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京見虞載道汗印滿額,頭發也極蓬亂,心奇問道:“教主如何?屬下方才聽得叫聲,您沒事兒吧?”


    虞載道迴道:“謝教主神功蓋世,琥珀香雖然隻剩下一半功力,但仍是非常強大,不太適應也是情理之中,並無大礙。”


    袁朝京道:“那教主一切可還順利,成功了嗎?”


    虞載道點了點頭,袁朝京拱手道:“恭喜教主,賀喜教主,有了謝教主的功力,就算是施教主和慧清老和尚也非是您的敵手。”


    再說敬希寧派去彥山派報信之人剛到,發現偌大的彥山派被大火燒的已經所剩無幾,趕緊飛速迴稟敬希寧,敬希寧聞之大驚,詢問韓尋下落,那人道:“屬下找遍了彥山派,並沒有發現韓掌門下落,所有屍首也並不見他。”


    敬希寧心中稍安,歎道:“我曾與憐伊在彥山派小住過幾日,韓掌門待人隨和,與我也算是有緣,如今彥山派遭此大難,豈能能坐視不管,趕緊多派點人出去尋他下落,一旦見到,關義寨必定盡吾所能,護他周全。”不久之後,敬希寧探得韓尋在少林派避難,確信平安無事方才徹底放心,但卻麵露憂愁歎道:“這剛剛平靜的江湖又將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柴榮接道:“這就是江湖,隻要有人在江湖,就不會平靜。”


    虞載道自從得了謝吹雲功力,同時也受盡其苦,身體不時發作疼痛,性情也變得焦躁起來,比起施吾言百蟲水之毒有過之而無不及。清風教剛剛收服小葉,剿滅彥山,本準備多休整些時日,虞載道突然決心攻打少林,蕭雲得知後,心中甚為擔憂,忙去孤雲山拜見虞載道,見到之後叩拜道:“教主,我教已經連續經曆大戰,各分壇和孤雲山都損失慘重,再如此下去那便是與整個武林為仇,這會害了清風教的,您可不能被舒信利用,做他的劊子手。”


    虞載道聽後滿臉不悅,自當教主之後,上下人等對他畢恭畢敬,唯獨蕭雲每次直言不諱,且對施吾言之事多有疑問,雖知舒信利用清風教鏟除異晉之士,卻不肯在蕭雲麵前承認,喝道:“冷月使,我們清風教乃天下第一教,完成一統武林的大業就在眼前,你在這個時候擾亂眾人之心,到底是何居心?”


    蕭雲道:“屬下為清風教著想,並無他意,隻是不忍謝教主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


    虞載道豎眉瞪眼指道:“放肆,冷月使你到底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我是要毀了清風教嗎?施教主在的時候不也是這麽做的嗎?當時你怎麽沒有意見,現在我不過隻是繼承林教主和施教主未完成的遺誌而已。”


    蕭雲道:“屬下並不反對教主收服武林,隻是江湖中人身在江湖行在山野不應該與朝廷過密來往。”


    虞載道實在不耐煩,揮了揮手,“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與袁長老和幾位護教使商量過了,他們都沒有意見,你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先下去吧。”蕭雲見虞載道心意已決,難以改變,隻好歎氣離開。


    迴到冷月峰,蕭雲想著虞載道那般固執,野心更是龐大,其誌早已不限於獨霸武林,不禁為清風教的前途憂慮,正陷深思之時,門外“嗙”的一聲把他驚跳,旋即奔出門外以圖看個究竟,卻發現門前落著一塊石頭,上麵綁係一個紙條,顯然是剛剛有人從牆外扔進,不禁好奇,於是撿起石塊,取下上麵的紙條,打開一看,心頭一震,往四周望了一望,馬上將紙條放進口袋,將石塊扔到牆角,然後大喊教眾,附近門外教徒聞聲跑來,蕭雲問道:“剛剛除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過?”那教徒想了一下,搖了搖腦袋,蕭雲心頭掠過一絲失落,另一教徒湊上前來遲疑了一下,道:“屬下方才看到一人有些奇怪,好像是從孤雲山過來的。”蕭雲大喜,臉色舒展,追問道:“那人是誰?在哪裏見到的?”那教徒指著西北方向道:“在鐵索寒橋附近,那人走得匆忙,故意遮著臉麵,生怕被人瞧見似的,所以頗有印象。”蕭雲立即往鐵索寒橋追去,可追到橋頭,早已沒了人影,隻好一人走了迴去,然後吩咐道:“你們到院子外麵守著,不準任何人來打攪。”幾名教徒諾了一聲,站到外麵大門處,蕭雲走到屋裏關緊房門,從身上取出方才那紙條,再次打開,端詳著上麵的話,“教主未死,現困天字牢”。


    此時此刻,蕭雲激動難平又滿是疑問,喃喃自語道:“這紙條到底是誰給我的,他為什麽要給我,虞教主說施教主中毒發瘋跳崖而死,可現在上麵說施教主被困在天字牢,如果這上麵所言是假,那此人到底意欲何為?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蕭雲在房中踱來踱去,想了一夜,決定親自到天字牢一探究竟,雖然天字牢平時若是沒有教主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要想進入查探而不被發覺更是困難,可為了探得究竟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蕭雲去到孤雲山拜見虞載道,臨走之時假裝如廁,悄悄靠近天字牢張望,發現外麵無人守衛,此時已是正午,蕭雲停了許久不敢妄動,突然一人從背後拍了拍他肩膀,嚇了一跳,轉身視之,竟是袁朝京,“冷月使,你不是早走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蕭雲強裝鎮定迴道:“今早不知是吃了什麽東西,一直肚子痛,剛從茅廁出來沒幾步,肚子又響了起來。”


    袁朝京道:“方才在教主那裏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嗎,也沒見你拉肚子啊。”


    蕭雲道:“在教主麵前哪敢失禮,我那是一直強忍著。”說著彎腰捂住肚子,慌慌張張道:“袁長老我不跟你說了,肚子又不爭氣了。”說完頭也不迴便跑,袁朝京在後麵喊道:“茅廁在這邊”,蕭雲應了一聲,又朝另一邊跑去。


    袁朝京頗覺奇怪,隻是蕭雲故意與天字牢離得遠,沒引起他注意。躲開袁朝京,蕭雲長舒了口氣,隱隱感到方才的舉動會讓心思細膩的袁朝京懷疑,因此越感時間緊迫,若施吾言果真活著那必將危險,所以決心今夜前去,把握最後的機會。


    這天夜裏,蕭雲穿了一身夜行衣,遠遠躲在假山外,看了許久,見假山四周再無動靜,便摸到了前麵,正準備往下麵的洞口走去,發現裏麵站著兩人,那兩人見蕭雲一身黑衣蒙麵站在麵前,十分詫異,一時怔在那裏麵麵相覷,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一邊準備拔刀,一邊準備叫喊,蕭雲撲到兩人跟前,左右兩手一起打在兩人脖子上,那兩人頓時暈倒在了地上。蕭雲頓時緊張起來,也不知暗處藏了多少人,隻得順著石階往下走,一路上安靜得很,借著裏麵微弱的油燈摸著向前。蕭雲雖然身為護教使,但天字牢卻是從未來過,無論是各分壇壇主還是護教使和長老都十分忌諱此地,沒人願意來到這裏,因此蕭雲也弄不清裏麵的情況,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順著小道徑直往裏,一直到了盡頭,發現裏麵除了幾間空蕩蕩的牢房外什麽都沒有,往一處牆角瞧去,竟有兩雙眼睛瞪著他,原來暗處藏有兩人,那兩人見有人闖進,提起桌上的武器,不由分說朝蕭雲砍去,兩人並非一般教眾,武功有些路子,頗為難纏,蕭雲費了好些勁才將二人製服,然後用繩子結結實實捆了起來,嘴裏塞滿棉布,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可四處再看,除了自己和方才兩人,再無其他,不禁暗想,“難道那紙條上所言是假?若真是假的,為什麽要這麽做?引我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蕭雲滿腹疑問,東瞧西看,腦海中突然閃過敬希寧曾經所講,當初他被施吾言關在天字牢,但宋恩克卻在石壁裏麵,也就是這石壁處應該有機關,蕭雲試著往石壁上麵摸去,突然碰到機關,石門轟然打開,蕭雲心中驚奇,挪著腳步往裏踏去,剛到門口便發現還有鐵牢,而鐵牢之中一老頭背對著他,白發蒼蒼,肮髒蓬鬆,正在髒亂的雜草上扒拉著什麽,時而還自言自語發出聲音,蕭雲眼光緊盯著那老頭,既好奇又害怕,好奇這老頭的真麵目,又害怕事情如他所料,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步伐突然沉重了許多,重得快邁不開雙腳,正當靠近鐵牢之時,那老頭突然張牙舞爪轉過身來朝蕭雲狂吼,蕭雲驚得連退了兩步,那老頭突然朝蕭雲傻笑,“被我嚇到了,被我嚇到了,哈哈”,然後拍著手掌,又蹦又跳,如同孩童一般。


    那老頭雖然滿身臭味,蓬頭垢麵,但透過地牢裏微弱的油燈,蕭雲一眼便認出來那老頭是施吾言,看著當初威風八麵,蓋世武功的施吾言竟然會變成眼前這樣一個狼狽得像乞丐瘋子一樣的人,蕭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那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龐,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的。


    蕭雲忍不住留下眼淚,撲通跪倒地上,壓低聲音哭喊道:“教主,屬下來遲,您受苦了。”施吾言搖晃著腦袋瞪大眼睛朝蕭雲望了望,急了起來,道:“你快起來啊,跪在地上幹什麽?”蕭雲仍跪在地上哭泣不止,施吾言道:“你還哭了,我不嚇你了,不嚇你了,一點都不好玩,你跪著那我也跪著。”說著也跪在了地上,和蕭雲麵對著麵,蕭雲一見,趕緊將手伸進鐵牢,一把抓住施吾言的雙手,將他扶住,“教主,您這是幹什麽?屬下可擔當不起啊。”施吾言道:“你起來我就起來。”蕭雲道:“好,好,屬下這就起來。”蕭雲從地上站起身來,施吾言接著也站起來,如此近距離的望著施吾言,看著他滿身破爛的衣服,蕭雲道:“教主,是不是虞載道把你弄成這副模樣的?我一定要殺了他。”施吾言傻乎乎的望著蕭雲道:“教主是什麽東西,能吃嗎?我都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肚子好餓。”施吾言發出孩子般嬌嗔的聲音,蕭雲心頭一震,“教主,你這是怎麽了?”施吾言扭動著身子,有些生氣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給我東西吃,你和外麵那兩人一樣,都是壞人,我還是自己去找。”施吾言突然眼前一亮,“啪”的一聲,打在鐵牢上,拍死了一隻蟲子,高興地跳了起來,“吃烤肉了,吃烤肉了”,施吾言將那蟲子放置右手掌心,一股內力從掌心運出,隻見掌心冒出一縷輕煙,很快就將那蟲子烤熟,然後將蟲子拿到鼻尖聞了聞道:“好香,好香”,然後一口喂進了嘴裏,津津有味的將其吃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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