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對李大民說我也去。


    李大民不高興,“我就多餘告訴你,今天晚上你不能去,我有正經事。”


    我問他,你這個樣子怎麽出門?


    李大民不耐煩,說自有法子,跟我沒啥關係。


    他這人古古怪怪,藏了一肚子秘密,我也懶得管他,讓他小心一些。不管怎麽說,中毒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算了睡覺吧,把煩惱留給明天。


    我轉過身,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李大民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再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光大亮,揉揉眼坐起來,看到另一張床上李大民正在酣睡,呦,他迴來了。


    我下床把窗戶打開,一股清冷的空氣吹進來,外麵是道觀小院,零零星星的樹,遠處可見連綿的鳳凰山。我站在窗前看著群山,一時思緒萬千。媽媽和爸爸就是在鳳凰山出的事,一晃兩年多了,天越來越涼,過了這一年,就要奔三年去了。


    想著媽媽可能在中陰之境遭受火海侵襲,心裏真是絞如刀割。


    這時,身後傳來李大民的聲音,“想什麽呢?”


    我迴頭看他,抑製住泛紅的眼圈,問道,“你昨晚去怎麽樣了?”


    李大民的表情很詭異,很難琢磨,似乎在笑,說道,“昨晚隻是去看看,沒想到發現了特別狀況。”我趕緊問怎麽了。


    李大民告訴我,昨晚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一路爬行到孫觀主師弟的獨門小院。為什麽要這麽晚過去,這個他卻一直沒說。到了小院,他來到窗外,看到裏麵燃著煤油燈,還有說話的聲音。夜深人靜,他趴在門縫這麽一聽,聽到了三個人的說話。


    其中兩人,一個是孫觀主,一個是他的師弟。說到這裏,李大民看我:“你猜猜第三人是誰?”


    我搖搖頭,說我哪知道。


    他臉上的笑意極為詭秘,“你肯定想不到。第三個人竟然是跟張南華一起來的小雪姑娘。”


    我大吃一驚,趕緊問怎麽迴事。


    當時,李大民趴在門縫上,覺得特別驚詫,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仔細聽確實如此。屋裏隻有三個人,孫觀主師兄弟和小雪。


    三個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麽,他實在是聽不清,想不明白兩個糟老頭子和一個大姑娘能有什麽可嘮的。這件事細琢磨有點詭異,兩個老道和小雪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兩人到底對這個女孩有什麽吸引力,能讓小雪一個人大半夜的單刀赴會。


    他正待細聽,忽然屋裏傳來一聲類似孩子的哭聲,細細的。李大民一瞬間雞皮疙瘩起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怎麽會多個孩子。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從屋裏要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外麵有人?”


    李大民眉頭一挑,趕緊躲藏起來,屋門一開孫觀主走出來,伴著月光四下看看,這次沒有關門,大敞大開著,屋裏人能看到院子,院裏人也能看到屋裏。


    李大民藏在暗處偷著往裏看,隻覺得屋子黑森森的,竟有深不可測的感覺,隱隱約約看到了煤油燈旁的小雪,她臉色煞白,如鬼似魅。


    李大民這個人極其警覺,驚疑不定,沒敢再靠近。屋裏好幾個大高手,而且已經有了防備,再去就是自討沒趣。他就偷偷迴來睡覺了。


    這件事確實出奇,但跟我們沒關係,我沒怎麽放在心上,簡單八卦了幾句也就作罷。


    道觀還不錯,招待吃了早飯,大家就要告辭。孫觀主出來相送,我偷偷觀察老道和小雪姑娘,他們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表麵看不出私下有過很深切的接觸。


    要往外走的時候,我想起一件事,說道:“觀主,有件事我想問問。”


    孫觀主對我的態度還是不屑,不過矛盾都已經說開,大麵上還算過不得去,做個手勢讓我講。


    我說道:“讓你們誤會我殺子善的那段神識,是不夜天給你們的。”


    孫觀主捋著胡子,“準確的說,是不夜天給我師弟的,他們以前算有過交情。”


    “不夜天是什麽人你們應該知道,”我沉著聲說:“為什麽還要相信他?”


    孫觀主看著我,“林施主確實孤陋寡聞,神識是要進入圓光鏡的,圓光鏡能分辨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事,這個無法作假。不夜天確實擅長造境……”他停下話頭,覺得自己說多了。


    李大民瞪著眼睛催促,你說啊。


    孫觀主皺眉:“此乃妖法邪術,有什麽多問的。不夜天其人從靈界轉魔道,入魔已深,日後肯定要和他清算,這些細節你們不必再問。”


    我們正要走,張南華見孫觀主有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觀主還有什麽事?


    孫觀主猶豫好半天,才說:“我師弟有個不情之請。”


    張南華讓他說。


    孫觀主道:“想讓小雪姑娘留下來盤桓幾日。”


    我和李大民對視一眼,這裏還真有玄機。張南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微微皺眉,“這是何意?”


    “師弟和小雪姑娘一見如故,所以想留下來多多交流。”孫觀主可能是一輩子的老光棍,說這話的時候,老頭居然還微微臉紅。


    張南華看出不對味來,不過沒有細問,迴頭看小雪,征求她的意見。


    小雪冷冷道:“什麽話昨天已經說完了,不必多言。”


    孫觀主趕緊說:“隻要小雪姑娘願意留下,我們一切都好商量。”


    小雪態度真是冰冷,轉身就走,扔下一句話,“沒什麽好商量的。”


    張南華不知這裏是何意,謙遜地說,“觀主,我這個朋友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多多包涵。”


    孫觀主苦笑,沒有說話。


    我在旁邊看著這個解氣,這牛鼻子老道也有吃癟的時候,對付我那時候的跋扈勁哪去了,讓小雪懟的一跟頭接一跟頭。


    我嗤嗤在旁邊笑,孫觀主一臉怒意看著我,一揮袖出了門,扔下一句話,“鼠輩。”


    嘿,給我氣得火冒三丈,咬著牙想,臭老道你等著的,咱們這仇算是結下來了,沒個完。


    我們一行人出了朝陽觀,上了車,張南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小雪,發生了什麽事,這些道士想留你是什麽意思。


    小雪冷冷地說:“孫觀主的那個師弟,想在我身上作法。”


    “作什麽法?”張南華大奇。


    小雪坐在副駕駛位置,側著臉看看他,然後又迴頭看看我和李大民。李大民笑:“你們說你們的,我們不聽。”


    小雪冷哼一聲:“聽不聽無所謂,那老道能幹出來,就不怕我說。孫觀主和師弟想讓我絕育,在我身上施法以後就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她這一說,車裏瞬間安靜下來,張南華難以置信,我和李大民麵麵相覷,也是半天沒言語。氣氛陡然凝重,落根針都能聽見。


    “是,是真的嗎?”張南華推推金絲眼鏡,驚疑地問。


    “撒謊有意思嗎?”小雪語氣到了冰點以下。


    張南華發動車子,慢慢開出去,歎口氣,“這些老道也不知道成天腦子裏想什麽。”


    我趕緊插話:“看著表麵正人君子的,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小雪迴頭冷笑著看我:“人家道長的修為和人品,還輪不到你來評說吧。”


    這句話給我懟的,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來。“大姐,我這是為你說話啊。”


    “用不著,我什麽樣自己心裏有數。”小雪不再搭理我,而是凝視著張南華,“絕育也不是不可以做,但我必須要留下一個自己的孩子。”


    張南華被她瞅的有點慌亂,車子也顛簸起來。


    我還要說什麽,李大民拉著我,輕輕搖搖頭示意不要多說。他人情練達,肯定是感覺到了我猜不透的言外之意,我聽他的把嘴閉上了。


    迴去這一路沒人說話,氣氛很壓抑,不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畢竟解藥到手,後麵的事情後麵再說。


    眼瞅著就要到市區,張南華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聽,聽了沒兩句,臉色變得特別可怕。


    “怎麽了?”小雪發現不對勁,關切地問。


    張南華掛了電話,迴頭看我們,“不夜天出現了。”


    我和李大民馬上來了精氣神,尤其是李大民眼珠子瞪得賊大,“在哪呢?”


    張南華道:“你們來嗎,我是不能留著他了。”


    “那必須的。”李大民趕緊說。


    張南華猛地打輪,改變方向,直奔一條路下去,“剛才是趙小雯打來的電話,不夜天到過解鈴的家裏,打傷了皮南山,現在老皮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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