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伴隨著小白的一聲吼叫,原本正群湧而上撕咬葉垂的倉鼠們紛紛一驚,葉垂揮手將一隻正抓著他胳膊的小倉鼠給甩開,支起身體扭頭看了門檻外一眼,小白的身影正緩緩走來,她先前恐懼害怕,但看到葉垂即將命喪倉鼠口下,終究還是按耐住了心中的恐懼,發出了充滿震懾力的吼叫。


    葉垂隻覺得身邊安靜片刻,那些小倉鼠們突然四散而逃,本能的恐懼終究還是戰勝了它們心中的一絲智慧,然而,母鼠沒有跟小鼠們一起逃走,它直立起身子,黑色的眼睛盯著小白,嘴巴裂開,樣子頗為兇悍,竟是有種要跟這隻貓幹架的模樣。


    可葉垂沒有給這隻試圖挑戰貓的倉鼠機會,沒有群用而上的倉鼠糾纏,他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握緊了剪刀的握柄,用盡了力氣迎頭砸向母鼠的腦袋,“嘰”的一聲驚叫,母鼠身體倒向一旁,兇勁兒上來了爬起來再次撲向葉垂,葉垂握著剪刀擋了一下,母鼠的一隻爪子卻已經抓住剪刃,鼠頭前伸,焦黃的牙齒就要往葉垂的頭上啃去,葉垂歪著脖子,用盡了全力將剪刃甩向一旁,伴隨著一聲淒厲的鼠叫聲,母鼠向旁邊砸飛了半米的距離。


    這一下葉垂細心磨礪後的剪刃終於發揮了功效,將母鼠抓著剪刃的那個爪子給削掉了半塊,陰暗中可以看到母鼠鮮血流淌的一隻爪子,它痛的不斷嘶叫,眼睛又看向半邊身子已經進入門檻的小白,最終做出了決定,轉頭衝進了房間的陰暗處。


    終於打跑它了,葉垂隻覺得剛剛驚險萬分,轉頭看去時小白也仿佛虛脫了一般趴在了門檻上,看樣子她也並非完全克製了對倉鼠的恐懼,隻是為了救葉垂才發威的,這讓葉垂心中一暖。


    ……


    “……它們終究還是害怕貓的吧,雖然小白關鍵時候掉了鏈子,但最終還是幸虧了她發威,不然我恐怕就要被那些倉鼠吃掉了,而且用剪刀的一邊當武器完全不給力啊,看起來跟把大砍刀似得,但現在變成小人完全發揮不出砍人的力氣來,還不如直接扛著剪刀有幫助。”


    六樓胖子的房間裏,葉垂坐在一本厚書上心有餘悸的講述著先前發生的事情,掰著小塊小塊的餅幹渣送進嘴巴,先前的劇烈運動帶給了他巨大的疲憊和饑餓感,隻是跟幾隻倉鼠幹了一架而已,他就脫力的仿佛要暈倒,看來自己不同於其他小人的體質是有一定代價的。


    他身上的那件李小龍服裝也變得破破爛爛的,被倉鼠撕開的地方可以看到細微的血痕,但並不嚴重,縮小後葉垂的身體硬度也遠比其他人要強。


    胖子站在葉垂的麵前肥臉有些凝重,似乎正在思索什麽,小白趴在旁邊,王詩雨正用那種可愛的語氣安慰和誇獎著這隻白貓:“小白剛剛一定很勇猛,要不是小白的話錘子哥哥可就慘了,不過小白啊,你可是貓咪哦,怎麽可以害怕那些倉鼠?”


    “喵……”小白低低的叫了一聲。


    “好吧好吧,我知道那些倉鼠很可怕,看到它們開始吃人你當時都被嚇得腿軟了,但是小白你可是貓哦,要是傳出去會被別的貓笑掉大牙的。”王詩雨叉著腰故作嚴肅的對小白說。


    小白趴在書桌上,貓頭放在前伸的爪子上,很人性化的露出了一副有些沮喪的樣子。


    王詩雨於是就湊過去拍了拍小白的腦袋:“所以說呀,以後再遇到了老鼠、倉鼠什麽的,小白你不可以害怕了哦。”


    “小雨,你真的可以聽得懂小白的話?”葉垂突然開口問,胖子也扭頭看向王詩雨,以前王詩雨跟小白對話,聽起來完全不著六,有一搭沒一搭,但剛剛葉垂跟胖子講述的時候為了不嚇到小女孩,說到倉鼠吃人時都是刻意壓低聲音了的,王詩雨是怎麽腦補出倉鼠吃人的?


    “當然了,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王詩雨奇怪的問道,這時候小白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頭衝著葉垂“喵喵”叫了兩聲,然後王詩雨就翻譯道,“錘子哥哥,剛剛小白說她看到那些倉鼠的時候很害怕的,以前那個張倩養她的時候她抓了一隻老鼠,結果被張倩狠狠的揍了一頓,後來她就不會抓老鼠了,不過看到你被那些倉鼠襲擊一時間就顧不上害怕了,她可是把你當作了好朋友的哦,所以才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救你的。”


    聽到王詩雨的這番話,葉垂心中突然升起的那種“小雨可能真的聽得懂貓語”的念頭突然就又消失了——小白總共就衝小蘿莉叫了兩聲,什麽語言能傳達得了這麽多信息?大約就是小女孩幻想出來的東西,充其量就是這小蘿莉的想象力比較發達……身體縮小這迴事雖然讓人感覺驚奇,但聽懂貓語的驚奇就是另外一個程度了。


    他搖了搖頭,看著胖子繼續說道:“唐浩他們被倉鼠吃了四個,還剩下二十個人,開始他們並不準備跟我們離開,但發生了倉鼠這迴事,他們不得不改變主意答應我們,但他們想要先做一下準備,迴頭會上來找我們,我們的飛行器(胖子糾正:是飛貓號!)好吧,飛貓號,一次不可能帶走那麽多人,但大概可以分批把他們帶出去,我們先出去找落腳的地方,找到充電器,再一批一批的把他們帶走。”


    “老實說我不太讚同你的計劃,那個唐浩我有點不太喜歡,不過……我覺得這麽做也沒錯,總不能對他們見死不救。”胖子點了點頭說道,他的肥臉上再次露出一抹凝重的表情,“我比較在意那些倉鼠。”


    “那些倉鼠怎麽了?”葉垂有些奇怪。


    “我養過倉鼠,對它們比較了解,這種動物不是群居性的,成年後立刻就會各自尋找住所,有很強的地盤意識,但聽你的話那些倉鼠出現了紀律性,小倉鼠們聽從母鼠的指揮還會因為同類的死亡而發狂,要知道當年我養了兩隻倉鼠,兩天沒喂它們,一隻就把另外一隻給咬死吃掉了……樓下那群倉鼠的行為已經完全跟他們的本能不一樣了。”胖子有些唏噓的說道,他看了一眼窗外,“它們跟黑貓一樣明白了集體的力量更大,為了這個目的甚至可以改變本能,外麵的世界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除了貓狗,其他的動物可能也都開始像倉鼠、貓一樣開始抱團了,這簡直比生化危機、外星人入侵還有毀滅性。”


    葉垂沉默半響:“但我們總得出去看看,抱團依靠集體這種事情,人類可比任何動物都要拿手。”


    “說的也是。”胖子似乎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有些慘兮兮的葉垂,“你還是去清理一下你的身上,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股臭味,不會是被嚇的拉褲子了吧?”


    “是那隻母鼠的,它有口臭!”葉垂當即臉色一冷。


    “哈哈,那不是口臭,倉鼠喜歡在嘴巴裏囤積食物,但有時候囤積的多了會在嘴巴中腐爛,你身上的大概就是那種味道。”胖子笑著打趣,順便科普倉鼠知識。


    葉垂衝胖子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他去旁邊清理身體,那邊有一個礦泉水瓶上麵被葉垂紮了幾個小洞,傾斜水瓶可以滴下水來權作淋浴,外邊還應王詩雨要求掛了一圈手帕當作浴簾,一邊清洗身體,葉垂一邊在暗暗想一些事情。


    剛剛的經曆讓他明白了一些事,他要在這末日生存下去,而生存不僅僅是要變得個體強大,他還需要一個集體,並且在這個集體中獲得足夠的自由。


    而在一個團體中,身體強大但不夠強勢的人通常隻能充當領導者的打手,所以他需要給自己建立一些領導者的氣勢,最起碼要擁有麵對危險時的冷靜,今天在看到倉鼠發威後他直接就蒙了過去,反而要被唐浩提醒去找小白求救,如果唐浩加入了自己這邊,那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潛移默化的開始領導他。


    那些末日電影和小說中,主角不管之前是做什麽的,末日降臨後立刻就仿佛換了一個人似得,成為救世主大英雄,但葉垂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在日常生活中處處不得誌沒有主見和才能的普通人,就算獲得了什麽超能力,麵對危機也一樣隻是沒有主見和才能的普通人,智慧生物中意誌的強大終究是最重要的。


    他今年二十三歲,從小都屬於默默無聞的那類人,大學畢業半年來一直都是一家小公司內的小職員,他還沒有機會去培養在集體中做領導的經驗和氣魄,但他知道自己需要學習這一切。


    暫且算是給自己定下的一個目標吧。


    另外……


    “用剪刀做武器雖然看起來很酷,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用處,現在的小胳膊就算力氣再大也沒辦法發揮砍刀的作用,最能發揮我現在力量的武器,還是茅和槍一類用來刺擊的武器啊……”洗完澡後用一張紙巾擦拭著身體,葉垂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剪刃,心中如此想著,總結著先前跟倉鼠大戰的經驗。


    ……


    一樓的樓道內堆滿了紙箱,還有一些收集來的食物以及其他可能用得著的物品,經過剛才倉鼠事件幸存下來的一些人沉默的收拾著東西,盡可能多的帶走足量的食物,每一個人都沉默寡言,氣氛帶著幾分沉重和淒然,他們接受了要在紙箱中生存下去的人生,但現在發現那依然是一種奢望,危險無處不在。


    旁邊靠近牆壁的地方,是一個看起來最大的紙箱,那是唐浩這些天的住所,其他用來住人的紙箱隱約擺放在那個紙箱的四周,陣陣靡亂的呻·吟正從裏麵傳出來,那是張倩的聲音,唐浩正在跟她做些什麽不言而喻,其他幸存者們表情大多麻木,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唐浩作為這一夥幸存者中的領導者,總歸有一些特權的。


    那個脖子跟瘦竹竿一樣的女人正在靠近門前的地方收拾一些零食碎渣,這是牛肉幹,對他們來說算是上好的食物了,她那伸得極長的脖子忽然鬼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於是走到鐵門前,對著鐵門的某處壓低聲音說起了話來。


    鐵門之外,瘦竹竿女人說話的地方正趴著一隻漂亮的波斯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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