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和李大民一起走了進去,在深洞裏摸黑前行。李大民一邊爬一邊嗅:“老林,這地方有股形容不上來的腥味。”


    我心不在焉的“嗯”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耳朵的聽覺上,如果大水從這個洞被抽走,肯定能聽到遠處的水聲。


    這個鬼地方傳出來的聲音極為詭異,聽來像風在吹,又像是很多人在洞的深處哭泣,聽得頭皮發炸。


    走著走著李大民停下來,用手在地上摸索。時間不長摸出個東西,他反複看著,因為太黑沒光亮,我看不清楚,問那是什麽。


    李大民把手裏的東西塞給我,拿到手後,手感是一塊類似硬指甲一樣的東西,能有小手指大小,具體什麽觸覺感覺不到。


    我問這是什麽。


    “龍鱗。”李大民說。


    聽他這麽一說,我猛地全身一震,我曾有幾次機緣摸過龍鱗,好像確實這麽個樣子。


    李大民道:“我有一個想法,陳建去陰間,中陰之境隨之崩塌了,但是這條龍需要自保,它必須在整個境界坍塌之前逃出去,這個深洞就是逃跑時候留下來的。”


    我有些佩服李大民的腦洞。


    我搖搖頭:“你的說法有個最大的問題,這條龍乃是陳建的心魔所化,代表了他母親,境都不在了,它還能獨活嗎?好,就算它跑了,它能往哪跑?鑽個洞會到什麽地方?”


    李大民道:“這條龍早已不是心魔,它已經實體化了,是真正意義上的龍。我對龍這種生物不了解,不能用常識來定義。總而言之,我覺得我的推斷是靠譜的,咱們順著這個洞走,肯定能找到它的蛛絲馬跡。”


    已然走到這裏了,不能半途而廢。


    我們順著深洞繼續往裏走,風越來越大,地麵崎嶇不平,坑坑窪窪中出現一條深溝。我越琢磨越覺得還真像李大民說的那樣,這條溝很可能就是那條龍倉皇逃竄留下來的身體劃痕。


    走了很長時間,前麵白光閃耀,那裏似乎是洞的出口,光芒照的我和李大民互相都能看清楚。我們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加快腳步往前麵去。


    我心砰砰跳,這條龍能鑽出這麽長的洞,想來也是筋疲力盡,李大民和我聯起手肯定趁它病要它命,不要慫,就是幹!隻要取得逆鱗,就能召喚孟婆,找到我媽媽了。


    到了光的出口,我們兩人從洞裏走出來。這一出來,看到眼前場景,真是傻了眼。


    洞出來不遠是一截斷崖,黑霧繚繞,深不可測。我們就站在懸崖邊上,無法再前進一步。


    斷崖的對麵,很遠的山體上豎著一麵巨大的銅鏡。這鏡子有多大吧,至少十幾層居民樓那高,仰頭看去極是震撼,就跟進了神話世界一樣。


    我活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一麵鏡子。銅鏡並沒有照應出周圍的環境,裏麵白光閃爍,圓整明亮,鏡麵裏有個巨大的人影顯現出來。


    人影跟鏡麵幾乎等大,也就是說,這麵鏡子類似一個巨大的圓形屏幕,裏麵正上演著類似電視劇的場景。


    我和李大民沐浴在鏡麵反射的白光中,仰麵朝天,目不轉睛看著銅鏡裏的情況。


    在一張床上躺著一位老人,緊閉雙眼身體僵硬,身上蓋著綢緞一樣的被子,極其名貴。


    床邊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還有專門的醫保人員正在伺候老頭。給我的感覺是,這老人非富即貴,到了彌留的邊緣,眼瞅著要掛。


    鏡麵上像是有台看不見的攝像機,鏡頭對焦,對準了老人的腦袋,然後不斷推進、推進,場景突然出現蒙太奇一般的變化,轉場非常專業,誰看了都會覺得,再出現的場景應該是老人腦子裏的畫麵。


    銅鏡的場景變得極其詭異,是一個黑森森的山洞,洞裏烏漆嘛黑,洞的中央是深深地下水,兩岸稀稀落落燃著一些火光,隱約能看到在水裏盤著一條巨大的黑影,一動不動。


    “是那條龍!”我脫口而出。


    李大民麵色凝重,點點頭:“對,那條龍,原來是這樣。”


    “怎麽呢?”


    李大民快速眨眨眼睛,緩慢道來:“這條龍從陳建的中陰之境逃走了……逃到了另一個將死之人的中陰之境裏,就是鏡子裏的老頭。”


    我張大了嘴,瞠目結舌,李大民的腦洞還真是大,不佩服都不行。


    李大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銅鏡猛看。


    鏡子的場景又變了,鏡頭又拉迴老頭,他躺在床上。病房裏來了個道士,穿著黃色的道袍,頭上戴著道冠,正在和周圍的家人說著什麽。


    我正津津有味看著,突然懸崖底傳來隆隆的巨響。我和李大民對視一眼,一起來到懸崖邊,小心翼翼往下看。


    悶響是從下麵黑霧裏傳出來的,猶如千軍萬馬殺氣騰騰過來。


    “不好!”李大民喊了一聲,“有水!”


    懸崖底部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湧出很多水,如同發了澇災,大水在瘋狂暴漲。水麵上升的速度十分驚人,眼瞅著要填滿懸崖,向我們湧來。


    “走!”李大民狂喊了一聲。


    我趕緊閉上眼,這時大水已經漫過了膝蓋,我聯係到通靈鐲,下一秒鍾出去了。暈暈乎乎身體如同浮萍天上飄,好一會兒,才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我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迴到了病房,坐在椅子上,對麵的陳美羽把手裏削好的蘋果放在桌子上。


    病床上的陳建緊閉雙眼,身體僵硬,旁邊的心跳測試儀拉成了直線,滴滴滴報著警。


    李大民也迴來了,滑動輪椅來到陳美羽近前,輕聲說:“節哀順變。”


    陳美羽眼圈紅了,眼睛裏含著淚水,盯著父親的遺體,慢慢站起來說:“你們兩個是最後見到我爸爸的人,他什麽樣。”


    李大民道,他走得很安詳,一切都放下了,已經去往陰間。


    陳美羽點點頭,讓我們先在這裏待著,她出門去叫大夫和護士。時間不長大夫來了,把陳美羽數落一頓,說人不行了為什麽不第一時間找醫生,拖到現在才來。


    我和李大民在旁邊默不作聲,陳美羽是為了等我們安全迴來。


    後麵是處理後事,我們兩人想留下來幫忙,被陳美羽攆走,說這是她的家事,她要和媽媽一起商量處理,不需要外人插手。如需幫忙,自然會找到我們。


    人家說的也在理,我和李大民默默從病房裏出來。


    “你和陳美羽也沒那麽近嘛。”我道。


    “能不能有點正經的。”李大民皺眉:“下一步關鍵是找到那條龍,就要找到那個老頭。”


    “對啊,”我歎口氣:“一點線索都沒有,不知道上哪去找。”我向著病房迴走,李大民叫住我,問幹什麽去。


    我說:“這條龍能從陳建身上竄到那老頭身上,想必兩人是認識的,問問陳美羽或許有線索。”


    “不要找她。”李大民道:“我知道那老頭是誰。”


    我瞪大了眼睛,連忙問是誰。


    李大民道:“範爽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那個女富婆。”我對範爽這個名字印象太深了,和十五民結緣,就是因為範爽的女兒丟失。


    “剛才在銅鏡裏看到老頭床邊的家屬,其中一個人就是範爽。”李大民說:“這老頭很可能就是範爽的親戚,甚至是關係極為親近的人,有可能是她爸爸。”


    “你的意思是我們去找範爽?”我問。


    李大民示意我不要說話,他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他和電話那邊的人通電話,態度全變了,笑容可掬,一口一個姐叫著。我不喜歡他這樣,不再去聽,走到一邊等著。


    時間不長,他掛了電話過來,說道:“證實了,確實是範爽的父親,她爸爸不行了。這裏有點麻煩,範爽約我們過去細說。”


    我問什麽時候,李大民說就是現在。他告訴我,範爽的爸爸正在彌留之際,不一定什麽時候就過去了,人一旦死去,一切都毫無意義,具體事宜需要過去麵談。


    我暗暗皺眉,我這個人是典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這麽麻煩。但為了救老媽,也沒辦法,隻能豁出去幹了。


    我和李大民馬不停蹄出了醫院,開車直奔新富力大酒店。這家酒店在不遠的市中心,是全市為數不多的五星級酒店。別說啊,女富婆是有錢,大晚上約到套房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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