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還在用眼神催促厲景琛。


    他終於轉頭,看向厲漠南,舉了舉杯,還是開口。


    “父親。”


    厲漠南眉心微一跳,接著舉杯飲盡。


    許諾雖然不太滿意,總感覺叫一聲“父親”會聽著很有疏離感,還不如叫“爸爸”來的親切。


    但是,也不能太過強求,慢慢來。


    這會兒,許諾才高興了,趕緊張羅著吃飯。‘


    不過,或許是氣氛還有點尷尬,或許是厲景琛跟厲漠南一樣,吃飯的時候,都不會說話,所以,有些沉默。


    許諾是看不過去的,邊吃著,話題不斷。


    比如景琛小時候什麽樣子,上的什麽學校,跟誰的時間比較多,那些叔叔阿姨的,親戚朋友對他如何照顧,長大之後,為什麽想從軍,又怎麽成為了總司令的。


    其實,這些問題,一時半會兒,都說不清楚,但是,許諾就是不想讓氣氛沉默尷尬下去。


    結果,吃了一頓飯,聊了兩個小時。


    最後,還是厲漠南開口,要讓她去休息,她才後知後覺,厲漠南身體還沒有多好呢。


    “休息休息,趕緊去休息。”


    許諾推著厲漠南,趕緊上樓休息。


    因為今天他恢複記憶,許諾都太興奮,忘記了厲漠南其實根本才醒來沒幾天,身體還沒有到最好的狀態呢。


    這會兒,休息最重要。


    兩人迴到房間之後,厲漠南直接擁住了她,而許諾,順勢抱著他,靠在懷中。


    許諾還是忍不住的,低聲歎了歎。


    厲漠南撫摸著許諾的後背,聲音低沉,溫柔詢問。


    “歎什麽氣?”


    “就是覺得,我們錯過了景琛這三十年,是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我們不能迴到過去,改變過去,心裏太難受了。真的,我當初懷著他的時候,設想了太多的事情,陪著他成長,如何教育,如何記錄,各種的想法,可是最後,卻是——”


    說到這裏,許諾又是深深的歎息著。


    “我們這樣的父母,太不合格了。現在就算是補償,都沒有用了。景琛看樣子,雖然對我們好,但是,心裏指不定會有多怨恨我們呢。”


    厲漠南黑眸暗了暗,“他要怨恨,也是我。”


    當初,他本可以有機會陪著那個小子成長,本可以好好的教養他,但是,他沒有做到。


    “這其實也不怪你的。”


    許諾抱緊厲漠南,在他懷中抬頭,“要怪,就怪的是那些人。”


    而那些人是誰,他們心裏知道。


    不過,許諾是連半點想要提起他們的興致都沒有,哪怕說個名字,都嫌棄,都延憎惡的。


    “嗯。”


    厲漠南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攬著她走進屋內,推著她去浴室。


    “洗個澡,好好休息,我們跟景琛,來日方長。”


    許諾覺得有道理,可以慢慢來跟兒子培養感情的。


    她笑了笑,然後轉身,準備關浴室的門,但是,厲漠南卻沒有走人的意思。


    許諾瞪著厲漠南,眼神在示意他離開。


    而厲漠南卻是故作不知,微微笑著,跟許諾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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