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收小公主善良的任性之舉引發的遇襲,結束了兩人的冷戰。

    “瞳兒,今後永遠不得再以自己的安危做任何打算,明白麽?”策馬迴馳的一路,左丘無儔將她緊緊抱在胸前,在她耳邊叮嚀,聲音抽緊。

    聽得扶襄心弦亦震:她因蛇毒深昏昏沉近半死之狀時,旁邊的他,必定是憂心如焚的罷?正因那樣一腔至摯至誠,聽聞她的病原是自召時,才會動怒至此。她那時便該軟語央求,怎能因別人的“背叛”遷怒於這份情愛?

    “無儔,我錯了。”迴擁著他的粗腰,扶襄道。

    左丘無儔迴之的,是更緊的深抱。

    這一夜,冷戰過後的恩愛,情濃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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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儔,雲宓到底是何人?”左丘無倫炯目鎖緊自己的至親兄弟。“朕想聽實話。”

    左丘無儔坦然揚眸,“王兄可以告訴無儔何以有此問麽?”

    辰時未到,宣召旨諭即到了定王府,這其間,必然事出有因。

    “你必知明珠昨日遇險之事罷?”

    “當然,仍是在林苑刺殺臣弟的小雲黨餘孽,好在有驚無險。”

    “可是。”左丘無倫自案後步出,步伐略顯沉重。“昨天王後自明珠嘴裏問出,你那位瞳兒好似會什麽邪術。”

    “邪術?”左丘無儔劍眉一挑。“王兄,您確定這是小明珠嘴裏說出來的兩個字?”

    左丘無倫麵上微帶尷尬,“她小小孩兒,自然不會這麽說。但她說師傅擺弄了幾下石頭木頭,然後坐在那裏,那些匪徒便好像不見她們般的從眼前過來過去……”

    學著女兒的口吻,他將話搬出。

    左丘無儔一笑,“那又如何?”

    “如何?”左丘無倫不悅,“昨夜明珠差一點就命喪當場,還能如何?”

    “當時若沒有瞳兒及時趕去,明珠或者當真會有不測,既然瞳兒救了明珠,王兄又在計較什麽呢?”

    左丘無倫眉鎖懊惱道,“若不是她的挑唆,明珠又怎會到軍營尋你?”

    左丘無儔紫目倏深,“這話,是明珠說的?還是僅為王兄和王嫂的揣度?”

    “你——”左丘無倫語結。

    無儔倏覺自己口氣稍顯不恭,遂微低了首,道:“請王兄原諒臣弟方才的失敬。但,請王兄告訴臣弟,您到底在懷疑擔心些什麽呢?”

    左丘無倫舉起書案上一份折報,“無倚交來了你瞳兒的一些身世資料,朕或許不是英明君主,但還是看出了其中必然有所隱瞞。你來告訴朕,這是怎麽迴事?”“無倚的資料是臣弟給的,因他查不到瞳兒的過往,向臣弟求救,臣弟便口授了一份給他。王兄若要治罪,盡可治無儔。也請王兄相信,不管是臣弟,還是無倚,都是王兄的忠實臣子和兄弟,絕不會讓有可能危及王兄的人或事伏於王兄近畔。”

    “你隻要告訴我,她是什麽人?有害無害,朕自會判斷。”

    “告訴了王兄她是什麽人,王兄必定會判斷她有害。”

    “你是在質疑朕的判斷力?還是要朕懷疑你的忠誠?”

    “都不是。”無儔目迎兄長,從定如山,“王兄不了解她,而臣弟了解。她不會傷害臣弟及臣弟的親人,臣弟可以相信,王兄卻未必信。”

    “定王,朕以國主之諭,命你告訴朕,她是何人?”

    “臣……遵旨。”左丘無儔扣胸彎腰,“扶門,扶襄。”

    “扶門?扶襄?”左丘無倫驚然而起,“她是東越國扶門的人?你竟敢……”

    左丘無儔沉定道:“臣弟隻所以秘而不宣,正是不想王兄有這種擔憂。”

    “擔憂?”左丘無倫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這位最得力最信任最親密的臣子和兄弟,“你將敵國暗衛放在你的枕邊,朕僅能是擔憂麽?她……”

    “她不會害臣弟及臣弟的親人。”

    “若如此,明珠便不會遇襲!”左丘無倫厲叱。

    “明珠遇襲,與她無關。”

    “朕記得,你前度遇襲她也在場是不是?不覺得太巧麽?這小雲黨的餘孽,若沒有他國勢力支持,怎可能支撐到現在?無儔,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情迷心竅了。”

    “與她無關。”

    “與她無關?你還敢說與她無關?”

    “是,臣弟敢說,與她無關。瞳兒想做某件事時,以她的心思智能,滴水不漏絕非難事。王兄縱然不了解瞳兒,也該聽說過扶門扶襄,粗陋拙劣向來不是扶門扶襄的作風。”左丘無儔擰緊濃眉,定聲道,“縱然小雲黨真有他國勢力支持,也與瞳兒無關。她留在臣弟身邊,留在北雲,隻是因為她喜愛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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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宮廷用車駛來,駐在定王府大門之前。

    有小丫環匆匆報到小亭,“小姐,宮裏有位公公來宣詔,王後宣小姐覲見。”

    “王爺走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王後就召,早知道,姐姐該與王爺一齊進宮。”霍陽道。

    扶襄指按琴弦,道:“王爺在宮裏迴來了麽?”

    “方才喬正大哥派信來,說是王爺今兒個在要宮內用膳了。”

    “你去迴稟公公,就說我稍事準備,立時便來。”

    “進宮呢,真好。”垂綠丫頭在一邊,一張小臉泛出向往光暈,羨慕不已。

    扶襄笑瞥她一睇:“既如此,你就跟著來罷。”

    “真的?”垂綠驚喜咧嘴。

    “真的。”扶襄點她額首,“緊著去換身衣服。”

    “是,奴婢這就去!”雀躍著一溜跑開。

    霍陽麗顏則浮憂色,道:“扶姐姐,我今天大早上街買絲線時,聽到滿街的人說,定王爺未過門的王妃因不滿王後阻擾婚事,昨晚欲加害明珠公主,幸得王爺及時趕到……”

    扶襄聽得怔愕。“會有這種事?”

    “是啊,很荒唐是不是?”霍陽顰緊蛾眉,“我怕王後此時召你,與這荒唐傳聞有關,不如你設法推掉,等王爺迴來再說?”

    扶襄感覺得出,她此刻是真心為自己憂慮,遂笑道:“王爺就在宮內。”

    “可是……”街上聽來的傳聞,原因不想影響扶襄心情,本不欲說的,但此刻宮廷來宣,總是令人覺得突兀。在在是因她曾在深宮,深曉那道宮門內的殘酷種種,懼到骨裏啊。

    扶襄欣慰道:“阿陽,有朋友為我掛念的感覺,真的很好,謝謝。”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扶門扶襄,一朝欠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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