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瞳兒的身世。”

    什麽啊?左丘無倚接過那張薄箋,霧煞煞眨著眼睛。

    “五日內,王兄必然會找上你,責成暗門調查瞳兒的身世背景。”

    “……所以,屆時我拿此交賬?”

    “你很聰明。”

    感謝蒼天,二哥也會“誇”他一迴。“二哥,欺君呢。”

    “你給自己扣的罪名未免大了,充其量,是手下做事不力,你督導失察而已。”

    “……”

    “去做罷。為兄告辭了。”

    “二哥!”左丘無倚追出來,亦步亦趨,涎起笑臉,“聽說貴府內,藏著一位絕代佳人?”

    “我的瞳兒,的確是我的絕代佳人。”

    哪來的拿肉麻當有趣說話的狂徒,拉出去砍了!“聽說,這位絕代佳人是未來二嫂的好姐妹?”

    “你哪來得恁多聽說?想要,自己出手,本王沒那勞什子時間做說媒拉纖的營生。”

    “可以麽?”左丘無倚狂喜啊,“我可以麽?”

    左丘無儔截然刹足,一雙紫眸將他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看過一遍,最後,目光的焦點停在一處。“怎麽?你已經不‘可以‘了麽?”

    “二哥?!”左丘無倚眼珠瞪圓:他是什麽表情?

    “嘖嘖嘖,”左丘無儔搖頭,一臉痛心疾首,“常年遊戲花叢,玩‘垮’了是不是?可憐呐,三王叔這一脈要斷了。”

    “二哥!”左丘無倚目眥欲裂。

    “你將瞳兒的事做得滴水不漏,我的定王府也會為你大開方便之門,至於你‘行不行’……”

    “二哥,小弟很‘行’!非常‘行’!”

    “那就‘行’了。”左丘無儔聳肩,大步重開,衛王府的大門已然在望。

    左丘無倚咬碎了牙,吃夠了氣,突地壞笑:“二哥。”

    左丘無儔看未看他,目不斜視,“我非你要的絕色佳人,你可以不必笑得如此淫蕩。”

    笑容頓垮,“二哥,你當真如此大方?未來二嫂和那位絕色一起出現時,你看著就沒有半點懷疑?”

    “喔?”無儔足行再止,大方投來目光,“你說來聽聽,本王該懷疑什麽?”

    “懷疑自己的眼睛可是患了眼疾?懷疑自己的腦子哪裏出了問題?否則,但凡神智正常長了眼睛的人,怎會棄絕色佳人不選,偏偏……”舌頭吞去半截,因為二哥的眼睛已危險眯起。

    左丘無儔厚薄得宜的唇上,掛上了和善笑意,“無倚。”

    “二哥,二哥!”他舉手大叫,“小弟毫無取笑未來二嫂之意,事實上,小弟是極其欣賞二嫂的,那樣的女子,不會有人敢看不起,隻是美麗的人、事、物人人喜歡……”

    “無倚。”音嗓輕和,一臂揚起。

    九泉之下的父王嗬,救我!左丘無倚閉眸待戮。但腦袋上未承受預料中的重量,反而,一隻大掌極其“溫柔”地在上緩緩移動。“……二……哥?”

    “嗯,我知道了。”左丘無儔頷首,撤手,轉身,啟步。

    “……二哥,您知道了什麽?”左丘無倚追著,忐忑問。

    “為兄一直存著一樁好奇。”

    “……二哥也會有好奇的事麽?”他好奇二哥的好奇。

    左丘無儔掀唇,笑容溫良無害,“為兄素來好奇的是,我與笨蛋的區別在何處?”

    哦?“二哥與笨蛋的區別?”

    “那就是,”深邃的紫眸盯著他的腦門,清晰和緩,不使他一字漏聽,“笨蛋的腦袋裏,裝、的、隻、有、草。”

    “那不就是草包麽?……二哥,你又耍我!”左丘無倚對著兄長已出門的背影咆哮,揚臂成拳間,忽觸到了手中的紙箋。這個二哥,有求於他,還如此囂張?他倒要看看,二哥對那個大美人,是否真如他所說的無動於衷。哼,那樣美麗的女子呢,莫說他這位看遍花叢的安王爺生平未見,王兄的後宮佳麗裏也不會有一人能及上的絕色,二哥是個正常男人,怎可能視若無睹?

    ——————————————————

    霍陽所居的地方,是王府後園裏一個獨立成門的小院。院裏綠竹成蔭,梅枝疏淡,霍陽一見鍾情,如願得住。扶襄本也是極喜歡的,無奈不會有人放她過來。

    “陽姑娘,小姐請您到積雨軒。”垂綠將托盤上的衣裳遞來,“天涼了,小姐怕姑娘著涼,請姑娘穿上這個再去。王爺已叫了霓衣堂的人過兩天給小姐做衣裳,小姐說,到時也請您去挑些布料花色。”

    “勞宓姐姐費心了。”霍陽嫣然,著了那襲蕊黃外袍,旋身鏡前,“很合體。”

    “您與小姐的身材相仿,小姐的衣服您定然都能穿得合身。”

    霍陽輕理雲鬢,淡然笑道:“在王爺的心目中,宓姐姐必是獨一無二的罷。”

    垂綠心無城府,直愣愣喜孜孜道:“那是自然。奴婢在王府當差了五年,還不見王爺如此寵過一個人呢。”

    “是啊,王爺是個難得的男子,姐姐也是個難得的女子。”霍陽將一根素釵斜斜插入雲髻,“我已然好了,走罷。”

    垂綠頭前帶路,不時迴頭悄悄打量,有本小書上說女子生得美時,是“雪膚花貌”,可就是陽姑娘的這番麵貌?

    霍陽發覺了這小丫頭的憨態,失笑道:“垂綠,你再不專心走路,就要絆到門檻了。”

    “是。”垂綠伸伸舌。

    兩人穿過兩道迴廊,故態複萌的垂綠果然吃到了不專心的苦頭,更糟的是,她絆到的不是門檻,而是——

    “喬、喬護衛?”而且,是她最怕的那位喬護衛。

    “你這個蠢丫頭,不長眼是不是?你……”喬瑩本欲大發雌威,抬眼乍見她身後的霍陽,一驚一愣,“你是何人?”

    “喬護衛,這位是陽姑娘,是小姐的……”

    “我沒有問你!”

    “喬瑩!”隨後趕來的喬副喝住妹子的放肆,“我們有正事需向王爺稟告,莫在此耽擱。”

    喬瑩向霍陽投去了刺敕敕的一瞥,隨兄長去了。

    “她……是誰?”霍陽對這女子目光中的那簇敵意並不陌生,以前,在深宮裏,在那個男人身邊時,他的妃嬪們投在自己身上的,即是這樣的目光。隻是,定王爺在扶襄之前,府內不是連個侍妾也沒有置的麽?

    “喬瑩,以前是王爺跟前的三護衛之一,現在做一些外麵的事。”

    霍陽驀然明白:‘又’是一個滿懷異樣心事的女人罷?

    是世上值得愛的男人,太少了麽?還是,這世上沒有幾個女子能抗拒得了那樣的男人?縱若強如扶襄,亦未能例外,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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