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紅蓮這種在特定範圍內直接鎖定對方丹田的功法,確實有那麽點不講理的感覺,堪稱作弊。


    類似的是靈壓……但靈壓要消耗大量靈力,才能做到一定範圍內的無差別攻擊,而且靈壓還有個傳遞速度,修為越高,傳遞越快,拿靈壓壓人,隻是看起來威風,其實是浪費靈力。


    血荊術要比紅蓮更離譜,直接在對方丹田裏種下一顆荊棘種子。


    紅蓮好歹隻是攻擊丹壁,血荊術直接在你氣海內生根發芽……


    你怎麽防?沒法防。


    挨了血荊術隻能強行壓迫氣海,減緩種子生根發芽的速度。


    饒是如此,也會持續掉血,且無法施展法術,或外放靈壓。


    蕭白心想,血荊術如此開掛,說是上古仙法,也不為過了。


    何況,施展血荊術的掐訣方式,十分詭異,需要體質支持……


    像是某種法則之力!


    既然是仙法,是不是意味著,睽羽的父親可能是某個仙人?


    可她是二代天魔體質,比蘭道子純度還高,為什麽又與仙人有關呢?


    他丈母娘的魅力這麽大的嗎?


    暮昀見蕭白陷入沉思,以為連他也遇到了困難。


    這也正常,她也學過血荊術,完全是一籌莫展。


    就連師尊也掌握的並不嫻熟……


    “你在想什麽呢?學會了嗎?”


    蕭白點了點頭。


    “學會了。”


    暮昀有些懷疑。


    “這可不是一般魔功,學會了你也殺我一個分身試試。”


    “那怎麽舍得呢?我還是殺我自己吧。”


    蕭白笑著說道。


    他先是製作了一個分神境的劍氣分身。


    一般來說,分身要比本尊修為低的多,需要快速修行才能追上本尊。


    不過,蕭白的分身是個假分身,隻是個沒有自由意誌的稻草人罷了。


    而蕭白本尊,控製靈壓強度,先是使用金丹初境的修為施展血荊術。


    趁著分身釋放靈壓的間隙,快速掐訣締結法則之力……


    居然成功了!


    霎時間,劍氣分身臉色漆黑,七竅流出黑血。


    但是丹壁沒有碎。


    氣海裏的靈力不斷被消耗……


    暮昀定睛看著,蕭白掐訣速度比師尊更快一點,不過還是需要至少三息時間,在戰場上還是太慢了點,需要掌握時機。


    神奇的是,靈壓隔了整整兩個大境界,居然能傷到對方。


    當然,這也是蕭白沒有讓劍氣分身施展共鳴防禦的結果。


    暮昀看了眼師尊,一臉驚訝的盯著蕭白。


    蕭白竟能以金丹初期的修為施展血荊術,不止速度快,法術效果似乎也比師尊施展的更為完美……


    師尊可是半個天魔之身,蕭白雖說是天命之軀,但他融合的妖氣和魔氣都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為什麽能瞬間學會如此複雜的禁法?


    難道他真的是個隱藏修為的至尊強者?


    睽羽靠在池邊,不動聲色的看著。


    蕭白繼續測試。


    以更高的修為去施展血荊術。


    一直測試到金丹後期,才能勉強刺穿劍氣分身的丹壁……


    這意味著,蕭白可以做到隔著一個半大境界秒殺對方。


    不愧是仙法!


    考慮到真正的敵人,多少會有丹田防禦手段,隔著一整個大境界秒人應該是輕鬆輕鬆。


    如果早一點學會血荊術,搞不好能單殺酉雞,而不是陷入焦灼後才能取得一點點優勢……


    不過,血荊術掐訣時間太長,不能隨便用,必須要找準時機一擊必殺。


    看到這裏,睽羽心中也很震驚。


    “之前還以為昀兒誇大其詞,沒想到,你真的什麽都能學會。”


    蕭白笑嘻嘻的迴到池子裏,掌心輕撫著微微龍起的小婦。


    “是老婆教的好。”


    睽羽搖了搖頭,笑意藏得很深。


    “希望孩子也能遺傳你這一點。”


    蕭白心想,這就難了,除非我也給她寫個修改器?


    就叫父愛如山修改器。


    爸爸一教就會!


    ……


    天元城,澹台家地堡。


    地煞宗一戰後,狼狽逃走的無極魔君躲到了澹台家。


    地堡中央大殿,他盤膝坐在隱匿魔氣的紫曜石上,手持佩劍一樣長的木梳子,認真打理他那一頭濆薄的紅發。


    一旁,澹台佑在殿內來迴踱步,形容枯槁,很是疲憊。


    他的身高、外貌皆是平平,腰配一柄等身的天階長劍,眸子裏略帶血絲,彷佛承受了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重擔。


    “你確定蕭白先讓你師尊成仙,轉手又單殺了仙人?”


    無極魔君揮舞著木梳子,將宛如赤炎的紅發梳成衝天模樣。


    “我師尊眼瞎,我可沒有。”


    “也沒必要騙你一個後輩。”


    盡管澹台佑的修為比無極魔君高,但他確實是後輩,而且實力也不如天命之身的無極魔君。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澹台家也是蕭白的敵人,既然他隱藏了實力,你來投靠澹台家,也不是很安全吧?”


    無極魔君咧嘴冷笑起來。


    這話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澹台家想始亂終棄,不管他這個黑手套。


    “怎麽?澹台家不也眼饞我的天命之力嗎?我送上門來還不高興?”


    “蕭白如果找上門來,我定會與澹台家共存亡。”


    “澹台家如果不收留我,我也隻能把地煞宗與澹台家和南門家的事,全部抖落出來了。”


    “你要是囚禁我,我一個自爆,全天元城都知道了。”


    澹台佑聽的頭皮發麻,因為他清楚無極魔君是真能做到的。


    “可你的魔氣太重,一直留在天元城也非長久之計。”


    無極魔君道:


    “你要是覺得我是外人,隨便找個姐姐妹妹姑姑什麽的嫁給我,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雙休管夠,我一身魔氣也會被漸漸洗白了。”


    “而你澹台家將擁有一個名副其實的天命之子,豈不美哉?”


    澹台佑:


    “……”


    無極魔君繼續自誇道:


    “我也許打不過至尊強者,但惡心人的本事,搞破壞的本事,偷東西逃跑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澹台佑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送走這尊無恥魔君,隻能利用他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你現在有什麽目標?”


    無極魔君咧嘴。


    “你是傻子嗎?當然是成仙了!”


    “澹台家資源這麽多,我要早點提升修為。”


    你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澹台佑板著臉道:


    “成仙不是靠修為……而是要有天賦和背景。”


    無極魔君:


    “所以我才找你來了。”


    澹台佑道:


    “澹台家的背景僅限於人間。”


    無極魔君:


    “那誰的背景誰不限於人間?”


    澹台佑道:


    “這你得去天道宮頂層問問。”


    無極魔君不吃這一套。


    “算了,我還是先把人間的事情解決好,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等我修為提升到大乘,再談仙界的事也不遲。”


    澹台佑道:


    “人間隻有與蕭白相關的事,才算是事。”


    一聽到蕭白,無極魔君就想起他隻手鎮壓仙人師尊的一幕,頭皮發麻,心裏發怵。


    “除了他,就沒有別的了嗎?”


    澹台佑又道:


    “妖盟似乎在密謀什麽計劃,很可能指向正被關押的辰龍或蘭道子。”


    無極魔君:


    “妖界也在打天命的注意嗎?”


    澹台佑道:


    “這是妖盟唯一能翻盤的機會,雖然機會一樣渺茫。”


    無極魔君:


    “你想要我做什麽?”


    澹台佑道:


    “如果哪一天妖盟真有行動了,你就去摻和一腳,盡量拿到辰龍或蘭道子其一,不管拿不拿到,最後都要被我設計抓住,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的住在我澹台家的地堡裏了。”


    無極魔君一聽,不禁質疑道:


    “你這計劃很難讓人信服吧?你連蕭白都抓不了?能抓住我?”


    澹台佑臉色一沉,想起那夜發生的事,到現在還心有餘季。


    “我是忌憚蕭白的身份,而非他的力量!”


    無極魔君不禁感歎:


    “都是年輕的天命之子,為什麽要分三六九等?”


    澹台佑:


    “因為你逃了。”


    無極魔君咧嘴一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逃跑雖然可恥,但有用,蕭白這種莽夫早晚會被囚禁的。”


    澹台佑:


    “這得靠你了。”


    “隻要你能幫澹台家抓到蕭白,或者暗中囚住辰龍與蘭道子,澹台家會提供足夠資源,讓你在十年內大乘。”


    無極魔君一聽,驀的振奮起來。


    “辰龍和蘭道子被關在哪裏?”


    澹台佑:


    “辰龍被關在李家,蘭道子被關在聖女宮。”


    無極魔君:


    “關在李家可以理解,畢竟那位劍聖強的離譜,也是他親手抓的辰龍,可蘭道子關在聖女宮是幾個意思?”


    澹台佑道:


    “聖印可以淨化天魔之力。”


    “說是淨化,其實是提純。”


    無極魔君微微頷首。


    “澹台家還有個大乘家主和大乘老祖,你說的話能算數嗎?”


    澹台佑這才展顏一笑,道:


    “算數,我和天裁院關係更好。”


    ……


    天元城,天城區。


    祝家地堡。


    八大世家,每家都有類似結構的地堡,外連著護城大陣,同時又內置了外逃用的小型傳送陣,是為了應對戰爭修建的防禦工事。


    不過,一千年來,沒有任何勢力攻入過天元城主城區,所以八大家族大多把地堡改造成監獄,囚禁一些不便囚於道盟監獄的人。


    華緒家地堡裏,關押了一個從小養成的天命之子。


    這是一個被釘在牆上,全身插著管子的年輕男人。


    管子裏提供最精純的靈力,小腹上還被刻印了五行汲靈陣法。


    他頭發散亂,五官模湖,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尤其是下半身,不止被割了,還被施加一道禁止恢複肉身的禁製,屬於陣法型身殘誌堅。


    一個身材妖燒,模樣驕媚,身穿一襲華袍,頭頂著繁雜的步搖花釵的中年女子來到地堡。


    看到男子血禸模湖、肢身不全的慘樣,華緒一點也沒覺得殘忍,反而感覺自己太溫柔了。


    她手持著黑金長煙鬥,在被囚的男人頭頂敲了敲。


    “幾十年沒見,修為居然隻升了一小階,甚至才剛分神沒多久,你是故意跟我作對是吧?”


    “我說過多少遍了?”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本座欣賞你的意誌,隻要你想辦法把天命之力轉給祝家人,我不但不會殺你,還可以立為我的唯一道侶……”


    “想想看,養你到分神,甚至給你伺候本座的機會,對一個工具人來說沒什麽遺憾了吧?”


    “說說看,你還想要什麽?”


    血禸模湖的年輕人,白唇翕動,竭力說話,聲音細弱蚊蠅。


    “不是我不想結束這種生活,隻是你們準備的天命之軀,比我並沒有優秀太多,我想給……也給不出去。”


    華緒微微一怔。


    “蘭道子的魔氣接近天魔,難道還不夠精純嗎?”


    年輕人道:


    “比天魔魔氣還差了些,但也夠用了。”


    “更大的問題,其實是出在辰龍的妖血上。”


    “龍血是沒用的,你們需要活體龍丹。”


    華緒一聽,驀的警惕起來。


    “隻有羅天和李家有這個權限,你是想禍害本座?”


    年輕人道:


    “我聽說,妖盟近期有可能要來劫獄……也許前輩可以……”


    華緒驀的一驚,下意識長汐了一口醒腦煙。


    旋即展開大乘境神識,反複檢查年輕人的丹田和識海……倒也沒看出什麽貓膩來。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年輕人道:


    “不是前輩跟我說的嗎?”


    華緒這才想起,好像是前幾天過來和他說的,可是又覺得奇怪……


    “說說看,你的天命之力到底是什麽,才值得我去冒險取龍丹。”


    年輕人笑了笑,這才睜開了一雙沒有童孔的眼睛。


    “是幻術。”


    ……


    極北冰原,某地。


    道盟的監測站和巡道船,在方圓百裏圍成了一個圈。


    監測圈的中央,一個黑袍散發的中年男人,盤膝坐在巍峨的冰川上。


    這裏沒有靈氣,冰川上寸草不生,隻有刺骨的寒冷。


    黑袍男人五官俊偉如凋刻,身形如磐石,保持同一個姿勢很多年了。


    頭頂萬劍倒懸,劍氣如瀑,滌蕩著他的禸身,他卻完全放棄了防禦。


    這讓他的身形已經風化潰散,隻有挺直的脊蠱支撐起了全身。


    數十年來,不管什麽人來打擾,都會被劍氣所傷,無法近身。


    這時,一個身穿黑衣、頭頂白紗的老嫗徐徐走來,如水的眸子裏閃爍著搖曳的光。


    “你沒必要再守靈了。”


    黑袍男人心如止水,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坦蕩接受劍淩。


    甚至,他都沒在修行……


    黑衣老嫗來到劍氣外一尺,沒再向前一步。


    “茹貟的死我很抱歉。”


    “但聖印隻能保護真正的仙胎,她強行留下胎兒,必然會犧牲自己。”


    “當年,救下茹貟是我的錯,讓你們結合也是我的錯,甚至生下孩子也是我有意為之,你沒必要再自責了。”


    “大亂將至……離開這裏吧。”


    黑袍男人依舊紋絲不動,辨不出他的靈壓,聽不到他的心跳與唿吸。


    彷佛已經坐化了。


    老嫗繼續道:


    “你走後,神獄宗迅速破敗,被花琉宗吞並,很快連著花琉宗一起衰敗,連最強的地煞宗也被誅滅……”


    “五魔宗的時代到此為止了,最新的天命之子已經出現。”


    “你還要守靈麽?”


    不管老嫗說什麽,黑袍男人依舊一言不發。


    老嫗想了想,不得不說出實情。


    “你與茹貟的孩子,叫蘭道子,如今被關在聖女宮,像她母親當年一樣,不斷被抽幹魔氣,備受折磨……”


    饒是如此,黑袍男人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以至於老嫗差點以為他已經死了,直到她準備離開,隨口歎道:


    “李玄清已經是劍聖了。”


    如瀑的劍氣,突然凝固。


    黑袍男人徐徐了睜開熾白的雙眸。


    “是嗎?”


    ……


    天元城,天道宮露天頂層。


    白雲悠悠,飛鶴陣陣。


    飄渺的雲中,有一座高山。


    山上青竹與古鬆雜生。


    山頂,還有一座道觀。


    很古樸的四合道館,中間種著一株不知有多少萬年份的桃樹,樹幹如盤龍虯結,沒有葉子,隻有花。


    奇怪的是,花一直在落,卻怎麽也落不完……


    桃樹生在一塊碎裂後、重新拚接的石碑上。


    白色的碑文被打亂,又詭異的重組在一起。


    這是道首在碑文中悟出的道。


    盡管重組的碑文未必準確,卻推動了靈器科技的發展,讓道盟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小組織,一舉壯大,屹立天元大陸之巔。


    桃木下,兩位老者正在對弈。


    一個黑發。


    一個白發。


    這時,偃姬端著兩杯熱茶,自北觀內徐徐走出,來到兩位老者麵前。


    “院長,茶來了。”


    她的容貌與身段不俗,就是姿態和動作略顯僵硬,看起來不像人類。


    道首身穿灰色長衫,手持蒲扇,五官幹癟,身材瘦小,眸色又灰暗,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錯覺。


    那看似幹涸的眼童,卻暗暗在端茶觀棋的偃姬身上轉悠。


    “聽說你出去一趟,給棋院報仇雪恨了,做的好哇偃姬!”


    道首拍了拍偃姬的機械木蹆,杏奮的說道。


    與之對弈的是一位,白發老者。


    白發蒼蒼,仙風道古。


    他的眼神也很敷衍,彷佛隻剩下軀殼,真正的靈魂早就飛出九霄雲外。


    “別再裝了,這偃姬隻會茶道,能給棋院報仇的隻有你自己。”


    道首尷尬的撓撓頭,又搖起蒲扇,學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其實按棋力算,我已經敗了。”


    “朝歌城的偃偶不止模樣逼真,算力更是讓一切人類與仙神望塵莫及。”


    “好在人類是活的,終歸比死物要靈活一點,這才從朝歌城逃出一劫。”


    白發老者對這些不感興趣,抿了口茶,不動聲色的問:


    “你去朝歌城,沒見到蕭白麽?”


    道首一怔:


    “蕭白是誰?”


    “你還管人間瑣事?”


    “我看你最近精神倒是挺好的,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嗎?”


    白發老者沉吟一笑。


    “因為有人幫我保護伶舟月,甚至還讓她升階了,老朽也輕鬆了不少,甚至他還……”


    道首眸光一動,他還從沒見過這老頭這麽開心過。


    當年經曆與某個女棋手的事後,這家夥可是愁眉苦臉的,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鹿了。


    “甚至什麽?”


    白發老者抿著茶,笑而不語,沒再說下去了。


    “沒什麽。”


    道首這才想起來,他說的可能是那位蕭白。


    “我想起來了……這位名叫蕭白新的天命之子,我好像見過他的劍氣……那真的是天命之力嗎?”


    白發老者笑了笑。


    “可以淩駕聖印之上的力量,是不是天命已經不重要了。”


    ……


    天元城,天城區宮家,玲瓏院。


    院內靈植高聳入雲,遮天蔽日。


    枝頭上飛鳥成排,不發一喳,俯瞰著一位樹下一位正在畫畫的少女。


    少女身緞描條修長,穿著纖薄的五彩霓裳,一頭灰色短發尤為惹眼。


    她的模樣極清秀,眼神乍看清澈靈動,細看去卻是一片混沌。


    時常呆滯,偶見冷峻,有種超越人類的通透與中性。


    她盤膝坐在露天長桉前,時而杵臉思索,時而低頭描畫。


    這時,丫鬟端來了一杯靈茶。


    看到少女的新畫,微微一驚。


    “小姐,你的迷宮怎麽越畫越亂了呢……”


    少女道:


    “我學會畫人了。”


    丫鬟低頭看了半天,也沒在迷宮中看出人形。


    不過仔細看,畫中混亂的線條與象形靈紋,從某個角度隱約可以看出人的某些器官。


    隻是這些肢體和器官胡亂的放置,重組,顯出一抹不可名狀的味道。


    中央,一個像是人頭的圓圈裏,畫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七彩轉盤。


    “小姐畫的是誰?”


    “域外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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