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民道:“這些黑色物質很可能是感染村民的罪魁禍首。”


    “那有一點疑問,”我說:“我們在洞口發現的巴乃屍體,已被惡魔感染,難道他也到過這兒?”


    “很可能。”李強民打量鬼魅的洞窟:“然後他用了不知什麽方法又出去了。這些黑色物質,很可能封印在這個空間裏,出也出不去,它在等待宿主帶它出去。”


    我們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在這個密室裏走了一圈,三道光斑照著每一個地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裏是完全封閉的空間,找不到進路。


    除了徐徐蠕動的滿牆黑色物質,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更別說李大民了。


    “怎麽辦?”加措問我和李強民,我搖搖頭,表示找不到什麽線索。


    而李強民站在那個碑的麵前,用手電照著,若有所思。


    我問怎麽了。


    李強民道:“如果找不到出路,可以試試這個碑。唯一的線索就是它了。”


    “怎麽試?”我問。


    李強民圍著這個碑轉了兩圈,忽然道:“加措,你過來。”


    加措有些奇怪,還是走了過去,剛想問怎麽迴事,李強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碑上一放。


    加措反應不及,右手的手掌就觸摸到了碑麵。


    “你……”加措極為震驚,剛想責問,碑麵的黑色物質像是一條條纏綿的黑蟲子,慢慢裹縛住了手掌,順著他的皮膚往上蜿蜒攀爬。


    加措一驚,想把手拿迴來,李強民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喝了一聲:“別動!”


    “你想怎麽樣?”加措驚慌失措。


    李強民冷冷道:“這時候隻能犧牲你了。我不可能去觸摸,林聰留著還有大用,看來看去隻能犧牲你,就當一次小白鼠的試驗品吧。”


    我先是震驚,緊跟著憤怒,過去一把推開李強民,把加措的手拽迴來。


    隻見那些黑色物質順著加措的手蜿蜒上來,加措的右手手掌已經淹沒在這些黑色裏,似乎和碑麵連成了一體。


    加措雙膝發軟,跪在地上,臉上出現極為痛苦的表情:“……分裂……感染……每一個眾生,感染……死亡……黑色的瘤子……”


    他大口喘氣,整張臉出現許多蜘蛛絲一般的紅色毛細血管,眼睛變成黑色,聲音越來越詭異,完全聽不出原來的聲音。


    “怎麽辦,怎麽辦?!”我大叫。


    李強民怒喝:“你喊什麽!沒看出其中的規律嗎,加措應該感應到了什麽。”


    他大聲喊著:“加措,把你看到的一切說出來,你的犧牲才有價值。”


    加措突然迴頭看我們,我嚇得倒退一步,連李強民也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加措一雙眼睛已經變成深墨,黑的像是兩個窟窿,看起來特別嚇人。


    加措一張嘴,說的話都不是自己的聲音,“感染……每一個眾生……所有都要死……人……天生的雄鷹……地上的駿馬……變成一灘黑液,變成一部分。”


    這時黑色的物質已經快爬到他的肩膀了,他說不出話,嘴裏往外滲血。


    李強民略一思忖,突然從後腰拔出一把長刀,鋥光瓦亮的刀刃。


    他手起刀落,如光如虹,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刀生生把加措的右臂砍斷。


    “噗”一聲,一股鮮血直噴出來,正噴在對麵的碑麵上。加措慘叫一聲,往後一仰,我在旁邊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


    加措恢複了正常,臉上的血管消失,一張臉煞白如紙,頭上滲透出層層的冷汗,不停倒吸冷氣,抖著斷臂,“疼,疼……”


    李強民快速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道,說來也神,點穴道之後,加措手臂的血不再往外噴。


    李強民拿出藥瓶在斷臂傷口上撒上藥末,然後把加措的僧袍撕下來一大塊,綁縛在殘臂上。


    加措幾乎昏厥,躺在我的懷裏不停的大喘氣,嘴裏喃喃說:“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這時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斷下來的手臂,隻見那一截砍下來的胳膊,還定在碑麵上,此時已被無數的黑色物質淹沒,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手臂形狀的黑色雕塑。


    李強民用手電照著,在仔細觀察,手臂表麵的黑色物質在不停地蠕動,變化位置,看上去就像是流動的液態黑金。


    “嘖嘖。”李強民感歎兩聲:“這恐怕不是病毒,而是某種有機物,具有很強的感染性。”


    “你太過分了!”我大吼一聲:“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強民冷冷看我:“你會感謝我的。”


    他不再理會我的態度,蹲在加措麵前,用手電照照近乎半昏厥的和尚,說道:“好了,咱們開始下一步計劃。”


    我沒說話,心底發寒,不管是李大民還是李強民,都是一個德性。


    李強民不和我廢話,直接道:“林聰,下一步計劃就是,你來觸摸碑麵。”


    “你開什麽玩笑!”我大怒。


    “你還是不了解我,”李強民道:“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開玩笑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什麽意思?”我冷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嗎?”


    李強民道:“那我就先說道理。你看到剛才加措觸摸碑麵的情形了,他和這些黑色物質達成了某種溝通,他感應到了什麽,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也就是說,我們要進行下一步,要突破這裏的封閉,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危險的辦法,就是和黑色物質達成溝通,去感受它。那麽隻能,”他頓了頓:“去觸摸它們。”


    “你就讓我去?”我冷冷一笑:“以為我會聽你的?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我有重要使命,你忘了嗎?”李強民說:“我要把李大民活著帶出去,我和他,誰也不能死!”


    “那你就讓我們死?!”我提高聲調質問。


    李強民一攤手:“我的選擇是最理性的,我無需和你解釋,就說你上不上吧?”


    我緊緊摟著昏厥中的加措,冷笑一聲,沒有搭腔。


    李強民點點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加措的左臂,用力很大,直接拽起來往碑麵上按。


    我完全阻止不了,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原以為他要強迫我,我肯定至死不從,沒想到他直接拿加措開刀。


    “你別折磨他行嗎?”我對李強民的印象已經急轉直下,這個時候他的本性終於暴露出來。


    “可以,那你去。”李強民說。


    我看看昏迷中的加措,遞給李強民:“希望你能信奉諾言,隻要我去了,不要難為他。”


    李強民點點頭,“我承諾的事情,都會做到。”


    我站起來慢慢走到碑前,看著黑色的物質,不斷蠕動。我心怦怦亂跳,唿吸幾乎不暢了。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說。


    李強民在身後道,“請講。”


    “一旦我落到了加措的下場,”我輕輕地說:“不要砍斷我的手臂,我寧可死,也不要變成獨臂人,行不行?”


    “好,答應你。”李強民承諾。


    我深深吸了一口很長的氣,緩緩抬起右手,慢慢向著碑麵伸過去。


    那些黑色物質或許真的像李強民所說,是一種有機物,或者說,就是一種生命,它能覺察到我的近前。


    我的手掌越是靠近碑麵,越是能看到黑色物質的快速運動,每一根黑色絲線都在動,頻率加快。


    到了碑麵前,我一咬牙把手掌覆蓋上去。


    刹那間,右手就被黑色的物質攀爬上了,就感覺觸手冰涼,像是很多小蟲子在手心裏動。


    緊接著,這些東西開始爬上我的手掌,順著指尖在蜿蜒,時間不長爬到了手腕,快速沿著胳膊一點點往上走。


    我唿吸越來越急促,在緊張到快要爆掉的時候,我的大腦忽然多出一種奇異的刺癢感,落在腦子裏繼續向後延伸,經過大腦外皮,然後鑽進腦核,又向著大腦最深處進入。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意識忽然不在當下了,飄渺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說不清時間,說不清空間。


    就在這時,我的大腦開始共振,似乎感受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沒有性別也有沒有年齡的聲音,一個意識鑽進了我的意識裏,我多出了某種想法,不是自己誕生的想法。


    我忽然明白了。


    這是黑色物質在跟我進行鏈接,試圖在和我的大腦建立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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