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搬家公司的人約在明天,今天我得迴去收拾一下家裏的東西。這個房子的家具很多都是自帶的,不過好在我在住進來之前買了一些,因為一直沒用上,就全部堆在了雜物間。


    打開雜物間的門,灰塵撲麵而來,我被嗆得有些難受。


    天色已經全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我身上總起雞皮疙瘩,就在我彎腰打算把擺在雜物間一角的小木凳子拿出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忽然看見了一雙男式的布鞋。


    不會吧……


    我心裏一個咯噔,在那一瞬間一股寒氣竄上脊背。我緩緩轉頭,果不其然在那裏看見了“孫哲”。


    此刻他正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


    我手一抖,手裏的凳子隨即掉在地上。“孫哲”身子動了動,我立馬從包裏摸出了那枚銅錢,指向“孫哲”,大喝道:“別過來!”


    “孫哲”抬起來的腳又收迴去,小心翼翼的開口:“小阮你要搬走了嗎?”


    這個稱唿……


    我愣了愣,借著雜物間的燈光看清了“孫哲”的樣子——他的眼睛不是紅色的。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眼睛突然變成了黑色,然後整個人都失去了攻擊性一樣瑟縮在牆角。


    “孫哲?”我遲疑著開口,手裏的銅錢仍然直直的對著他。


    “不,不是。”他搖搖頭,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來的樣子,幽深的黑眸略微有些膽怯的注視著我手裏的銅錢。


    “我不叫孫哲。”


    “什麽?”我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警惕的看著他,並不是很相信他說的話,“你不是孫哲?”


    他點點頭,視線依舊落在那枚銅幣上。他看起來真的很害怕這個。


    自從做了這份工作後,我始終記得那句話,不要將自己真實的樣子暴露在將死之人麵前。而在我的記憶裏隻有孫哲一個人在臨死前看見了我的臉。


    我從來都不是無神論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一開始我見到“孫哲”並不是很驚訝。


    但是他居然不是孫哲?


    那麽他是誰?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感覺自己上下牙齒似乎已經在不自覺的互相碰撞,“你是誰?為什麽找我?”


    雜物間白熾的燈光投射在他臉上,那張鬼氣森森的臉在此刻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我叫江楚城。”他說,但是卻沒有迴答我後麵的問題,而是小聲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你要搬走了嗎?我嚇到你了?”


    我有些恍惚,因為我好像看見他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委屈。和那個霸道專橫又可惡的男人,完全是兩個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心裏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孫哲”,哦不,江楚城,和那天晚上侵犯我的並不是一個人,或者說一隻鬼。


    “不用你管,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我提高了聲音朝他喊道,沒有錯過他臉上轉瞬即逝的受傷表情。


    我捏著銅錢往旁邊挪了挪,視線緊鎖在他身上,生怕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樣朝我撲過來。


    “既然你不是孫哲,你為什麽來找我?”


    他的視線穿過銅錢落進我的眼裏,眉頭微蹙,黑色的瞳孔裏隱隱約約浮現出一絲困惑,似乎在努力迴想,“我……我不記得了……但是有人一直在喊著我過來,讓我找你。”


    有人?


    我神色一凜,“誰?誰讓你來找我的?”


    “是……”


    他正要開口,忽然窗外一道驚雷,我條件反射的朝窗外望去,再迴頭時他已經不見了。


    “江楚城?江楚城?”我握著銅錢慢慢走出雜物間,警惕的喊著他的名字,但他沒有再出現。這也太坑了吧!正說到關鍵時候呢!


    大雨忽然在這個時候下起來,伴隨著陣陣雷聲,我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隻覺得心裏一陣發冷。


    第二天八點,我帶著打包好的行李等在公寓樓下。


    一場大雨之後y城又多了些許涼意,街邊的梧桐葉已經開始泛黃,冷風吹過,帶走樹下的落葉,我裹緊了外套,但仍然覺得有些冷。


    八點一刻,搬家公司的人如約趕到,我跟著行李一同上了車。


    新家在五樓,因為沒有電梯所以帶著東西爬上去稍微有點吃力,好在這幾個搬家公司的人看起來都很有力氣的樣子。


    簽合同那天房屋中介的人已經把鑰匙交給了我,我走在最前麵開門,身後跟著三兩個幫我抬櫃子的人。


    打開門的那一刻,一陣風恰好吹來,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住在我對麵的那家房門突然開了又關上,動作大得地也跟著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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