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有客,沈羨很快自己離開,我看著裴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裴珍摘下一副大墨鏡,露出妝容嬌豔的臉來:“本來我也不想來的,公司裏的事情就已經讓人招架不住了。可是我爺爺——”


    她頓了頓,無奈的擺擺手,“你也知道,裴雅是他最疼愛的孫女。都如珍似寶的捧在手心裏二十多年了,怎麽可能說丟就丟。裴雅現在情況不太好,在醫院裏都不願意見人,倒是昨天晚上不知從哪想起來,說是要見你。”


    “見我?”我驚訝了,“她該恨我才對吧,怎麽會讓我去見她現在這麽狼狽的模樣。”


    裴珍抿緊嘴角,隨後也半譏半笑:“可不是嘛,我要是她啊,養好了傷勢就趕緊迴家算了。平城這塊地方跟咱們家風水不合,你看看自從到了這裏,我們有哪一件事是順利的。”


    “別看現在公司是起來了,你可知道我們背後砸了多少錢?”裴珍不予置否的翻了個白眼。


    “我可不想去見你這個好妹妹。”我邊說邊婉拒。


    開什麽玩笑,去見裴雅不是把自己深陷於危險之地。


    萬一她情緒激動給我來個虎撲啥的,我不是平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裴珍笑笑:“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我爺爺也說了,如果蘇小姐你擔心安全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我警惕起來,抬眼認真的看著她,原本無所謂的態度也變得謹慎:“為什麽非要見我?”


    “因為……”裴珍舔舔嘴角,“這是她跟爺爺交換的條件。讓你能見她一麵,然後她養好傷就迴我們裴家老宅去。”


    “你們……真的打算讓她迴去?”


    裴珍點頭:“就算她的傷好了也不可能出來拋頭露麵了,本來就是裴家最受寵的孩子,來平城也是風頭最勁的一個,怎麽好再頂著這張臉出來呢。”


    “那迴去就不用出門了嗎?”我好奇。


    說到這個,裴珍頗有點自傲:“我們裴家雖然在平城不如你們莫征,但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還是數一數二的,護住一個千金小姐的能力綽綽有餘。再說了,老家的人都以為裴雅來平城了,我們隻要偷偷的將她送迴去,再留時間給她接受整容手術恢複。等差不多的時候再出麵,一切水到渠成。”


    這倒是可以理解,我了然的輕輕頷首:“這樣也好。”


    “你放心,也不是讓你白去的。我爺爺說了,你隻要同意去見她。這邊按照你上門服務的價格算,價位嘛——比上一次你給裴墨進行心理疏導的時候還要翻上三倍。如何?”


    我笑了:“這麽看來,你妹妹還真是很得你爺爺的歡心。”


    “那是自然。”她笑得嘲諷不已。


    仔細想了想,我突然湧起一陣心悸:“好,我答應,不過時間方麵由我來安排。”


    “沒問題。”裴珍笑了,一時間燦若春花。


    見她起身要離開,我忙問:“如果裴雅離開平城了,那你呢?”


    裴珍腳步頓住了,片刻後才迴眸笑著看我:“我?我反正是不想迴去了,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再給家族做什麽貢獻,就算商業聯姻也不會考慮我。我巴不得他們都走,把平城的產業留給我。我野心不大,能力也有限,做個中等企業或是小型企業就好,才不會跟你們爭輝。”


    說著,她垂下眼眸,頗有點無奈:“人總是要學乖的,不是嗎?”


    付出了那麽多的代價後,裴珍終於換來了這樣一句人生箴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窗外涼風習習,樹蔭片片,炎熱裏夾雜了一股專屬於秋意的爽朗,與之前的悶熱截然不同。我半托著腮看向外麵的高樓林立,不由得心思神往。


    正在思考人生大事的時候,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這迴居然還是那個老熟人chad。


    不過這一迴他帶來的是另外一個消息:“嘿,蘇杭,你最近忙不忙?我這邊有個棘手的案例,尋求過很多方法但是並不奏效,我想你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新想法。”


    “哦?什麽案例?”一聽是跟工作有關的事情,我立馬來了精神。


    “你郵箱多少,我發給你。資料比較多,你恐怕得花一點時間慢慢看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兩天後就給我答複。”chad顯得很積極,這極大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等我翻看起chad發出來的資料時,頓時一顆心怦怦狂跳。


    正如我之前所料的那樣,這是個很特殊很棘手的案例——年僅十七歲的異國混血少年,因為成長環境和過程的複雜不堪,導致了如今畸形的心理反應。別看他隻有十七歲,但翻翻他的過往經曆,你會發現他自十二歲開始就不斷跟警方打交道了。


    從打架鬥毆、小偷小摸到搶劫綁架,最後一次是因為參與了一場意圖撕票的綁架沒能成功,而被送入了當地的少管所進行管製教育。


    資料上的照片顯示,這是個相當俊美的未成年男孩,黑發碧眼,格外的引人注目。


    可偏偏他父不詳,母親又在他年少的時候纏綿病榻,在無人監管的情況下,才會一步步走到這樣的局麵。


    資料的後麵是chad覆上的一封信,裏麵表明他現在正在積極的幫助和改造這個孩子,縱然他劣跡斑斑,但卻還是個未成年人,而且幾起大的案子裏他也不是主謀。


    這樣一個複雜的少年,在進入官方管轄後卻顯現出了自殘自殺等種種極端行為。


    為此,官方已經找了不少心理學方麵的專業人士介入治療疏導,但無一成功。


    這也是chad找到我的原因,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千裏迢迢的向我發出請求。


    老實說我很感興趣,這或許是從事這一行的職業病。我看過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和事,像這樣遊走在極端的案例無疑是第一次遇見。


    早在之前國際交流會上的報告,我就大膽的推測了各種方案的可行性。隻可惜,這一切都隻是推測,從來沒有切實的入手過。


    如今chad居然真的送了個案例過來,簡直讓我驚喜不已。


    這是機遇,也是挑戰。


    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看完整理分析了這些資料,我給chad迴了電話:“這個孩子現在在哪?我想去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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