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平白無故罵了我一通,我鬱悶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自己確實情商低了點,當著孔令新女朋友聊他的前女友,他能承認才怪呢。


    他沒心情搭理我,一直哄著小美女,我鬱悶地從門裏出來,把阿姨的工錢結算明白,打發她走。我想了想,最大的嫌疑就是那黃姓女孩,弓弦下落不明,八九不離十是被她拿走的。


    我嘴裏發苦,這女孩到底什麽打算,什麽都不拿,偏偏偷弓弦,你好歹跟我說一聲啊。


    現在隻能等孔令消火後再慢慢盤問了。


    這件事暫時不能和林鴉說,特對不起人家,林鴉祖傳之物在我手裏弄丟了,她那麽信任我,結果鬧成這麽個樣子,我還有什麽臉去麵對她。


    那姓黃的小娘們我恨得牙根癢癢,別人東西你亂碰。還記得當時我們談的多深入啊,那麽交心,我把她當好朋友了,結果拿了我的東西不辭而別。


    以後處朋友真的加著一萬個小心,知人知麵不知心。


    現在能找到她的唯一線索就是孔令,我是真不想和他打交道,可事情就逼在這沒辦法。迴去後我給他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幾個信息,他罵我真討厭,說別打擾他二人世界。一頓辱罵之後,把我拉黑了。


    給我氣的,手都在抖。


    時間很快到了我和李大民相約的日子,我早早到了市中心的星巴克,一大早沒什麽人。我要了杯咖啡,縮在角落裏等著。


    李大民一直沒來,直到中午的時候也沒露麵,這給我燥的,這小子也不是個東西,火急火燎約我來,我把所有事都推了,就為了踐行承諾,可他卻放了鴿子。


    現在的人怎麽都這樣,我著急又上火,嘴角都鼓起膿包。看看時間,我隻等到下午一點,愛誰誰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下午一點,李大民依舊沒有現身。我把最後那點咖啡一飲而盡,站起來就走,這時身後響起笑聲:“老林,稍安勿躁。”


    我迴頭看,李大民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穿著一身貂皮大衣,頭發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蒼蠅落上去都打滑,穿著大號的馬丁鞋,那模樣跟威虎山座山雕似的。


    我氣樂了:“你怎麽這麽個扮相?”


    “怎麽樣,威風吧?”李大民走過來一撩貂皮大衣的下擺,大馬金刀坐在我對麵,就跟要升堂似的。


    他做著手勢:“坐啊,愣著幹什麽。”


    我瞅著他,本來那股怨氣都沒了,他一出來這個扮相又古怪又搞笑,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坐在對麵,他抱拳:“天王蓋地虎。”我無奈,隻好陪著說:“寶塔鎮河妖。”


    “臉怎麽紅了?”他又冒出一句,周圍的人都瞅過來,還有好幾個美女,我實在丟不起這人,趕緊擺手。


    李大民道:“你應該說精神煥發。”


    我說,咱能不能直接談事,你演的這是哪一出?


    “智取威虎山啊。”他哈哈大笑:“我就要智取你。”


    我苦笑:“我現在頂多就是一小爐匠。你智取我有啥意思。”


    “落日弓弦呢?”李大民突然問。


    我又是一聲苦笑,攤開雙手:“沒了。你來晚一步。”


    李大民沒說話沉吟片刻,沒有動氣或是失望,平靜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告訴他,弓弦讓人偷了,然後簡單把經過說一下,人偶師的事根本沒提,他也不需要知道。隻說現在最大的嫌疑是孔令的前女友,姓黃的那女孩。


    李大民沉吟片刻:“也就是說那女孩的下落,隻有孔少知道?”


    “是。”我點點頭:“我是沒招,孔令把我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李大民淡淡笑笑沒有說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知道他比我有本事,我心裏有譜了。“大民,弓弦不是我的,就算追迴來我也不能第一時間交給你,怎麽也得和物主商量一下。”


    “弓弦的主人是誰?”他問。


    “這個……”我沒繼續說,覺得不能把林鴉賣出來,李大民對我是無害的,但對其他人怎麽樣就不好說了,我下意識想保護林鴉。


    李大民擺擺手:“你不說算了,我也不難為你。現在的情況是弓弦丟了,被人偷了,對吧?”


    我點點頭。


    “這樣吧,我找迴來,你還自當它仍然在丟失的狀態,這就行了。弓弦落到那女孩手裏,和落到我手裏,對你來說區別不大。”李大民循循善誘:“你就跟物主說,弓弦丟了。”


    “這不是撒謊嗎?”我說。


    “怎麽成撒謊了,”李大民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弓弦丟了是事實啊。”


    我愕然一時無話可說,過了會兒才道:“我等你老半天,你怎麽才來?”


    李大民笑:“其實我早就到了。”


    “那你不進來?”我勃然大怒。


    “林聰你想想,早上你剛來的時候,我馬上和你見麵,你能痛痛快快說出弓弦的下落嗎?”李大民笑著說:“你肯定會猶猶豫豫婆婆媽媽,這是你的一貫表現。現在熬了你整整一上午,你無比焦躁和焦慮,焦點轉移到我怎麽還不來,而不是我來了之後你要怎麽搪塞和拒絕,這樣你就能把弓弦下落痛痛快快說出來了。事實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我目瞪口呆,繼而大怒拍著桌子:“李大民,你耍了我多少次,現在還算計我,你怎麽心機這麽深?!有你這麽當朋友的嗎?”


    李大民擺手:“咱倆依然是好朋友,這個到天涯海角都不會變。我沒算計你,不過是用了點心理學上的小套路,不登大雅之堂,會心一笑罷了,你別當迴事。”


    “你行!”我站起來大怒,聲調拔高:“我得走了,明天還有事,你自己慢慢玩吧。”我轉身就走,想起一件事冷冷說:“找到弓弦你給我帶過來,我要物歸原主。”


    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可笑,李大民屬狼的,搶著肉了怎麽可能再吐出來。


    李大民喝著咖啡哈哈笑:“這樣吧,我這個人最是看重兄弟情義。弓弦找到了我肯定不私吞,讓你拿主意。恐怕……”他頓了頓:“到時候你的主意就會改變了。”


    我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明天還得找解鈴去救媽媽,可沒工夫跟他磨牙。他愛幹什麽幹什麽吧。


    我氣洶洶迴到家,鬱悶不得了,思忖了半天覺得這事不妥當,還是應該告訴林鴉。弓弦如果僅僅是丟失,我可以瞞著她慢慢找,但現在裏麵摻進來一個李大民,變數陡增,還是應該早點告訴林鴉。


    我給林鴉打了個電話,好半天才接,她的聲音很低沉,還沉浸在賴櫻和輕月的事裏出不來。我實在不忍心再雪上加霜,再告訴她弓弦丟了,猶豫好半天張不開這個口,最後隻能安慰安慰她,然後掛了電話。


    我在屋裏走來走去,鬧心勁就別提了。接下來怎麽辦?如果把弓弦的事情一扔了之,全都甩給李大民,那我就是個極不負責任的人,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明天要和解鈴出發救媽媽,一走多少天,要處理多少事還沒個定數,等迴來之後黃瓜菜都涼了,其實本質上和甩鍋是一樣的。


    天色漸漸黑下來,我縮在沙發裏,既沒有睡意也不知該幹點什麽,就是一根根抽煙。這時電話突然爆響,我趕緊爬起來聽,居然是李大民打來的。


    李大民似乎在戶外,能聽到背景裏有很大的風聲。他說道,林聰,我告訴你個地址,一定要記牢,四十分鍾內必須來。如果不來,你會後悔沒有親眼見證一出大戲。


    沒等我說什麽,他報出了地址,隨即掛了電話。


    這大半夜的寒風凜冽,他又折騰出什麽事了,難道他找到姓黃的女孩了?


    我急匆匆出門,大半夜打了個車,直奔地址而去。


    李大民給的地址是一處廠區,要出了高速才能看到,他的時間也是算得極準,車子開了將近四十分鍾的時候到了廠區。我剛下車,李大民就發過來一個定位,就像是知道我到了一樣。


    我腹誹不已,我要是曹操,他要是楊修,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揣測我的心思,把握我的動向,他都極為準確,真是讓人鬧心。


    我順著小路下去,好不容易找到地方,那是一處黑森森的廠房,大門虛掩,裏麵是一處水泥大院,放置著很多廢舊的大型機器。


    門沒有上鎖一推就開。我剛走進院裏,就看到一處車間門口有光亮,李大民正拿著手電筒衝著我的方向掄起胳膊畫圈,那意思是提醒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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