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朵有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

    職場不順倒也罷了。婚姻又多舛。她已經在表姐安冉家住了快一個禮拜,付程這其中隻打過一個電話,還是以爭吵收場。

    這種婚內的冷漠讓她覺得心寒。

    表姐安冉的婚姻一直是隱蔽的,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不管在公司聚會,還是兩家老人麵前,安冉跟鄭天樺絕對是恩愛夫妻。

    就連最近一次的兩家聚會上,安冉還跟鄭天樺秀了一次恩愛。

    兩家老人急於抱孫子,都吵著勸著讓他們趕緊生,安冉臉一紅,拉過鄭天樺的胳膊說,我跟天樺事業為重,把事業當成了孩子,你們就等著抱一個金娃娃吧!天樺,你說是不是呀?

    看著安冉一臉的燦爛,鄭天樺突然有種被電到的感覺,仿佛又迴到初識那年,兩人在陽光下打秋天的那刻。可往事總要過去,燦爛總會隱沒。安冉的微笑很假、亦很短,兩家老人一散場,她立即恢複到冷冰冰地狀態。

    這種差距讓鄭天樺突然發怒,對方斥責安冉,過於虛假,一點過去的影子也找不著。

    安冉自然不相讓,以牙還牙地說,過去的影子就好看嗎?如果好看,我也寧願看過去的影子!瞧瞧你,還有過去的影子嗎?有嗎?!

    這樣的搶白跟爭吵,已經被鄭天樺厭惡,他不再請求,也不再澄清,兩人以工作忙為借口,徹底地分居。

    安冉將這些說給何希朵聽的時候,何希朵感同身受。她心疼地拉著表姐的手,安慰著說:“姐,知道你受委屈了。男人硬起心來,比女人還狠。可話說迴來,你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呢?你真的要這麽過下去麽?”

    “朵朵,這話是我勸過你的吧?如果我能原諒鄭天樺,是不是代表你就能原諒付程?”

    “姐,性質不同。付程屬於親口承認,而鄭天樺一直不承認。如果付程緘默或者幹脆告訴我,他沒有那樣過,那我應該會原諒他。”

    “這是假話。表麵上原諒,心裏勢必翻江倒海。”

    “可那也比知道真相,還要用力掩蓋真相來得好受。”

    “朵朵,愛情像鑽石,燦爛但昂貴;結婚像房地產,衝動購買後你得長期付貸款,而且很容易被套牢。我是被婚姻套牢了,因為我身後是龐大的公司,我不能丟下父母的心血,讓操勞一輩子的他們安享不了晚年。”安冉歎氣。

    “為什麽所有的愛情,都有甜蜜的開始?為什麽所有婚姻,都有一段難以言明的故事?我們不過是渴望跟一個人好好相守,為什麽這般難做到呢?”何希朵跟著歎氣。

    “因為,我們不了解婚姻。”安冉狠狠地下結論。

    何希朵想再接上一句,可她的電話突然響了。看看來電顯示,竟然是付程。

    可能是許久不聯絡的緣故,看到那熟悉的名字,何希朵的心竟然疼了一下。

    愛過的人,才會令自己心疼。何希朵莫名地,就想起了這句話,於是,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

    付程在那頭告訴她,自己要出差,可能很長時間迴不來,請她迴去看家。

    似乎是在例行公事,對方話裏不帶任何情緒,就連很長時間的分別都讓他覺得無所謂。何希朵突然就生氣了:“人都沒了,家還有什麽可看的?隨便!”

    掛了電話,安冉還是勸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要你迴去看家,說明心裏有這個家呀,再說現在社會這麽亂,看看門總是對的。”

    “他這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找我迴去看家?真夠逗的!把我當什麽?保姆?還是義務人員?討厭 !”何希朵抱怨。

    安冉再勸:“聽姐一句勸,迴去吧。說不定,這是他給你們找的下台階呢,迴去看看,幫他收拾一下,或者吃頓離別飯,感情說不定就迴來了呢。”

    其實何希朵表麵倔強著,她心裏早就五味雜陳。要知道,自己跟付程的矛盾還沒解決,對方突然要撤場,這本身就是一件對愛情不益、對婚姻也不利的事。

    順手推舟,何希朵帶著行李離開了表姐的家。

    可迴到家才發現,付程已經走了。淩亂的桌上放著一張紙條,顯然寫紙條的人心也是淩亂的,字寫得別別扭扭。付程說,希朵,希望我們都能冷靜一下,想想以後的路……迴想這些天,你不在身邊的日子,我覺得心裏很難過,你竟然一點也沒有記掛我,除了誤會還是誤會……我們的婚姻太冷了,你打碎了我對婚姻的所有向往……希望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付程的信寫得淩亂,何希朵看得心也淩亂。

    她覺得付程這明明就是在冤枉自己,什麽叫不記掛?明明自己心裏是記掛著的,而付程呢?不知則罷了,竟然還無事生非地冤枉自己!她覺得委屈,再看看對方信紙上的掙紮,她突然覺得這場婚姻是需要冷靜一下了。至少,對婚姻迷惘的,不是他付程一個。

    可是,兩人要冷靜到幾何?何時才能解凍?付希朵說不清,也不知道。迴望空蕩蕩的屋子,她突然想掉淚。那些恩愛過往,如電影一般,陣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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