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偉喝得有點兒多了,又從小白臉說開去,說起了當年因為一個小白臉拋棄了自己的女人。


    他眼淚汪汪地趴在桌子上,望著桌上咕咚咕咚冒熱氣的鍋子:“常老弟,你說哥也有錢,哥人也不錯啊!要說這做飯,哥也不比武兄弟差!不就是長得磕磣點兒嗎?


    男人!長相有那麽重要嗎?!”


    常躍真心實意的給他夾菜:“說真的,其實挺重要的。”


    孔偉一口悶掉杯子裏的酒:“這就是你不對了!常老弟!要哥說,男人!最重要的是那玩意兒!哥跟你說,哥有二十公分!”


    常躍一口酒噴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孔偉。


    怕是小時候發育不良,孔偉的個頭剛到常躍下巴,長相不佳還有些啤酒肚,怎麽都不像是二十公分。


    也許是他不相信的眼神刺激了中年男人酒後脆弱的心靈,孔偉拍案而起:“你不相信我,那我就給你看,你們都看著點兒!”


    說著,他就要往下拉褲子,旁邊一言不發的武道忽然一杯水潑他衣服上,他動作才慢了半拍。


    常躍被嚇得一激靈:“你注意點兒,有小孩兒在。”


    飯桌另一邊,榮凡抬頭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常躍終於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孔偉難保做出點兒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他一推碗筷:“算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醒醒酒。榮凡,你早點兒上樓睡覺。”


    聽說常躍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那玩意兒異常偉岸的孔富豪又高興起來,很快從情傷中走出來,陷入對未來的期許中,跌跌撞撞跑得比常躍還快,率先出門了。


    常躍糟心地在玄關換鞋,武道給他拿過外套,站在一旁看他,聲音低沉:“你喜歡葉至哲那種長相?”


    常躍有些訝異得轉過頭。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邊,比一米七七的常躍還高出小半個頭來。


    他鼻梁高挺,膚色偏深,頭發是短短的板寸,緊貼在頭皮上。這種發型本身就很考驗男人的長相,在武道的臉上卻愈凸顯出他五官的英俊。


    這是種與葉至哲截然不同的英俊,如果說葉至哲是那種男女莫辨的漂亮,那武道的男性特征就太鮮明了,幾乎到了刺人的地步。


    這種迫人的男性氣質,讓人靠近他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汗毛倒豎,心生防備,好像突然迴到了需要靠武力獲得地盤與異性的遠古時代。


    然而這樣野獸般的男人,此時站在常躍的身邊,就像是一隻被馴服了的大狼狗,眉目間有些陰沉的氣質被收斂得好好的。


    他就站在那兒,黝黑的眼珠跟著你的行動四處亂轉,好像就在等著你一聲令下就去拚死搏殺。當然了,你要給他塊肉骨頭,他也會很高興地搖尾巴。


    常躍被自己這樣的想象逗笑了。


    他嚴肅地對武道勾了勾手指,站在鏡子跟前,向他指了指鏡子中自己的麵孔。


    “你看,我長成這樣還用得著垂涎別人?”


    --


    武道的車賣了,孔偉喝醉了,所以最終是武道開孔偉的車出門。


    他們都不知道常躍打算帶他們去哪兒,隻是在常躍的指揮下去孔偉家拿了香爐和線香。


    此人慣常燒香,嚷嚷著常躍終於要皈依我佛了,非要送他一個金鑲玉的,煩得常躍差點兒替佛祖一巴掌把他拍死。


    之後在常躍的指揮下,三人七拐八拐地來到離秋桐路挺遠的一個居民區,臨近半夜,整個小區都是靜悄悄的,常躍討厭保安的盤問,帶著另外二人跑去鑽欄杆上的破洞。


    武道身手好,從欄杆上直接翻過去,常躍瘦,過得倒也不費力,唯獨孔偉的啤酒肚被卡了一下,最後才被常躍像拔蘿卜似的拔過去。


    他帶著兩人進了一棟筒子樓,上了三層,摸到一戶家門前,那門看上去很舊了,已經生了大麵積的鏽,也沒有貼春聯,像是很久沒住人了。


    常躍摸出一把鑰匙來,一邊開門一邊說:“先和你們提前說好,這房子的產權現在不在我手上,我們現在算是擅闖民宅,如果被發現了,大家各自聽天由命。”


    門鎖看上去已經鏽跡斑斑了,卻沒想到很好用,防盜門被無聲地推開,露出裏麵光潔的淺黃色地板磚來。


    常躍一腳邁進去,將燈拉著。


    好像隻是一間普通的住宅,但是卻比一般家庭的寬敞多了,客廳裏沒有任何家具,隻有深色的窗簾拉著,各個房門都是緊閉。


    常躍將一個個房間的門推開,發現隻有臥室留著一張床,其餘什麽也沒有。


    武道蹲下身仔細觀察了一下地磚,起身說:“這裏剛有人打掃過。”


    這並沒有讓常躍感到驚訝,他猜到了。


    這間房子的主人,其實應該是常躍的養父母,隻是後來因病去世,將房子留給了自己的養子,也就是這身體的原主。


    那個時候,原主與應勝江就已經相識,並且當時應勝江還沒有發跡,窮到沒地方住,兩人就在這個地方同居,像夫妻一樣共同生活。他們對外謊稱是兄弟,掩人耳目。


    隻是後來兩人鬧崩,原主因為缺錢將房子抵押給應勝江,後來又還不起錢,房子就到了應勝江手上。


    隻是那個王八蛋但凡有一點良心,就不應該糟踐這房子,時常叫人來打掃也算是合情合理。


    常躍四處巡視了一圈,最後決定將帶來的香爐擺在客廳正中。


    他半跪在地上,認真地將香一根一根點著,正正的插在香爐中。


    青煙嫋嫋,孔偉這個時候早睡死在床上,而武道則在旁邊看著,兩人一齊看著那三根檀香慢慢燃至中段,又慢慢燃至盡頭,香灰折斷,倒在香爐裏。


    常躍站起身來,身形一晃,武道邁步上來扶了他一把。


    “謝謝。”常躍將香爐拾起來,擺在窗台上,“你看這地方怎麽樣?我打算以後在這裏開公司,反正剛開始又要不了多大的地方。”


    原主自殺前的日記裏寫得很明白,他沒有盡過一天孝,唯一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把養父母的房子買迴來,但這一天看起來似乎遙遙無期。


    因為現在還欠著錢,即使是常躍也沒有辦法說把房子買迴來就買迴來。


    他已經想好了,房子就當是公司的資產,孔偉說了會入股,那就可以以公司的名義從應勝江手裏買迴來,等房子棄置不用了,再由常躍買下來就行了。


    武道環顧四周:“可以。你想把這兒買下來?”


    他之前知道這套房子的存在,但隻以為是常躍養父母留給他的遺產,不疑有他。然而剛才常躍的舉動透露出幾分怪異,那樣子看起來可不太像是祭奠父母,反而像是緬懷其他的什麽人。


    常躍一曬:“其實這房子在誰手裏我不在意,隻要不在應勝江手裏就行了。”


    武道:“那我給你……”


    “打住打住。”常躍渾身一抖,對武道接下來要說什麽簡直有種神一般的預感。


    他發現自從自己重生,就過上了被人包養般的生活,整個人仿若古時候青樓裏的頭牌花魁,好像時時都需要武道千金買一笑似的。


    然而到現在,花魁一直賣藝不賣身,充其量也就是酒後給親了一下,非常的缺乏敬業精神。


    常花魁靠在窗台上,詢問自己的恩客:“武大官人,我們認識多久了,您還記得嗎?”


    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三月二號,如今六月份,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個多月。


    武大官人是搞地產的,心算能力非常驚人:“九十九天。”


    之後他又看了一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就是第一百天。”


    常躍點點頭,一百天,真是個出其不意的好日子,這日子適合談天也適合說地,尤其適合常躍給初入情網的小夥子上一課。


    畢竟自己花了他二十多萬啊,這學費也是夠高了。


    常躍:“我問你,你之前跟我說,你對我動過心,那你喜歡我嗎?”


    他問得直白,武道一愣,很快迴答:“喜歡。”


    常躍:“那你以前喜歡過別的什麽人嗎?”


    武道想了一下,他從小在大院長大,長大點兒就跟著部隊東奔西跑,後來又進了軍營……


    “沒有。”


    這迴答幹脆得常躍簡直牙疼,他隻能循循善誘道:


    “你看,你並沒有什麽喜歡人的經驗,就應該多聽一聽前人的建議。


    要我說,喜歡其實是個程度很輕的動詞,就像我喜歡抽煙,但是我並不會為了抽煙付出太多。如果這個世界上的煙要一萬塊錢一根,那我是打死都不會抽的。”


    常躍覺得自己的舉例簡直異常的生動形象,而且他看見武道好像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聽進去了。


    他繼續說:“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年輕小夥子追求漂亮姑娘,但最多也就是看個電影、送花、送禮物。


    這個姑娘不收,說不定還要拿東西送給下一個姑娘,這叫物盡其用。


    但是你看,你現在把錢都花在我身上,如果我哪天賴賬不還了,你會找我要嗎?”


    武道搖頭。


    常躍一拍巴掌:“這就是了,你現在把錢都花在我身上,遇見下一個人怎麽辦?難不成還給每個人都花二十萬?你可真夠有錢的。”


    武道看著他,說:“不會有下一個的。”


    常躍沒說話。


    武道又說:“我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像狼狗一樣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沒有任何躲閃,就像是說隨便什麽一樣坦誠而平靜,也沒有因為這話的內容而顯得有絲毫的卑微。


    常躍就這麽靠在窗台上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過了好久才慢慢笑開:“兵哥哥,你這情話說得,還真不像第一次。”


    他慢慢地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想到最後,低著頭就笑開了,最後笑得樂不可支。


    他揮揮手叫武道過去:“你既然喜歡我,那就好好表現,看情況給你獎勵。不過,我不要你花錢,幫我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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