喝,但被薄諶攔下,“洛楚辭,她身體不好,喝一些果汁就行了。”


    我冷笑,不稀罕他的關心。


    我和薄諶沒有大的矛盾。


    但隔閡在心中已經生成。


    我接過洛楚辭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搓著手笑說:“沒什麽的,洛楚辭你有煙嗎?”


    此刻的我很不知所措。


    恰巧這時,有聲音響起。


    “祁鄞哥哥,我迴來了。”


    我點燃洛楚辭遞給我的煙,吸了一口抬頭望著忽而出現的人,笑問:“你叫陸羲和對嗎?”


    她很漂亮,清純的漂亮。


    而我母親說的對,我和她一樣嫵媚。


    嫵媚中透著一股子狠勁。


    她點頭說:“嗯,你是?”


    我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圈,指了指戚薇,“認識她嗎?你認識她的話就應該認識我吧。”


    我就不信陸羲和不認識戚薇。


    “認識,我姐姐。”


    聽到這話的戚薇神色沒有半分變化。


    洛楚辭他們的神情都很驚訝,戚薇淡淡的解釋說:“她總說我是她姐姐,但我不認識她。”


    頓了頓,戚薇問:“你和薄諶什麽關係?”


    陸羲和下意識解釋,“朋友。”


    戚薇問:“哦,朋友需要這麽親熱嗎?”


    我抽了兩口煙,宋靜霆忽而從我的手中抽走煙,溫言的勸著我說:“念念,你身體不好。”


    我笑問:“小叔這是關心我?”


    榮浩東拍了拍腦袋,“又怎麽是小叔?我一臉懵逼,你們之間的關係怎麽這麽複雜?”


    宋靜霆沒搭理他,“你知道我心疼你。”


    我笑,心裏卻死寂無光。


    “我知道啊,小叔很愛我的。”


    聽到我說這話,薄諶的臉色特別陰沉,陰沉到快要吃了我,但因為陸羲和在,他沒有說話,沒有承認我是他的妻子,沒有打斷我和宋靜霆的曖昧話語,更沒有在她的麵前介紹我們的關係。


    “念念,你的情緒不對勁。”


    “小叔,我需要你啊。”


    我需要他給我遺囑。


    已冬至,幾個月的時間,遺囑肯定到了他的手裏,但他沉得住氣,一直都沒有聯係我。


    “咦,你手上怎麽全都是血?”


    榮浩東問我。


    我沒亂陣腳,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血,輕描淡寫的說:“沒事,不過是剛才殺了一隻雞。”


    “你還殺雞啊?”


    恰巧這時,季岩身上裹著白色的床單從樓下跑下來,身上全都是血跡斑斑,他伸手指著我,語氣陰狠道:“季玖,老子一定要讓你賠命!”


    警車幾乎和救護車同時到達,我看了眼穩如泰山、雲淡風輕的薄諶,突然明白置死地而後生的意思,陸靖郗想要讓薄諶做一個選擇。


    選我還是選薄家。


    薄諶選擇了我。


    起碼現在是這樣。


    他發了話,“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此刻,警局的人沒敢帶走我。


    薄諶起身拉著我的手腕離開是非之地,我離去之前看見季岩眼中的無盡恨意。


    我靜默的坐在車裏,而身側是薄諶,他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一絲不苟的梳著,以前我很迷戀他現在這個樣子,但現在我是恨極了。


    恨極他待我的態度。


    恨極他對我的不管不問。


    恨極他總是不能保護好我。


    我忽略身上的疤痕,伸手握住他的大掌,笑著說:“祁鄞哥哥,還是陸羲和喊的比較甜。”


    薄諶冷道:“你不必拿她說事。”


    “祁鄞哥哥,我不喜歡她這樣喊你。”


    “宋念,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


    我說:“季岩當眾人的麵趕我出了公司。”


    “所以你就這樣待他?宋念,商業場上勝負很正常,你為什麽就不能等我迴江城處理?”


    “等你?我等的起嗎?你一消失就是幾個月!你總說讓我等你,可你何曾讓我等到過?”


    “我在部隊,軍令如山。”


    好一個軍令如山!!


    我冷言問:“陸羲和今天怎麽在?”


    “你確定你現在要質問我這些?”


    “我為什麽不能問?”我說。


    “她是跟著戚薇過來的。”


    頓了頓,他道:“你變了。”


    薄諶的語氣裏透著失望。


    更透著一股子彷徨。


    “薄諶,我累了。”


    薄諶側過腦袋,眸光冷漠的望著我,他從我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嗓音堅定道:“薄太太,你現在必須要為你自己犯過的錯誤而負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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