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薑國軍營之中,被鳳無心重傷的嚴明躺在床上,任由軍醫包紮著傷口。


    一幹薑國出征的將領單膝跪在地上。


    “今日之事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軍法處置。”


    “是,將軍。”


    單膝跪地的將領們都是嚴明一手帶出來的,自然會聽從命令。


    可眾人不明白,為何將軍在看到那個白發紅眸的女人之時,竟然如入了魔一樣不顧一切的上前,朝著那女人走去。


    即便被長刀刺穿了身體,將軍臉上那種欣慰的笑容眼中的神情仍舊是關切著。


    疼痛使得嚴明握緊了雙拳,可眼前一次又一次地浮現出鳳無心的身影。


    白衣白發一雙紅眸,那看透了世間的清冷與恨意。


    這六年多的時間裏麵,鳳無心一定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以鳳無心的性格,必然是歸來複仇的。


    可千歲早就不是當初的千歲,而是萬人之上的主宰,是薑國的皇帝,單憑鳳無心的力量又怎麽會複仇成功。


    他一定要鳳無心的消息牢牢地封死,絕對不能讓陛下知道鳳無心的蹤跡,也不會讓裴老再有機會傷害鳳無心。


    嚴明心中主意已定,可他同樣不知道,現在的鳳無心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鳳無心了。


    月色,隱沒在了雲層之中。


    鳳無心一行人已經進入了齊國,在常年戰亂的侵擾下,齊國百姓們的生活苦不堪言,可為了守護家園,守護生活了千百年的土地不被敵人踐踏,他們寧願以死相拚也不會繳械投降。


    在路過一座毫無人煙的村莊之時,鳳無心一行人停下來歇腳。


    一路上都看到橫七豎八的屍體,三十七人的和尚一一為他們念經超度,希望這些被戰火波及了的無辜之人能夠早日輪迴轉世。


    “和尚,你不就是齊國人麽,跟咱們說說你咋被弄進不歸海那種該死的地方。”


    長期相處下來,三十七人互相了解了對方的過去,可當眾人問起和尚為何被關押在不歸海之時,和尚總是笑笑,一副高僧不可說不可說的架勢將話題岔開。


    沒人知道和尚叫什麽,隻是和尚和尚這麽叫著習慣了。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不可說個屁啊,你都還俗多久了。”


    任由漓江百般刁難,任由韓青循循善誘,和尚就是避而不談自己的事情。


    夜幕籠罩著整個村莊,半夜之時,和尚輕輕的敲開鳳無心的房門。


    “主人,可否與貧僧一起上山。”


    隻有二人,鳳無心沒有迴絕,跟著和尚來到了村莊不遠處的那山上,唿延玨和阿倫二人不放心,悄聲的跟在鳳無心身後也來到了山上。


    經過彎彎繞繞的山路,鳳無心和和尚來到了位於山巔一座寺廟之中。


    和尚的步伐在寺廟門前停了下來,可最終還是伸出手敲著寺廟的大門。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


    許久之後,木門緩緩開啟,當木門開啟的那一刻,一個七歲的小僧人困倦的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門前的二人。


    “兩位施主是何人。”


    小小的僧童看著和尚和鳳無心,詢問著他們是何人。


    “路人,天色太黑便想借貴寺歇歇腳。”


    “哦,那你們進來吧。”


    小僧童毫無防備的打開門,並且帶領著和尚和鳳無心前往待客大廳中。


    不多時,小僧童笨拙的拎著一壺茶,將兩隻茶杯分別擺放在鳳無心和和尚的麵前,將二人麵前的水杯填滿了冷水。


    “左走便是廂房,兩位施主請便。”


    小僧童拎著茶會轉身欲走,卻被和尚叫住了。


    “這位小師傅,貴寺的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了,就我一個。”


    小僧童很是認真的迴答著和尚的問題,顯然,和尚不能接受這個答案,那握著茶杯的手隱忍著殺意,青筋湧現著。


    “慧園師叔,慧通方丈,還有萬寶寺的其他僧人不在了麽。”


    每說一個人的名字,和尚眼中隱忍的怒氣便濃烈了一分。


    自從離開不歸海之時,鳳無心便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和尚,一向和善的麵容如今猙獰不堪,許是與和尚提及之人有密切的關聯。


    “不在了,師祖,師父師叔師伯和師兄們都去打仗了,一去未歸。”


    小僧童的一句話迴蕩在大殿中,如一擊鍾聲不斷的響起。


    不在了。


    師祖師父師叔師伯和師兄們都去打仗了。


    一去未歸。


    一去未歸。


    和尚愣住了,小僧童雖是不解麵前的男人為何這般,不過還是與和尚說明了萬寶寺隻有他一人的因由。


    萬寶寺的僧人們為齊國百姓們,親自奔赴戰場殺敵,可此去未有歸期。


    一年了,小僧童也明白萬寶寺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即便如此,他也會留在萬寶寺,守著這座山廟。


    “施主請自便,小僧去休息了。”


    小僧童朝著二人行了佛禮,而後轉身離開了大殿,隻剩下沉默不語的和尚以及鳳無心。


    沉默了許久之後,一道聲音似是迴憶一般,緩緩流入到鳳無心的耳中。


    “那年,貧僧十八歲,師父說是從河流中將我救起,一養便是十八年……”


    和尚的目光陷入過往,講述著關於他不願意提起的過去。


    和尚名叫戒念,是萬寶寺執法堂僧人慧能從河中救迴來的棄嬰。


    戒念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八年,在慧能師父的教導之下,成為了萬寶寺佛理最為通透的一個僧人。


    可由於性子調皮,惹得不少師兄師弟們哀聲遍野。


    萬寶寺的主持也很是欣賞戒念的悟性,便打算將下一任主持的位置交由戒念,但在此之前,戒念要下山曆練,隻有通過七情六欲的試煉,方能接過萬寶寺主持的曆練。


    就這樣,戒念下山了。


    下山後的戒念走過了一山一水,踏遍了大川山河,看便可世間的喜怒哀樂,一切緣法透徹與心中。


    僅僅兩年的時間,戒念便達到了更高的境界。


    可上天似乎有意在考驗戒念一般,那桃花林之中,戒念遇到了受傷的女子秀兒。


    那女子是個聾啞的之人,又受了傷,本著出家人慈悲為懷,戒念留在村莊中照顧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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