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當初許婷婷失蹤的案子是由齊明本人一手偵破,那麽他自己在地下室把這個已經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鐵案又重新貼到了牆壁上,這個舉動本身就很不平常。


    狐狸坐在高橙家的沙發上,有些激動,“秦伯伯的話提醒了我一點,三年前,我還在齊明手底下當片兒警,有一次我抓了個叫<耗子>的慣犯,那家夥是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粗,廣場那片兒有名的神偷。”她說著熱情的看向秦墨,“老秦,你記得不,那個總是帶著金鏈子,胳膊是花臂的男人?”


    秦墨點頭,“我記得,咱倆有一次逛街,你看到他偷東西,抓著他還差點揍了他一頓。”


    狐狸猛點頭,“對對對,就那個人。大概是兩月前,我最後一次見了他。”


    說著,狐狸陷入沉思,表情嚴肅:“兩月前,那天我去相親……”


    一旁高橙小聲的驚唿:“杜哥?你去相親?對麵是什麽樣的姑娘?好看麽?”


    狐狸伸出手給了他額頭一記爆栗:“胡說八道!小高橙,我勸你少和咱們警廳那些大老粗們聚在一起,不學好!”


    高橙捂著額頭,有些委屈的看向秦墨,“前輩,杜哥欺負我。”


    秦墨有些無奈的轉頭看向狐狸,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說歸說,不要動手動腳啊。”


    狐狸扭過頭,繼續掰著手指頭說道:“總之,那天我記得是在dmc商場,我之後一個人逛著街……然後發現他在一家露天咖啡店偷人家女士的手機。你說,我能忍嗎?”


    狐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痛心疾首:“然後我就抓到這個家夥,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他說自己馬上要離開宣陽市了,這次偷竊也算是給這城市最後的離別禮物。我忍住了揍他的衝動,正打算把這個家夥拉到警局,他卻說,有個絕密的消息要和我交易,當然了,前提是放了他,因為他絕對不要進警廳。”


    高橙嘟囔著:“他好像很怕警廳啊……”


    “對!就是這個意思!”狐狸猛的拍了下桌子,一臉讚同:“一個慣犯,怕進局子……我問他是什麽絕密的信息,你猜他說了什麽?”


    高橙怯生生的看著狐狸,“杜哥,你和他做交易了?”


    狐狸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這也是齊明教我的,說起來,齊隊的線人真是的非常多,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和他比,我差遠了。”


    秦墨強行把話題扯會正軌:“耗子給了你什麽消息?是不是與他離開宣陽有關係?”


    “沒錯。”狐狸皺起眉,表情凝重,“他說現在黑市有一種說法,是說宣陽市有個處刑人。”


    “處刑人!?”秦墨有些吃驚。


    “是的,耗子說,處刑人專門殺他們這些偷竊的人,他說有個兄弟,也是窮瘋了,去醫院偷了一個小姑娘救命的錢。結果那個小姑娘知道錢被偷了,又急又氣,當天就死了。”


    高橙輕聲說道:“人渣。”


    秦墨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表情很淡漠。


    狐狸用力拍了拍高橙肩膀,強烈讚同:“是的,就是個人渣!耗子說,人渣在那次盜竊之後就失蹤了。然後有一天,他被發現死在了菜市場的下水道裏,你懂得,那地方又髒又亂的,下水道更是臭熏熏的。”


    秦墨若有所思:“針對盜竊犯的殺人?”


    狐狸點頭:“耗子說,之後他們又有好多個兄弟失蹤了,不知道死活的,你知道的,咱們宣陽的大部分下水道都通往入海口,所以就算是人死了,可能到最後,屍體都找不到,衝進了海裏,幾乎一天就會被魚蝦啃食光的。”


    高橙疑惑道:“兩個月前,我怎麽不知道這個案子?”


    “你怎麽會知道,我都不知道。我當時聽耗子說完,也沒當迴事兒。不過出於警惕,我還是去問了當時處理這個案子的特勤三組的警察,據他們當時迴憶,那個小偷是下雨天,失足滑入了沒有蓋的下水道,扭斷了脖子。不過他們倒是提了一個細節,我當時沒注意,現在想起來,真的是非常的可疑。”


    “什麽細節?”秦墨問。


    “屍檢的時候,那個小偷的小臂內側,有一個○的血痕。”狐狸說著,拿出了自己的灰色筆記本,然後用筆粗略的劃了個大概;“你們看,就是這個。”


    秦墨看了看……


    這個標誌,她見過……在艾清華案中,那個裝屍體的睡袋,就是這個標誌……


    ——還有權正的t恤,也是。


    她輕聲道:“這隻是巧合吧?”


    狐狸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什麽巧合?就是個血痕啊,總之,當時主檢法醫認為這是死者在下墜過程中產生的挫傷,所以就沒有在意。”


    高橙有些迷糊:“可是,這和我們要查的許婷婷案,有什麽關係呢?”


    狐狸從筆記本裏抽了一張照片出來,“你們看看,這個。”


    ——這張照片是中心公園裏,許婷婷死亡現場現場照片。應該是絕密的,但是狐狸去警廳把這照片偷偷的複印了一張,她的手在顫抖,“你們看到了什麽?”


    這張照片裏,許婷婷的雙手在灌木叢中,白皙的胳膊的內側,也有一個……紅色的,更加接近於淡粉色的……看似不起眼的○形血痕標誌。


    秦墨艱難的吞咽了下口水,她壓抑著此刻胸腔內劇烈跳動的心髒,輕聲道:


    “我大概理解了,為什麽齊明隊長,要重新查許婷婷案了。”


    一瞬間,屋內氣氛安靜的詭異,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三個人蹙著眉,誰都沒有說話,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五年前的許婷婷案,到兩個月前的“處刑人”出現。


    ——一枚胳膊內側的“○”形的血痕標誌。連接了兩個看似毫不相幹的案子。秦墨不知道狐狸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在“艾清華案”中同樣出現過的標誌。但是有種奇妙的直覺,秦墨覺得,齊明大概看到艾清華的死亡現場的時候。內心一定是又震驚,又失望吧。


    高橙有些不甘心,“可是,許婷婷案的兇手,已經歸案了啊!”


    對啊,五年前已經被抓獲的兇犯,怎麽可能在兩月前再次作案??


    秦墨輕咳一聲,“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我們抓錯人了。”她說著看向狐狸,一臉嚴肅,“第二,兇手當時一定有所隱瞞。”


    氣氛凝重。


    狐狸坐在沙發上,懊惱的撓了撓頭發:“媽的,到底怎麽迴事兒!老齊到底發現了什麽!”


    現在整個案情,像是一個迷宮,齊明搜尋了那麽多資料,也許,他當時就差一點,就找到了這個迷宮的出口了。


    隻可惜,他死的那麽不甘心,甚至連一點暗示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秦墨拍了拍狐狸的肩膀:“我們去親自問問這個兇手吧。”


    看著狐狸和高橙詫異的視線,秦墨拿出了一個地址:“宣陽市第七監獄,他在這裏。”


    狐狸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第七監獄,不是專門關精神病的地方嗎?”


    **


    和第七監獄預約的探監時間,定在了三天後的早上9點。


    這幾天,秦墨一直埋首於案件。


    三天很快到來。


    秦墨起了個大早。在樓下吃早點的時候,看到父親下了樓。


    “小墨,你最近很不對勁啊。”父親有些擔憂的看著她,“是不是查案遇到了瓶頸?”


    秦墨搖頭,“我沒事兒。”她說著笑著看著父親,“爸,你白頭發好多。”


    秦父苦笑,“人老了嘛。”


    秦墨站起身,她的聲音很輕,臉上依舊掛著淺笑:“爸,我給你拔一些白頭發吧。”


    秦父對於女兒突如其來的示好感到非常驚訝,他一臉欣慰的坐到了椅子上,“來吧!”


    秦墨走到他的身後。


    父親的頭發花白了很多……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年輕,時時露出的垂垂老態,讓她意識到,父親已經不再是她小時候心中的超人了。


    母親離開那些年,父親一邊查案,一邊照顧她。


    後來她幾次遇險,都是因為父親在辦案時候得罪了人。


    後來父親辭了職,從零開始,下海從商。為的隻是給她更好的生活。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永遠,永遠都……


    秦墨沒有意識到自己眼眶裏已經充滿淚水,她的手在顫抖,“老爸……”她輕聲喊道。


    秦父沒有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反而一臉受若驚,“小……小墨啊,叫爸爸什麽事兒?”他說著自顧自的笑道,“你小時候,每次一這樣叫我,我就知道你想吃零食了。怎麽年紀這麽大了,還和爸爸撒嬌?”


    他雖然這麽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欣慰。


    苦盡甘來了嗎?


    秦父心情好得不得了,“這樣,今晚,我們全家一起出去吃你最愛吃的鱸魚宴!你下班時候記得把小典帶上,直接去飯店。”


    秦墨拔下了一根他的白發。


    她輕輕拭去滿臉的淚水,然後笑著說道:“好的。老爸你來買單。”


    上班前,她開車去了一趟鑒定中心,找了當時在這裏兼職時候的熟人學姐。


    “這份dna對比,可以加快出來嗎?”秦默問。


    學姐看了看她拿來的資料後,一臉擔憂的看著秦墨:“你家出什麽事兒了?是要分割家產嘛?還是你繼母和繼弟企圖奪取你老爹的公司並且把你趕出家?”


    秦墨知道她是職業病,及時阻止了她的妄想:“學姐,我家什麽事兒都沒有。結果,最快是時候出來?”


    學姐猶豫了下,然後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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