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朵跟付程的冷戰持續了一個禮拜。

    兩人戰後第一次開口說話,還是因為婆婆。

    婆婆看到何希朵病了,主動煮了一碗粥給她,這碗粥太陽一般溫暖了何希朵的心,她捧著那碗粥很是動情地說:“媽,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我不是誠心跟付程打架,您要相信我。”

    婆婆微微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淡漠:“你們呀,還是孩子喲,結婚……有些早嘍。”

    如果婆婆這話說得再些,何希朵肯定不願意聽,甚至還會跳著高地站出來說,我們是相愛的!可現在她不會了,經曆了這些事,她漸漸明白,婚姻光有愛情還不夠,還要有足夠的閱曆跟耐心去維護。

    何希朵很成熟地跟婆婆保證:“媽,放心吧,我不會再跟付程鬧了,都過去了。”

    她的這句保證讓婆婆似乎放心下來,再想想付程的爸爸一直一個人在家呆著,也有些不放心,隻好順水推舟地說:“那……我就迴去了。之前賴著不走,是怕你們再吵起來,如今看著也安靜下來,各自心裏都要放一杆稱,凡事衡量完了再出口,這樣不至於太傷人。我走之後,你們好好談談。”

    何希朵這次很感謝婆婆的開明,掙紮著下廚做了一桌子菜,雖然不見得十分好吃,但婆婆已經吃得很滿意:“我以為……你什麽都不會呢,還行,以後會越做越好的。”

    聽到婆婆這樣的表揚,何希朵笑了,她偷偷看一眼付程,對方的臉色顯然也柔和不少。

    送婆婆迴來的路上,正好路過兩人第一次見麵的酒吧,酒吧的招牌已經換了,顯得更加氣勢。何希朵忍不住問付程:“這些日子,你有來過這裏嗎?”

    付程搖頭。沉默示之。

    何希朵卻不再計較他的沉默。此時她心裏盛的是加外一個心思,當初婆婆在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出手,如今家裏隻剩下夫妻兩個,她自然懂得如何收迴付程的心。

    兩人一進門,何希朵突然極其猛烈地撲進付程的懷裏,主動獻上自己的嘴唇,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幾步後退之後,還是被她吻到。

    這一次的吻,跟以往都不一樣,一個接近、一個後退、一個主動、一個則有些為難。但最後,兩張嘴唇還是粘到了一起,有幾分鍾的粘著,有幾分鍾的狂熱,兩個閉著眼睛的人,此時心裏想的是一樣的,那些狂熱的背後,是他們曾經相愛的時光……吻著吻著,付程的舌頭突然不動了,他愣在原地,仿佛看穿了一些事情,又仿佛被一些事情牽絆,顯得心事重重。

    何希朵能感覺到對方的僵持,可她還是不想就此放手,再上前撥過對方的頭,可這一次,她沒找著付程的嘴,反而是自己的唇碰著了對方的牙齒,咯得生疼。

    兩人就那麽僵在原地,相互看著。

    曾幾何時,何希朵那圓乎乎的小臉,還有微胖的身材,在付程眼裏那般可愛,透著一股洋娃娃般地風情;而付程那白裏透紅的臉也一直是何希朵心中的最愛。

    可如今,那個可愛的小女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時常衝自己狂吼的家居女人;而這個會害羞會逗人的書生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集冷漠跟陌生於一身的誹聞男人。

    何希朵在付程半是疑惑半是冷靜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她知道,自己用身體講和的戰術敗了,且敗得令人羞恥。

    “付程,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希朵,過去我一直覺得,你是那個最適合我的女人,可現在……”

    “男人在結婚前覺得適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結婚後覺得適合自己的女人很多。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還是又想起那個洛寶姿來了?”

    “你能不能別那麽咄咄逼人!”

    “說點實話、真話就是逼你?我們的舊帳不是還沒清算嗎?”

    “你!不可理喻!”

    “對,我就是不可理喻!可你偏偏娶了個不可理喻的老婆!自認倒黴吧!”何希朵很尖銳,婆婆在時就積壓了諾多的怨氣,如今機會來了,她自然不會放過。

    “算了,張嘴就吵,這種日子我過夠了!”付程丟下一句話,轉身出了門。

    委屈莫名的何希朵,其實她心裏何償願意跟付程吵,可心裏的感覺總是讓她覺得怪怪地,忍不住就想提舊事。

    無奈之下將電話打給了表姐。見到親人,何希朵聚在眼裏的淚齊刷刷地落下來,此時的安冉跟鄭天樺也過得別別扭扭,兩人女人算是有了共通之處。

    何希朵一臉委屈地說:“姐,聽他的意思,是後悔娶我了!我真的那麽不堪麽?剛娶迴門就讓他後悔?”

    “傻妹妹,一段以爭吵為主旋律的婚姻,總是累人的。難道你不累嗎?”

    “累!可我爭吵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他的花心、還不是因為他處處留情?”

    “男人忘不了舊情人,並非你不夠好,而是他心裏始終存在一份幻想,希冀舊情人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說到,男人全是些自私的東西!我現在覺得,婚姻純係多餘產物,莫如一個人過,這才來得清閑!”安冉優雅地呷了口咖啡。

    “姐,話不能這麽說,一個人過,總是讓人說閑話的。”

    “兩個人過,卻過得是非不斷。這樣的日子就沒人說閑話麽?如今這年頭,感情可以轉帳,婚姻可以隨時凍結,激情可以透支,愛情善價而沽……唉,想想都覺得可笑,還有什麽忠貞可言?失去忠貞的婚姻,猶如一個被人欺淩過的女人,還有什麽清白安靜的日子可以過?”安冉無奈地歎氣。

    何希朵跟著歎氣:“姐姐說得是呢。可……我就是生氣!不結婚任他逍遙去,可結了婚,想再胡來,沒門!”

    “嗬嗬……愛情沒的婚姻做保障,像泡沫一樣容易破滅;婚姻沒有愛情做調料,也會像白開水一樣讓人厭倦。還是冷靜一下,各安其位才好。”

    安冉總能將世事說得很透,然,一說到自己的婚姻,那就是另外一筆糊塗帳了。想起鄭天樺的背叛,她就如哽在喉,可也正是因為這些刺激,才令她更加明白,婚姻是一門戰術,幸福跟利益是並存的,輸了幸福的人就要懂得把握利益,而得了利益的人,就要小心失去愛情。如今自己跟鄭天樺的公司正在合並當口,她看不到幸福飛來的方向,但聞得到利益散發的芬芳。所以,人前人後,她始終跟鄭天樺扮作恩愛模樣,誰也瞧不出,其實這是一對自新婚之夜起便已分居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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