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諶待我有足夠多的耐心且溫柔,他邁開長腿,漠然的繞過宋岐過來牽起我的手心拉著我離開,也不知身後的是宋岐什麽臉色,但心裏總歸不是滋味,畢竟她愛的那個男人此刻正牽著別人的手。


    那種噬心的感覺,我懂。


    更何況她自小就喜歡薄諶。


    我和薄諶下了遊輪走到吉普車前,我剛伸手打開駕駛門,洛楚辭就趁著漫天夜色一個人匆匆的跑過來,臉色難看的詢問我,“她怎麽樣?”


    戚薇怎麽樣又與他有什麽關係?!


    我懶得搭理他,跟他沒有絲毫溝通的興趣,直接彎腰上了車,薄諶見我這樣,他嗓音淡淡的提醒洛楚辭道:“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珍惜,洛楚辭,我給你提一個醒,你想要戚薇的話就別再和其他女人亂七八糟的糾纏,因為她跟她是一樣的,骨子裏都透著一股傲氣,也透著一股玉石俱焚的勇氣,你是馴服不了她的,況且你也不是馴養師。”


    她跟她是一樣的……


    那個她指的是誰?!


    洛楚辭嗓音艱難道:“我知道,但我不能娶她。諶哥,你家薄太太是季玖你可以任性,但我不行,我即使娶了她也會被……她跟著我隻會受苦的。”


    我冷言提醒,“既然這樣那就放過她,別再去糾纏她,洛楚辭,我曾經以為你真的安分守己,沒有在她婚姻續存的期間去找她麻煩,結果剛聽戚薇的意思,其實一直糾纏不清的也隻是你罷了!”


    洛楚辭深唿吸一口氣,“閉嘴。”


    估計是薄諶在,他的語氣很輕。


    薄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無所畏懼的提醒他道:“既然不娶又何撩?洛楚辭,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珍惜,我現在反倒是看好陸靖郗。”


    聽聞陸靖郗的名字,洛楚辭的臉色大變,他喃喃的問我,“戚薇跟陸靖郗之前就認識?”


    我斜眼問:“怎麽?他們就不能認識?”


    洛楚辭問我,“那你知不知道陸靖郗是誰?”


    我勾唇笑:“陸家總裁,陸靖郗。”


    剛薄諶就是這樣迴答我的。


    洛楚辭道:“宋念,你讓戚薇不要跟陸靖郗糾纏不清,那個人骨子裏的暴虐是誰都惹不起的。”


    說完洛楚辭失魂落魄的離開,我抬眼不解的望著薄諶,他繞過車頭身體筆直的坐進了副駕駛。


    我好奇的問:“陸靖郗性格暴虐?”


    倘若真這樣,那戚薇真不能招惹他。


    給萌萌改名陸萌的事也就此作罷。


    “你先開車,我在路上陪你聊聊。”


    我發動車子開離海邊,薄諶搖下窗戶點燃了一支煙,單手倚著窗邊,動作優雅的抽了一口,吐出煙圈道:“陸靖郗之前一直在北京紮根,名聲是不太好的,倘若我是白,那陸靖郗就是那個黑。”


    我打趣道:“你也真好意思說自己是白。”


    薄諶神色一凜,“我說正經的,雖然我做事也果斷利索,但畢竟身為軍人,心底還是想要維護自己的身份,所以做事多多少少都有顧慮,而陸靖郗不同,他做事殘忍暴虐,連法律都可以不顧。”


    “不顧法律,檢察院能放過他?”


    聞言,薄諶斜我一眼,“你沒做過?”


    我愣住,貌似我犯過法。


    季沐,許平安皆是。


    我心裏突然有些窒息,薄諶淡淡道:“在很大程度上來講,法律隻是約束的弱者,而陸靖郗並不是弱者,且他沒有觸犯到我的利益,所以即便我是軍人,即便我站在正義的一方,我也是不太想動他的,畢竟與他為敵雖然說不上會輸,但會讓自己的家族倒退幾年,我至少現在不願意去冒險。我如此,檢察院、警察局皆是如此,都不願意惹麻煩。”


    薄諶說的沒錯,在利益沒有明顯的衝突下,誰都不願意去做傻事,所以檢察院暫時才不會多事的去管束陸靖郗,畢竟像陸靖郗這般的男人做事一定留有後手,想要查到他的罪證非常艱難。


    況且即便是查到了也不一定拿他有辦法。


    因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在任何時代都是強者為王。


    那戚薇遇上他也不知是福是禍。


    我們連夜開著車迴北京,到薄諶祖父住的別墅已經是淩晨四點鍾,我們把車停在車庫就迴了房間休息,我直到晚上才醒,而睜開眼的時候沒有看見薄諶,身側的被褥已涼,也不知他去了哪兒。


    我起身看見沙發上有兩個購物袋,過去打開看見是一件新的白色晚禮服以及一雙銀色的高跟鞋,上麵還貼了一張紙條,“念念,醒了給我發個消息,換上裙子在房間裏等我,我過來接你。”


    我抿唇笑,隨後取出手機給薄諶發著微信,道:“我在房間等你,也請薄先生給我帶個東西。”


    我轉身看了眼床單,上麵紅紅的一片,薄諶很快迴複我的消息問:“嗯?薄太太需要什麽?”


    我迴複道:“我姨媽來了。”


    薄諶不解的迴複:“嗯?”


    我打了兩個字,“月經。”


    薄諶:“……”


    他直接給我發了一個省略號,我換好衣服在房間裏等著,十五分鍾後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能知道這個房間密碼的隻有薄諶。


    他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口袋,臉色略為陰沉,我關心的問他,“誰惹你生氣了?”


    “沒事,你要的東西。”


    薄諶垂著腦袋打開黑色的袋子,手指細心的拆開衛生巾的包裝袋,抽出裏麵一片遞給我。


    我從未想過像他這般高冷的男人會做這種事,男人呐,其實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一旦遇到了都會放下低姿態。


    放下低姿態隻為取悅關懷另一個人。


    見到這樣的薄諶,我心裏欣喜萬分。


    起碼,我們是相愛的。


    我從他的手中接過轉身去浴室換好衛生巾,隨後出去挽著他的胳膊去了宴會中心。


    薄諶的祖父是最高級別的將軍,在他這個年齡一生所積累的人脈在此刻體現,賓客盈門。


    薄諶帶著我繞過重重賓客走到他祖父的身側,而他祖父的懷裏正抱著我的孩子薄桐,他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看起來是很喜歡薄桐的。


    那是他的曾曾孫輩。


    他看見我們過來,視線繞過我落在薄諶的身上,“諶兒,你的這個孩子將來會接我們的班。”


    薄家是軍人世家。


    代代都有子孫從軍。


    “嗯,我期望他盡快到從軍的法定年齡,等到時候會順著薄家的慣例把他送進部隊磨煉。”


    部隊……


    那對薄桐來說是遙遠的夢。


    再說我從不想強迫孩子長大做什麽,我隻希望他是平平安安的,以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學自己喜歡學的東西,等到一定的年齡娶妻生子。


    我在這邊想著這事,薄諶的祖父忽而皺眉的提道:“薄桐這個名字欠缺嚴謹性,等我找到合適字再給他改名字,不過也不能拖過明天,明天下午我要帶著他去警局把他的戶口上在你的名下。他是羲字輩的小輩,你作為父親給他取個字。”


    雖是提議,但已是決定。


    他擅做主張的給我的孩子取名。


    哪怕我的孩子已經有了名字。


    “聽祖父的安排,羲字輩的就取羲雲,雲有義薄雲天的意思,盼他以後做事剛正不阿。”


    “薄家哪裏需要剛正不阿的孩子?”


    薄諶的祖父笑道,說:“既然是你取的那就字羲雲,名字……”


    我忽而說:“我不想給孩子換名字。”


    他們擅自的做了決定,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薄諶的祖父壓根沒看我,他忽略我對薄諶說道:“諶兒,你覺得孩子該叫什麽?”


    我心裏氣的不行,再加上薄家的人都圍著老太爺的,季沐也站在他身側的,他這樣忽視我完全是在打我的臉,是在對薄家的人說他不承認我的存在,薄諶的祖父倒是一個笑裏藏刀的人!


    我怒極反笑道:“你要嚴謹性還不如叫薄謹!”


    他終於抬頭看我,眼神裏透著肅殺。


    他開口道:“那就叫薄覲。”


    心裏氣,難受,更多的是失望。


    我沒想到薄諶的祖父竟這般蠻不講理。


    我上前一步,薄諶忽而握住我的手,拉著我向老太爺走近,嗓音淡淡道:“祖父,我讚同你的決定,但是我更想聽薄太太的意見,倘若她不願意給孩子換名那就不換,畢竟辛苦生下孩子的是她而不是我們,她是一個母親,我要尊重她的想法。”


    薄諶這般顧我,讓我心底溫暖不已。


    薄諶忽而看向我,“念念願意給桐桐換名嗎?倘若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就不換,他就叫薄桐。”


    我剛生氣,隻是氣老太爺的做法,但見薄諶這般顧我,我心裏也不想讓他在眾人的麵前為難。


    而薄諶心裏大概知道我會同意換名,隻是接受不了這種方式,所以他現在以尊重的態度問我。


    我點點頭說:“如果你覺得不錯那就換,但薄諶,他可以叫薄覲,但我希望他小名叫桐桐。”


    “嗯,我們就喚他桐桐。”


    改名的事就這麽決定下來,薄諶的祖父再也沒看我,隻是冷漠的對薄諶說道:“我選的曾孫媳婦並不是她,如果你們要辦婚禮就等我死了再辦。”


    是警告也是威脅。


    薄諶皺眉,“祖父何必在大壽當日說讓大家難堪的話?而且我剛說過,這事等你壽宴結束再提。”


    我訝異,他們之前商議過婚禮的事嗎?


    “諶兒,明天帶著她迴江城吧。”


    薄諶漠著一張臉,他看了眼季沐,又看了眼老太爺,嗓音堅定道:“祖父,你知道我的心思。”


    “那諶兒,你要她還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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