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下寂靜無聲,許久之後一隻手從雪堆裏慢慢伸出來,敬希寧從雪堆裏爬了出來。


    敬希寧拍了拍滿身的冰雪,倒在地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腦袋往左右兩邊看了看,沒有發現明月謠,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大聲的喊著明月謠的名字,“月謠,你在哪兒?”


    雪山之下敬希寧的聲音從口中發出許久之後又從對麵傳過來迴身,可就是沒有聽見明月謠的迴應。敬希寧開始著急起來,雙腿跪在地上在雪堆之中不停地扒拉,自己的手掌也已經凍得僵硬沒有了感覺,手指連著指甲蓋被劃出了血絲,仍然一邊刨著雪一邊喊著明月謠的名字。


    突然從十幾丈之外的地方傳來明月謠的聲音,“希寧,我在這兒!”


    敬希寧把明月謠的聲音聽得真真切切,心裏一陣激動,迴頭看去明月謠的大半身子都被雪塊給壓住,自己正不停地扒拉。


    敬希寧馬上踉踉蹌蹌地跑過去幫著明月謠把壓在身上的雪塊全部給清理幹淨,將明月謠從雪堆裏拉了出來。


    明月謠在剛才的雪崩之中被壓了好幾處傷痕,那傷口出流著的雪一會兒便凝結成冰,敬希寧見她被凍得厲害,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整個人蒼白無力不停地發著抖。


    敬希寧摸了摸明月謠的額頭,發現滾燙得很,“月謠,你發燒了!”


    明月謠用盡力氣將敬希寧的手拿開,“我沒事兒,繼續趕路吧!”可剛一起來便又倒在了地上,根本沒了力氣。


    敬希寧將明月謠抱到自己懷裏,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在她身上,明月謠還想把衣服拿開,可是已經沒了力氣,敬希寧道:“你現在都成這個樣子了,不要再固執了,快把衣服披上。”


    明月謠靠在敬希寧身上,他感到了明月謠全身發燙,再看看明月謠的臉色,實在是虛弱的很,敬希寧將明月謠坐直在雪地上,左手扶著她的身子右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後背,將體內的真氣緩緩地注入明月謠的身體,過了一會兒明月謠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滾燙的身體也開始降溫。


    方才明月謠恍恍惚惚已經沒了什麽知覺,現在終於開始蘇醒過來,意識也逐漸清醒。


    明月謠發現敬希寧正將真氣注入她的體內,立馬想要製止他,“希寧,快把手放開,你自己已經很虛弱了,再把真氣注入我的體內你自己怎麽承受得了”。


    敬希寧本來身體也有些不適,加上注入了許多真氣到明月謠體內,自己的身子變得更加僵硬,嘴唇也被凍得像冰塊一樣,努力地舔了舔,“放心吧,我沒事兒!”


    敬希寧不聽明月謠的勸阻,繼續運功將真氣往明月謠身體裏傾注,又過了一陣,終於有些支撐不住這才將手掌收了迴來,明月謠迴頭一看,發現敬希寧滿頭的大汗,趕緊替他擦拭幹淨。


    敬希寧見明月謠又恢複了精力,心頭十分高興,望著明月謠,“剛才雪崩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現在看到大家都平安的活著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明月謠仍然有些虛弱,輕聲迴道:“多謝老天爺垂憐,要是見不到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敬希寧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你從這裏帶出去的”。


    敬希寧捧起地上的一捧雪,然後從掌心滲出內力將它融化,馬上喂到明月謠嘴邊,明月謠喝了一口暖暖的冰水心裏又覺得舒暢了許多。


    敬希寧問道:“怎麽樣月謠?現在好些了沒有?”


    明月謠點了點頭,“好多了!”


    敬希寧看了看這周圍的一片冰天雪地,“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要是再遇到雪崩我們可真沒辦法了”。敬希寧說著將明月謠扶起來,兩人互相攙扶著在這冰天雪地裏艱難地行走,迷迷糊糊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明月謠突然驚聲興奮地大叫起來,敬希寧恍恍惚惚快要睡著,被明月謠的聲音給驚醒,迴頭望著明月謠,“月謠,怎麽了?”


    明月謠指著前方激動得喊道:“希寧,你看前麵,我們終於走過了雪山。”


    敬希寧抬頭朝前麵看去,隻見一片片綠色的農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農田裏有農夫耕田的身影,一排排的房屋接踵相連,炊煙嫋嫋,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敬希寧也終於忍不住對著山下大喊起來,“我們終於出來了!”


    然後拉著明月謠興高采烈地奔向下麵朝前麵的農莊走去。


    兩人進了農莊來到一戶農家,向主人要了些飯菜吃過之後來到附近的鎮上重新買了幹淨的衣服換上然後又購置了些幹糧。


    敬希寧向一位路人打聽的忽汗城,那路人告訴敬希寧離開鎮子再走往東走五六十裏路就可以到達忽汗城。於是兩人又換了馬匹離開鎮子往忽汗城趕去,兩人快馬加鞭終於趕到忽汗城。


    兩人很快便進了忽汗城,可是這城內情形卻讓他們感到有些奇怪。


    兩人換上遼人的服飾走在城裏,可裏麵到處都是穿著漢人服飾的人,很少看到有遼人在街上走動。


    “月謠,你說這忽汗城明明就是遼人的地方,為什麽這街上的人卻全部身著漢服啊?”敬希寧望著街上的人不覺有些奇怪。


    明月謠也有些想不明白,“我也覺得很奇怪,反倒讓我們倆穿著遼人的服飾顯得有些奇怪了”。


    敬希寧往旁邊看了一下,有一間飯館,“我們趕了這麽久的路都沒怎麽歇過,先去吃點飯順便打聽一下天蟾宮的下落”。


    此時明月謠也有些餓了,於是與敬希寧一起走近旁邊的飯館坐下吃飯。


    兩人走到飯館之中,店小二看到他們一身遼人打扮,眼神中充滿憤怒又裝作畢恭畢敬的樣子。


    敬希寧覺著店小二看他和明月謠的眼神有些奇怪,點好飯菜之後那店小二正準備離開,敬希寧把他叫住,“小二,我想問一下為什麽這忽汗城裏都是穿得中原服飾啊?”


    那店小二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你們不是忽汗城的人?”


    敬希寧迴道:“我們是今天才剛入的城。”


    那店小二道:“怪不得,不過看你們的裝扮雖然穿的是遼人的服飾但卻像是漢人呐。”


    敬希寧見這裏所有人都是漢人裝扮,於是據實相告,“其實我們倆都是漢人,剛從中原來到這裏,為了方便所以才換上了遼人的衣服”。


    那店小二一聽敬希寧自稱漢人,頓時變得熱情起來,態度也不是先前那般冷淡,“原來你們也是漢人,怪不得呢,其實呀這忽汗城分為內城和外城,我們這裏是外城,住的都是被遼人擄來的漢人,而內城住的才是遼人,內外兩城被嚴格都區分開了,漢人不能進內城,而遼人卻能隨時在外城橫行霸道”。


    敬希寧一聽頓時有些傷感,“原來你們都是被遼人從漢地擄來的百姓,兩族交戰最後傷害的隻是百姓啊”。


    那店小二好像反倒看得開一些,“誰叫我們隻是老百姓呢,在這亂世之中能夠苟延殘喘地活著已經是老天爺最大的恩賜了,自己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這就是命啊!”


    那店小二走後,敬希寧和明月謠一時竟有些無言,沉默許久也不知道說什麽,等吃完飯,敬希寧又找來那店小二問道:“小二我還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那小二十分爽快,“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咱們都是漢人沒什麽大不了的”。


    敬希寧道:“你可知道天蟾宮?”


    “天蟾宮?”那小二想了許久然後搖了搖頭,“我來忽汗城也有兩年了,可這天蟾宮還真是沒聽說過”。


    敬希寧聽罷有些失望,告別店小二走出飯館,臨走之前那店小二向敬希寧囑咐道:“客官,我勸你們還是換成漢人的服飾,這裏經常會有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在暗地裏伏擊遼人,我怕他們把你當成了遼人”。


    敬希寧謝別那店小二,兩人走出飯館,敬希寧道:“這天蟾宮到底在哪裏呢?為什麽那店小二都不知道。”


    明月謠道:“天蟾宮畢竟是江湖人士,那小二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我們再找人問問就是了!”


    敬希寧點了點頭,“那我們先換迴自己的衣服再去問,免得在這外城裏太過顯眼”。


    兩人找了間賣衣服的店鋪重新換上漢人的衣服,敬希寧心裏寬敞了許多,“終於傳迴咱們自己的衣服了,這遼人的衣服穿著別提有多別扭,我們現在就去打聽天蟾宮的下落。”


    敬希寧和明月謠在街市上一路打聽天蟾宮的下落,可問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敬希寧心中十分沮喪,“月謠,你說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會不會天蟾宮根本就沒在忽汗城呢?”


    明月謠心裏也沒有底,“這個很難說,天蟾宮本來就十分神秘,江湖上知道它的人不多,要想找到它不是那麽容易,這裏的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盡量找吧,再去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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