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子雲突覺腳下懸空,要逃已不及,雖然躍出馬車,盡力躍向對麵山崖,還是相差太遠,無處借力,隻到一半便已力盡,直往下墜落。子雲急中生智,雙掌劈下去,或可借力躍起,可是這山穀似深不見底,掌力沒有撞到什麽東西,消失得一幹二淨,身體急速下落,低頭竟看不見底,欲緩勢也不能,因為在半空中沒有任何可借力之物。隻好再發一掌探路,這下卻似乎打中了什麽,竟還有一股內力往上衝,借著這股內力,緩緩飄下,才輕輕落地,終於站穩。

    子雲見馬車掉進了一個湖裏,急往湖泊跑去,小神丐已跳上岸來,子雲喜道:“你們沒事吧?”“老大,你沒掉進湖裏,我還以為你沒救了。”“這麽一點高度算什麽,摔不死。”這時琦琦與小玲也躍出了水麵。子雲見兩人一身衣衫盡濕,不由好笑起來。琦琦罵道:“笑什麽,沒摔死你算好。”子雲道:“還有兩個人呢?”卻聽司馬奮在湖裏鑽出一個頭,喊道:“老大快來幫手啊,這老二的身體太重了,我一個人搬不出去。”子雲一縱身跳進水裏,很快把兩人都拉了上來。

    眾人見這絕穀既深又窄,絕壁峭立,抬頭隻見一線天,可怎麽上去。子雲一看,自己剛才落下那個地方,一個漢子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隻有長須微微飄動。心想:隻有去問那人。帶著眾人走近看時,不由暗暗稱奇。隻見一個棋盤大約有一丈長寬,似是石頭做的,棋子也大得出奇,兩邊各擺著幾個,是一盤殘局。那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棋局,根本沒當眾人存在,對眾人的走近不聞不問,大家更覺好奇。

    子雲施禮道:“請問前輩,你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卻當沒聽見。子雲又問:“請問前輩,怎樣才能出去?”他隻擺了一下手,示意不要打擾。小神丐火了,罵道:“他媽的,你是聾子嗎,還是啞巴,怎麽不會吭聲的。”怎知他還是不怒不惱的。小神丐一連串髒話,粗話罵了出來,琦琦與小玲聽了直皺眉頭。司馬奮也受不了,道:“三哥,還是罵點斯文的吧。”但那人卻毫不在意,全沒當一迴事。

    子雲見他一盤殘局,紅白兩方正相持不下,進退不得。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子雲很快發現了他被困之處,於是道:“進一步風卷浪湧,退一步海闊天空。”那人喃喃道:“進退失據,勝負難分,行將半途而廢咦。”子雲又道:“既然難分上下,長久相持於兩方都不利,何不以退為進呢?” 那人似霍然開朗,於是連動數棋,局勢立變,僵局立解。

    他一拂長須,起身道:“何處高人降臨,小生有禮了。”小神丐哼聲道:“總算放屁了,我還以為是個聾啞人哩。”子雲恭敬地一禮道:“在下莫子雲與眾弟兄見過前輩。”說著一禮,又道:“剛才那掌是你打的吧,多謝相助了。”“小生並非有意相助,是被逼還手的。”

    願來他正在研究棋術,突然山頂上一輛馬車飛下來,掉進湖裏,他卻理也不理,繼續下棋。接著頭頂一陣風刮下來,這是子雲發的第一掌,他奇怪這深澗十年也不見一縷風,怎會有風直衝下來的,卻也未在意。不一會又發覺一股深厚的內力從頭頂壓下,這下可不能不理了,他本可以閃避,但麵前的棋盤就會被擊碎,所以隻好雙掌上推,接住了這股掌力,又平推了出去,也就無意中相助了子雲,不然子雲落下時就沒這麽輕鬆了。子雲道:“不管你有意無意,反正我謝你就行了。”小神丐怒氣不消道:“我們老大一直在問你,這裏是什麽地方?”那人還是一臉溫和地道:“是無迴穀。”小神丐道:“什麽無迴穀?”“進來這裏的人都迴不去。”“為什麽?”“這裏四麵峭壁,出口已布下迷魂陣,任何人隻能進,不能出。”“那我們也出不去了?”

    那人口氣突變,道:“你們不但善自闖入我禁地,弄亂我的棋局,還險些毀了我的棋盤,當然不能出去。”子雲一笑道:“真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掉下來的,那兩掌是為了探路,沒想到運氣這麽好,被你接住了。”“我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心,既然到了這裏,除非在棋藝上贏了我,不然別想再出去。”“哦,天下好像還沒有困得住我們的地方。”“這條深澗深達百丈,全是光滑的峭壁,深澗兩端的出口都被我布下了迷陣,請問你怎麽出去?”子雲想:“自己幾個人就算能攀登峭壁而上,但呂胖子可怎麽弄上去。”

    子雲奇道:“這無迴穀裏就你一個人?”“是的。”“你一直在跟自己下棋?”“是啊,二十多年前我就找不到對手了,隻能自己跟自己下了。” 子雲沒想到世上真有這樣的奇人,二十多年如一日,整天就一個人在這裏研究棋局。於是問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在下沈良。”小神丐一驚“閣下莫不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傳聞的棋癡沈良?”“那是江湖朋友抬舉了,這棋癡二字卻是不敢當。”

    傳聞中棋癡沈良雄才大略,能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而又心細如發,洞若觀火,破解疑難奇案。子雲想:“我一直想找個幫手,要是能將這人請出去主持天地幫,倒不失為一個好人選,但這樣的異人不會輕易出山,得想個法子。”想到這裏一笑道:“我出去的辦法多了,不過我想跟你賭一盤棋。”“不知閣下要賭什麽?”“我要是羸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出去。”“要是我勝呢?”“我自然留下來陪你下棋,一直到下羸你。”棋仙喜道:“一言為定。”不論勝負以後都有人陪他下棋,自是高興。“好,這下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了。”

    小神丐道:“老大你有幾成勝算?”“勝敗乃五五之數。”“隻有五成?你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啊,我可不想。”司馬奮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別說五成,就是一成也要拚了。” 琦琦暗想:所謂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這人癡迷棋局,號稱棋癡,棋術定然不凡,不由擔心地道:“子雲,你有沒有把握羸他。”“你們怎麽老是對我沒信心,給我一點鼓勵好不好?”琦琦道:“你要什麽鼓勵?”子雲笑道:“我要…,等我贏了再說。”小玲掩口笑道:“我知道。”琦琦奇道:“你知道什麽了?”“我知道子雲定是又想你親他一下,他就…。”琦琦罵道:“死丫頭,又想討打?”小玲卻早跑開了。

    子雲與沈良兩人躍上棋盤兩邊的石凳坐定,重整棋局。沈良做了個請的手勢。子雲拿起一個棋子,一下沒抓穩,啪的一聲,又掉進棋盤。“怎麽棋子這麽重?”原來這棋盤棋子都是磁石做的,有巨大的吸力,一般人恐怕連棋子也拿不起。道:“這棋子可怎麽下?”沈良笑道:“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子雲運起功力,五指合並彎曲,用淩空吸物掌吸起一顆棋子,輕送出去,穩穩落在對麵。第一步便是架炮直攻要害,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棋仙見子雲露了這一手,不禁暗暗點頭,手指用勁對著一顆棋子一指,棋子便順著他的意思滑了過來,毫厘無差。子雲也不禁暗暗佩服他這一手巧勁內功,接著跳馬搬車。沈良以連環馬阻擋。子雲如法炮製,以硬攻硬。

    一時難分上下,相互對峙。兩人都為對方的棋藝所震驚,全身心的投入較量,各展所長,屢出神兵,殺得不亦樂乎,不分上下,幾乎忘了時間。夜色已深,兩人還未分出高下,誰也不甘心,一直殺到天亮。隻是急壞了小神丐眾人,苦了呂史傑。

    此時隻見兩人各有一個將帥之外,子雲隻乘下一車,一炮。沈良剩下一炮兩馬,看情形比武也沒這麽激烈。隻見沈良把一個炮提到中間,道:“炮三平四,兄弟,小心了。”“果然厲害。”卻不管他的棋法,隻走自己的車。“車二平五。”沈良奇道:“你這是什麽棋法?”“這是上乘劍法。”沈良正色道:“這是下棋,可不是比劍?”“反正用得上就行了。”沈良用手輕拂了一下長須,道“好,你還有兩步了。”“那我就來個後發先製的絕招。”說著把車再提上去。“果然是絕招。”沈良提上一架炮,子雲炮一走,又是一著。“這是什麽招數?”“這是“隔空擊人”的絕招。”沒想到沈良卻調出一匹馬擋住,“這是馬後炮。”子雲炮又放迴:“這是“一劍雙雕”的劍招。”

    一時弄得沈良亂了套,本來他跟子雲下棋是穩操勝卷的,他畢生研究棋藝,什麽棋路沒走過,什麽棋局沒遇過,什麽棋譜沒看過,卻硬是看不出子雲的套路,他怎知子雲是在故意瞎辯,不按牌理出牌,近於死纏爛打。沈良也不知跟多少人下過棋,經驗老到,而子雲不過略知一點,怎麽也不能跟他比,不過用點小聰明扳迴劣勢,本來敗勢已定。怎知子雲戰術突變,不按棋路走,把沈良的棋路也弄亂了,隻好跟他鬥起機智來。怎知子雲又來個劍法大戰,把下棋當成比劍般出招,俱是些古靈精怪的套路,說起劍法來,子雲可是滔滔不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單是學過的劍法就有數十套之多,所以沈良怎麽也不是他的對手。

    沈良不知道子雲是在胡吹瞎扯,劍法怎能用在棋法上,不過是他想的一些怪花樣。一時童心大起,也跟他耍起花招來。“我要進攻你的皇宮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我隻好調兵阻擋。”說時提個炮擋道。“我要拚炮了。”“這炮可是守城的重要兵器,我隻能退迴城內了。”說時把炮調迴去。“我要撞你的車了。”“兩車相撞,必有損傷,這可撞不得。”說著把車退下一步。沈良仗著後麵有馬護宮,迎了上去。

    子雲叫道:“不好,炮攻城了。”沈良一看,果然不錯,車一走,隻剩下一匹馬擋著,剛好打中。忙道:“慢點,這下不算數。”“晚了,炮彈已入城,打進皇宮。”“沒關係,我把皇帝請出來。”說著把帥移開一步。子雲道:“不對,皇帝被車撞中。”果然子雲的車對著他的將。他趕緊把帥移開一步道:“不要緊,還沒撞死。”“不好,皇帝剛進城,被我朝大將發現,已然捉住。”沈良一看,隻見一將一帥已經相對。“這…我軍要搶迴來。” “這皇帝已無路可逃,你輸了。”“我要圍魏救趙。”“我軍早已搬師迴朝。”

    棋癡沈良十多年前就以棋技名聞江湖,平生未逢對手,怎麽也想不到會敗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上。他幾乎不敢相信。手拈長須,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禁默然神傷,良久歎道:“閣下棋藝高超,劍法更是絕頂,沈某佩服。”子雲見他一臉悲傷,直比輸掉了全幅身家還要難過,有點不忍心道:“實在繞幸,在下棋藝平平,劍法更是稀疏,隻是前輩一時大意而已。”沈良卻道:“不知公子這一手將劍法融入棋術的絕技從何處學來?”子雲暗想:“這哪裏是什麽絕技了,完全是自己瞎編胡吹的,他卻當真了。”說道:“慚愧,這隻是迷亂敵軍,擾亂軍心的方法,並不是什麽絕技。”

    卻見沈良隻是搖頭恍腦,道:“不對,不對。”子雲不明道:“什麽不對了?”“棋術再高超也隻是紙上談兵,再精妙的棋譜也有局限性,若能將劍法兵法等絕技融入棋術,才可不敗。”子雲道:“若將棋術兵法融入劍術,那劍法豈不可以無敵?”棋癡沈良一甩長須,拍案而起,喜道:“正是,沈某一生研究棋藝,未及它顧,而棋術一直難以提高,就在於此,棋術不僅要從棋譜上去學。”又對子雲一拱手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小神丐這時道:“你們下完了,可以出去了吧?”小玲道:“棋癡前輩,你可不能說話不當話哦。”沈良一笑道:“我是該出去走走了。”見呂史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問道:“這位兄弟怎麽了?”小神丐道:“可能死了。”“怎麽死的,是摔死的?”“還不是你害死的。”“怎麽會是我?”“要不是在你這裏困了這麽久,擔誤了醫治,他會死嗎?”子雲上前探了一下他的脈搏,道:“還有一絲生機,沈前輩快帶我們出去。”“不要叫我前輩,我癡長你們幾歲,你們直接叫我良兄好了。”眾人答應。沈良將棋盤上的棋子收起,揣在身上道:“你們跟我來。”小神丐與司馬奮抬著呂史傑,一行人走出峽穀。

    一路急行,終於趕到橫陵山。小神丐指著遠處一間隱隱露一角的茅草屋道:“就是那裏了,不知那吳怪醫在不在家的。”眾人愕然,江湖聞名的怪醫住得居然這麽簡陋。子雲道:“你沒有找錯地方吧?”“不會錯,我以前跟師父來過。”司馬奮道:“我聽說這怪醫救人收費很高,想來很有錢,他怎麽不將屋子蓋好一點?”“嘿,嘿,你沒聽說過越有錢的人越是吝嗇嗎?”

    眾人加快腳步,卻聽到前麵有說話聲,似有四五個人,聽他們談話,也是求醫來了。正在向神醫求情。隻聽一個聲音不耐煩地道:“有話就說,沒事快走。”“我等特來求醫。” 這時隻見屋門打開,出來一個身體瘦矮,腦袋大身子小的人。小神丐道:“那人就是神醫吳不平。”司馬奮道:“出門迎客,服務態度還不錯啊。”呂史傑道:“這幾人不是那天我們在湘北荊口小鎮遇上的那幾個武當派的小道士嗎?”“不錯,是尹永豪,將世雄,和莊有英他們。另兩人卻是青城派的陸有成和餘老二,那受傷的可能是青城派人。”原來那日林元傑被劍魔砍斷一條手臂,尹永豪等人被驚跑,一直很不甘心,又遇上青城派的陸有成三人,便想:“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反正對付這些邪魔外道,可以不擇手段。”於是一路跟蹤劍魔,趁他熟睡時下手,那瘦猴鄭直最是好勝,想著要在武當派人麵前買弄一下青城派的武功,獨自衝上去殺劍魔。沒想到劍還未刺下,就被削成了三斷,竟被當場嚇暈過去。幸虧劍魔不想殺人。但他再也起不了身,就被抬來求醫了。隻聽那個年青道人莊有英朗聲說道:“在下是武當派弟子,這位是青城派掌門的徒弟,請神醫看在武當派與青城派的金麵上給這位兄弟治傷。”他以為一下子搬出武當與華山兩派的名頭,對方一定會被嚇倒,立馬同意。怎知吳神醫不屑一顧,道:“對不起,我現在沒空,你們快走吧。”莊有英又道:“不知神醫認不認識在下師父?”神醫淡然道:“你師父是誰?”“在下恩師是武當派第一高手鬆陽道長,現在是武當派掌門人。”神醫冷冷地道:“這又怎麽了?”一直站在旁邊不吭聲的將世雄見他竟毫不將自己掌門人瞧在眼裏,怒道:“不知好歹的庸醫,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是不行了。”神醫依然一臉淡然道:“哦,你有什麽苦頭給我吃了?”

    隻見他身形一閃,欺近身就來拿他腕脈,欲一招將他製住。神醫卻不閃不避,將世雄眼看就要抓住他腕脈,卻見他手腕一翻已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哢”的一聲把他的手骨折斷了。疼得大叫閃開,莊有英大怒拔出劍就要上前撕殺。

    小神丐在一旁見了暗覺好笑,道::“吳神醫最討厭這種人,若是一般人他倒會同意,這些人在神醫麵前擺架子抬身份,仗勢淩人,無異於班門弄斧,關老爺麵前賣刀。”琦琦本來也討厭這些自負名門正派作風卻不正派的人,但卻深深同情受傷病折磨的人,於是趕上幾步喊道:“請住手。”又對神醫道:“何必跟這些小道士一般見識,還是救人要緊吧。”

    “我還有一個規矩就是看不慣的人不醫,我最看不慣這些假道士。”“但受傷的不是他們啊,也不是為他們兩治傷。”吳神醫一想也是,說道:“那就罷了。”向他們招招手道:“你們進來吧。”那些武當道人雖不滿吳神醫的態度,卻懾於他的武功,又有求於他,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向琦琦道:“多謝姑娘了。”琦琦道:“不用謝,我又不會治傷。”“請問姑娘是何派人士,哪位前輩大俠的門下。”“算了,我是邪魔外道的人,還是不說的好。”眾道士一愣,卻聽擔架上一直在呻吟的人大叫道:“我們走,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受邪派人士的恩。”怪醫皺皺眉道:“沒想到這人更加不知好歹,這樣的人救來何用?”對那幾個道人道:“你們走吧。”那些人隻好抬著人迴頭走了。

    沈良道:“學武的要有武德,學醫的要有醫德。這些人都缺德。”子雲帶著眾人上前施禮道:“見過吳大夫。”吳不平點頭算是答禮,擋在屋門卻不讓進。小神丐道:“吳大夫,我是丐幫小長老,曾與師父…”吳不平打斷道:“不用套交情,我不認。”小神丐尷尬一笑又指著子雲道:“這位是天地幫…” 吳不平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用提家世門派,我不識。”小神丐無限尷尬,不知說什麽好。吳不平又道:“你既然來過這裏就醫,就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小神丐一笑道:“當然知道,吳神醫請檢查。”吳不平上前看了呂史傑一眼,扳著手指頭算道:“這人身材高大肥胖,武功上乘,唔…” 果然是怪醫,他開價不是看病人傷勢程度,而是看身材相貌和武功的。接著低頭沉思,嘴裏念念不絕,又像在計算什麽,良久才抬起頭。

    小神丐陪笑道:“需要多少銀兩?”吳不平不語,隻豎起一個手指頭。司馬奮道:“一兩?”吳不平不答。小神丐道:“一百兩?”吳不平搖頭。小玲氣道:“難道要一千兩?”吳不平還是搖搖頭,說道:“一萬兩。”司馬奮驚叫道:“什麽,這條死肥豬值一萬兩銀子?”說完又覺失語,馬上掩住口。沈良一笑道:“吳大夫何不先查看傷勢程度再定價。”“死人的病勢都是一樣的,病入膏亡,沒有輕重之分。”子雲卻道:“生命乃無價之寶,一萬兩並不算貴,隻要吳大夫將我兄弟救活,在下願意再加一萬兩。”吳不平道:“哦,這位公子倒爽快。”

    一伸手道:“先交錢,現銀,銀票俱可,寶物亦可作價抵壓,奢欠卻免談。”子雲想想自己身上並沒有值錢的東西,隻好看著其他人。眾人都在自己身上找錢。小神丐隻有一條打狗棒,幾乎一文不值。司馬奮隻有一把刀,卻不是寶刀。司馬奮將刀解下來,道:“這把刀值多少?”“三兩。”沈良從袋子裏拿出兩顆棋子道:“用這棋子抵壓如何?”“ 一兩一個。”沈良不禁有氣,他視若奇珍的棋子隻值一兩銀子,這怪醫太也沒眼光了。

    大家隻好將乞求的目光看向琦琦與小玲。小玲忙道:“我們可沒帶錢票,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子雲笑道:“你們若是肯相助的話,我日後當加倍償還。”琦琦突然解下腰間佩劍道:“用這把劍作抵壓。”小玲一驚道:“小姐…。”琦琦卻不理。吳不平眼睛一亮,接過寶劍道:“這倒是把好劍。”拔出劍一看,卻臉色微變,將劍還給琦琦道:“好,已有抵壓物,銀兩可推遲十天付清。”眾人一陣心喜,又大惑不解,卻不好多問。把呂史傑抬進屋裏,放在病床上,隨後站立一邊,都想看看這怪醫是怎麽醫人的。吳大夫走來走去,既不清理傷口,也不探視脈搏,隻偶而看一眼呂史傑,卻不急著動手。要知呂史傑外傷嚴重,震傷內府,又擔誤多時,傷口化膿,生命已危在旦夕。救人救命在於爭分奪秒,越快越好,而他卻相反。眾人不明所以,都快忍不住了。子雲道:“吳大夫為何還不開始?”“這人雖重傷,卻還未死。”眾人齊道:“那怎麽辦,還要等他徹底死了才開始?”“要快也可以,先把他打死。”司馬奮一驚,道:“有這樣救人的嗎?”“這樣可以省事不少,還可節省麻藥。”眾人瞠目結舌。小神丐道:“這…,萬一…”吳大夫道:“我隻收一萬,不多收一兩。你們出去吧。”司馬奮道:“我們不放心。”“你們留在屋裏看也可以,但不能有任何動作,更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知道嗎?”子雲道:“我們還是出去吧。”於是眾人退出門外。

    眾人在外麵既憂心又焦急地等待。吳大夫將門關上後,屋裏再沒有動靜。司馬奮擔心地道:“這怪醫還真夠怪的,卻不知他能不能救迴老二。”小神丐道:“我真替那條肥豬擔心,不過既然把他送到這裏,也算對得住他了。”隻有子雲與沈良一身輕鬆,若無其事,在地上畫個棋盤,沈良掏出棋子,兩人又在下棋。

    突聽屋內傳來一聲驚叫,是呂史傑的聲音,小神丐與司馬奮雙雙從地上跳起,就要衝進去,卻見屋門開處,一個人正衝出來,險些相撞,待看清時,這人正是呂史傑,三人大唿一聲,相擁在一起。子雲笑道:“怪醫就是怪醫,名不虛傳。”子雲想進去拜謝一翻,卻見門已關上,於是道:“我們走吧。”

    沈良道:“這吳怪醫的醫術確是高明,醫德卻讓人不敢恭維。”“小神丐道:“這吳怪醫收費雖然高了點,卻能手到病除,比起那些收人錢財卻不與人消災的庸醫卻要好多了。”司馬奮道:“更有甚者坑人錢財,還要害人性命。”眾人不由點頭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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