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睡了那麽久,這會兒體內又升起一股灼燙,雙腿忽然間就變得酸軟無力。


    她不想見言馳,每每見到他,就感覺他從她的心髒上來來迴迴的碾壓。可他的身上又貼上了15萬的標簽,她……太需要錢。


    羞恥心是什麽,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麽。


    站直,看著他,蒼白的唇角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來:“言總。”這個稱唿,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頭,把她淩遲。


    言馳雙手插兜,眸光不著痕跡的一諳,不等她下一句,他便開口:“學會遊泳了吧?”


    什麽?


    哦,她想起來了……她不會遊泳,他教的。在那個被他拍賣的房子裏,後來她學會了,就是裝不會,就要讓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丟過去!”他吐出這三個字來,走。


    鬱清秋沒懂,她剛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後的羅甫務過來,“鬱姐,走吧。”


    她一臉霧水:“去哪兒?”


    ……


    已經入了夏,但到底是沒有到夏天,還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說,這會兒她高燒又起。泳池裏水溫比正常溫度更涼,她一進去便打了一個哆嗦。


    “鬱姐,對不起哈,言哥說讓你在這兒消消毒。我沒有拿消毒水,你泡一會兒,就上來,別感冒了。”


    鬱清秋:“……”


    樓上。


    男人站在窗邊看著樓下,池水波光粼粼,銀光瀲灩。五樓,說高不高,看不清人臉,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麵上的那飽滿形狀。點了一根煙,霧蒙的夜色,煙霧遮住了他的雙眸。房間裏也沒有開燈,光線由遠處照來,明明暗暗。


    他挺撥的身軀,矗立在那裏就像是在白雪皚皚的冬天,他青淩淩的站在那兒,孑然一身。他周圍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與淩厲。


    半個小時後。


    她來了。


    鬱清秋來之前,拍了拍臉頰,盡量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有氣色些。進屋,他坐在沙發看雜誌。他這種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裏,都要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並且你求著讓你給他點吃的那種人,又危險又透著男人的誘huo力,他能做到兩者並存。


    “言哥,我把鬱姐帶來給你了。”羅甫務這孩子好像挺高興的。


    言馳抬頭,冷冷的看著他。


    羅甫務:“……怎麽了,你來開房,不是和鬱姐……”那啥?他從小就跟著言馳混,才不怕呢。


    雜誌嗖地一下飛了過來,正中羅甫務的胸膛。


    “再囉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囉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麽?”


    嘶——


    房間裏響起了狼舔牙的聲音。


    羅甫務往後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轉身,還衝著鬱清秋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鬱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年她與言馳之間發生的事情麽?否則,怎麽會拿他們倆來開玩笑。


    關門聲和言馳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站過來,近一點。”


    她很聽話,不僅過去,還坐到了離他隻有一米遠的沙發上,她太需要坐一會兒,她已經要站不穩了。  或許是坐得太幹脆了點,讓言馳側頭朝她看來,那黝黑色的瞳仁迎著光,帶著濃濃的審視。


    他是有恃無恐的。因為他知道,她愛他。


    鬱清秋心頭本就發燙,這會兒更是軟得話都不想說,卻又不得不說。


    “幹脆點更好,不是麽?我來,隻為公。”她收迴視線,看到了他麵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這小動作落入到男人的眼裏,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一秒、兩秒……五秒……八秒。


    時間到,她站了起來,後退,到茶幾的外麵,與他保持距離。


    “抱歉。”若是把他就僅僅是當成一個客戶,那麽她的舉動確實有一些不怎麽禮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離眼晴幾公分的位置,輕輕搖晃,燈光折射進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邊的絲綢,她拚了命想去觸,卻又碰不到。她的腦子裏忽然蹦出了一個詞:饑渴難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從鬱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縱即逝。體內一股股的熱浪,讓她雙止赤紅,她隻想、隻想躺著。


    “我今天……”三個字說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裏,臉頰兩邊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裏,她看到了他的喉結猛烈的滾動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談公事。”


    鬱清秋皺眉,“言總,若是真的不想談工事,那我就……”


    “站著,別動。”他打斷她,聲音不重不輕,就剛好卡到了她的心髒處,咚地一聲。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當然看得出來,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頭,暗暗唿氣,再抬頭。


    “言馳。”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條長滿了刺的繩子,從心底深處被人抽出來。這種沉重的刺痛感讓她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不要慌,哪怕要犯賤,也不要那麽輕易。


    “我的東西呢?”


    既然不想談工事,那就問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車子,都被他拿來拍賣。那房子裏關於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時候,除了證件,什麽都沒拿。


    “燒了。”


    她沒作聲。


    “莫不是你指望我給你留著?”


    “不是。”她想歎氣,卻又忍了,扯出一個淺淡的笑來:“這樣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記錄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一千多張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愛他的時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現在都還有力那種愛過的餘溫,在啃噬著她。照片也刪了,也好。


    “我抱著十二分的誠意來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時間,現在……告辭。”


    言馳沒有迴話,那杯水他也隻喝了一口。杯壁搖曳著她弱不禁風的身軀,轉身,發絲在後背輕搖,走了兩步,膝蓋一軟,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動不動,就連杯子裏的水晃出來的弧度都沒變……似乎她暈倒在他的預料當中。


    他就坐在沙發,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審視著自己的階下物。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軀佝僂。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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