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盎然的樹林間,一身琥珀色袍子的小胖子長得白白嫩嫩的,一身長袍有些損毀,沾滿了泥灰,臉上也蹭了些泥灰,不過精神飽滿,神采奕奕,並沒有什麽傷勢,隻是形容狼狽了些罷了,倒是比一路上不斷遇險的蕭仙和重傷的雲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殺千刀不知道在蠑螈秘境的何處,通過傳訊水晶映射來的畫麵,瞧見蕭仙身側的雲似時,微微一愣,“哎?大師兄你坐輪椅上幹嘛?”


    蕭仙的麵色微變,原本與殺千刀聯係上而輕快起來的氣氛,也似乎在這一刻凝結了起來。


    另一頭的殺千刀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了蕭仙的臉色不太對,頗具喜劇效果的彎彎濃眉蹙起,“大師兄受傷了?”


    雲似朝殺千刀搖搖頭,“小刀,我已無礙。”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殺千刀拍著胸脯鬆了口氣,肉乎乎的臉上那眉宇終於舒展開來。


    蕭仙歎息一聲,正色道:“二師兄,此時說來話長,我們見麵再說吧,你現在在哪兒?”


    殺千刀活像是剛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似的滿身泥灰,擦了把滿是泥灰的臉,一邊答著蕭仙的話,“我在不歸林。”


    “南方不歸林?”蕭仙眉宇微揚,伸手摸了摸下巴,迴憶著蠑螈秘境的五大域分別是在何方,“我們在流沙廢土,西方離南方不遠,可能一個月左右就能到了。”


    “小師妹你別著急來找我,我之前聯係你和大師兄一直聯係不到,但是和二師兄聯係上了,二師兄此刻正在北方迷草平原。”殺千刀連連擺手,一雙小眼睛笑起來就像彎彎的月兒,嵌在那張圓盤似的臉上實在有些違和,“二師兄說他得到了消息,出蠑螈秘境的青銅大門,將在四個月後出現在東方紅雲石台,此時還有一段時間,咱們不如先各自曆練,待到時間靠近半年之期青銅門開啟時,再前往紅雲石台。”


    “青銅大門會在紅雲石台出現?二師兄怎麽知道的?”


    自從有過夜裏歡傳出魔殿有寶貝,吸引了在黑地中的許多弟子集中往魔殿去,供他吸其靈氣血液的事件後,蕭仙一遇見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總是不由自主地展開陰謀論。


    這蠑螈秘境中的試煉是生死不論的,不論實力高低,靈山看中的都隻會是活著從這裏走出去的人,若是有誰想要多除掉一些競爭對手,那麽散布假的青銅大門的消息,讓競爭對手們錯過離開此處的時間,絕對是個好辦法。


    殺千刀還真沒想過這一點,畢竟是自家二師兄說出口的消息,雖然二師兄平時吊兒郎當了一點,但做正事還是沉穩靠譜的,“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二師兄可不是大師兄,小師妹你就放心吧。”


    “行,那最後一月我們在紅雲石台見。”


    朝殺千刀點點頭,蕭仙將傳訊水晶收迴,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想著二師兄那麽奸詐的人,應該不會被誰忽悠吧,然後慣性地邁開步子一邊走一邊想。


    “師妹等一下,你別亂走……”眼見蕭仙邁開步子就往前走,雲似神色微變,連忙伸手想要拉住蕭仙,可惜偏偏與那衣袂堪堪擦過,沒能拽住。


    然而下一刻,蕭仙終於明白為什麽雲似告訴她流沙廢土不同於其他四個地域了,他估計是怕蕭仙把腿摔折了。


    他們從黑地出來抵達流沙廢土還不久,先前一直是用弱水飛行,隻在一座沙丘上停下修整過一陣子,並未著地,加上運氣好,三人落地的地方都安全穩定沒有什麽問題,可這迴……


    “我靠!有坑!”


    雲似都還沒來得及提醒完,剛往前走了兩步的蕭仙一腳下去就直接感覺彷如踩到了捕獸的陷阱,順著細膩的流沙就往下滑去!


    一腳踩進了細滑的流沙坑裏,吃了滿嘴沙子的蕭仙嫌棄地狠狠吐著嘴裏的傻子,那表情真是跟吃了蒼蠅似的,“我去……呸呸呸……怎麽有坑啊!”


    雲似扶額,神情頗為無奈地看著那栽進了沙坑裏的紅裙少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哈哈哈……師妹,都讓你等一下了……”


    這流沙廢土中雖沒有什麽兇殘的幻獸,可怕的陣法陷阱,卻有著無數的沙坑,這些坑乃是流沙所形成的我,有深有淺,不至於傷人性命,卻能把人生生摔到沒脾氣,想他當初剛入門時也是趕上了蠑螈秘境試煉,便是被傳送到了此處,走十步起碼摔九步,為了出流沙廢土費進了心思摸索這流沙與固沙的區別。


    見著自己掉坑裏自己沒良心的大師兄居然還笑出了聲來,蕭仙跟隻炸了毛的雞似的,指著自己我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氣得沒說出話來。


    “師兄你怎麽能這樣呢?”她以前怎麽不知道師兄是這樣的人?呆萌的大師兄去哪裏了?蠢萌的大師兄去哪裏了?這個沒良心偷笑的家夥是誰?


    蕭仙翻了個白眼,麵上的表情有些氣惱與不悅,心中卻在默默自語,“算了,大師兄你開心就笑吧。”


    蕭仙從沙坑裏爬出來,然後又向著前邊兒走,一副她還就不信她每走一步都會掉坑裏的模樣,勢要與沙坑磕到底。


    流沙廢土中的每一塊地方都是不同的,有的穩固如石,有的看起來穩固,實際上就是一個坑,一腳下去就得陷進沙坑裏,被沙子給埋了,但不論是流沙,還是穩固的沙路沙丘,都是一片燦爛驚慌,不熟悉的人從其外表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完全分不清是穩固的大路,還是坑人的流沙,蕭仙不過走了十米的距離,就已經摔了十幾次了,四腳朝天、狗吃屎等各種奇異的造型都讓她摔出來了一遍。


    這流沙廢土遍地是坑,要是不一直飛行,或者能夠分辨流沙,就是走到天荒地老也走不出這個地方啊!


    看著那鍥而不舍在沙地裏摔跤的少女,雲似有些不明所以,可當他注意到少女每摔一次就瞟他一眼的時候,時常轉不過彎來的腦子居然通透了一迴,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小師妹這是故意摔得那麽有喜劇效果,像隻不聽話的小狗似的賴在沙地裏打滾,逗他開心呢。


    “小師妹……”一股淡淡的暖流沁入雲似心底,看著蕭仙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那不過七歲的弟弟,低聲喃喃自語,“淨初該十七了,他天賦秉異,在雲家應該會過得很好……”


    弟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隻是這世事從來不會有絕對的圓滿,他不能迴雲家,他若再迴雲家,勢必要害了淨初。


    流沙廢土與黑地不同,這裏不再是一片漆黑無日月星光,沒有黑白晝夜,遠天嬌豔的烈日已經漸漸往西沉去,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日月交替變換如流水,在人不經意間便匆匆逝去。


    在流沙廢土中這一多月的日子,被豔陽曬得渾身大汗黏糊糊的,卻讓蕭仙覺得十分愜意,這裏雖然條件艱苦,滿地是坑,還有個礙眼的夜裏歡天天在背後用眼神剜她,但這裏沒有什麽危險,她可以每天在沙地裏沒形象地耍賴打滾,無需提心吊膽地防著誰又要殺了她了,或者又不留神踩到什麽陣法了,遇上誰發覺她是半魔了。


    出了流沙廢土,蕭仙就倒迴了黑地的邊緣地界,一路往東,去紅雲石台。


    等蕭仙抵達紅雲石台的邊緣地界時,蠑螈秘境試煉的半年之期,已經還剩下十幾天。


    出了流沙廢土,蕭仙就已經把雲似送迴了空間,畢竟黑地中總有些神出鬼沒的詭異物體,她倒迴黑地,穿過黑地往紅雲石台走,一路上隻把夜裏歡留在邊上。


    李問被蕭仙關在空間中,托爾給他喂了禁錮靈力的藥水,這家夥就整天在空間中一本正經地怒斥托爾這老魔頭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紅雲石台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這裏隻有數不盡的岩石,或細小如沙碎落在地,或呈高高矮矮不一的石山丘模樣,或以直衝雲霄之勢矗立地麵,但它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像五花肉。


    這裏的岩石統統是深淺不一的紅白二色一層層交替變幻著,其一層深一層淺的顏色,瞧起來有些像是一塊塊巨大的五花肉。


    這裏沒有泥土植物,隻有數不盡的五花肉岩石,大大小小形狀不一,讓人有一種上了放滿豬肉的案板的感覺,背著滿世界油膩的‘五花肉’膩得目瞪口呆。


    “這叫什麽紅雲石台啊,直接叫五花肉台算了,實在不行叫個案板也貼切些啊。”蕭仙盯著眼前的‘五花肉’,一副如見奇珍的表情,看得一側的夜裏歡嫌棄不已,暗呸其沒見過世麵。


    “哎,你要不要去啃一口?”不用看都知道夜裏歡現在是在鄙視自己的蕭仙挑唇,瞟了一眼夜裏歡。


    後者狠狠剜了她一眼,眉心那一點殺生線映得他容顏妖冶更甚,“腦子有病。”


    蕭仙翻了個白眼,攤攤手,“一點沒有幽默細胞。”


    唰!


    一塊巴掌大的五花肉忽然當頭朝著蕭仙砸了過去!


    被這麽當頭糊了一塊五花肉過來,蕭仙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抱頭一蹲,躲過了被直接砸暈的命運,“什麽人?”


    “打劫!”


    一個身材高大威武,身著靈山道袍的青年弟子忽然從那五花肉山丘上跳了下來,目露兇光地掃過蕭仙夜裏歡二人,然後威脅似的磨了磨牙,“交出你們的幻器來!”


    ------題外話------


    嗷嗚嗚,滿世界的五花肉……感覺好膩的樣子,靈感來自於一種像五花肉的方解石。


    五花肉已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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