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緊,阿烈,我要死了,你快把千機叫來,給我當小妾!”顏千夏抱住他的手臂,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你……你……”慕容烈氣結,瞪著她看了半晌,又長歎了一聲,手慢慢撫過了她的小臉,小聲說道:“除了男人,你想什麽,我都會為你拿來。”


    顏千夏的笑聲嘟在了喉嚨裏,仰頭看著他幽幽的雙瞳,好半天,突然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了他,在他懷裏撒嬌,


    “我和你開玩笑 呢,你還 認真了,千機是我的好朋友,我很尊重他,你是我的夫君,我的愛人,這怎麽一樣?而且我今生今世隻要你一個男人,我怎麽會要別人嘛!看你急成這樣!”


    “舒舒……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裏……”容烈終究沒說完,隻小心地抱著她,生怕重一點,就會讓她熱化了。


    “你總說我傻瓜,你才是傻瓜,你也在我心裏啊。”顏千夏輕歎,額頭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輕輕地說道:“如果我們兩個可以變成兩棵樹就好了,就站在婆婆住的小潭邊上,安靜地站上永生永世。”


    “樹有什麽意思,都不能親你。”慕容烈眯了眯眼睛,居然順著她的意思往下想,以前他可沒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終於是被她給帶得不現實愛幻想了,可是,想著兩棵樹站在陽光雨露裏,倒也挺不錯……


    “嘖嘖……就你這麽好|色,我可是知道的,你當王爺的時候,王府裏就有好多侍妾,也就我不嫌棄你,你還不大笑幾聲。”


    顏千夏吃吃笑起來,在他懷裏拱來拱去。


    油燈滅了,外麵的小街靜了,月光鑽進來了,小夫妻的私|語也停了,二人靜靜地偎著,想著未來的路。


    她和他都知道,還有許多艱難的坎要邁過去,可是十指相扣著的時候,竟覺得那都是些小事,隻要在一起,這樣就好了。


    窗外的小巷子蜿蜒伸向漆黑的夜幕之中,隱隱綽綽,有人影在閃動。


    鐵雄往小巷的方向警惕地看著,暗雲遊開,月光灑在小巷中,隻見小樹在輕晃,他輕舒口氣,挪開了視線。


    樹後,黑衣蒙麵人一雙怨毒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顏千夏和慕容烈的小窗。


    “我真不懂,主人為何要這女人活著?”


    有人在黑衣蒙麵人身後小聲說道。


    “龍珠和顏千夏,代表了世間至高無上的兩種境界,一是強權,二是……永生!”


    黑衣人靜了片刻,眼中放出奇異的光彩。


    永生……這個詞一出來,唿吸聲驟然重了,兩雙狂熱的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看向那扇生存著奇跡的窗戶。


    ——


    今兒是個陰天,一大早就灑了點小雨,漸漸的,便越下越大了。


    “老天爺真好,怕我熱。”


    顏千夏扣上了鬥笠,披上了蓑衣,扭頭看慕容烈,這男人高高大大的,穿上蓑衣也不像漁夫啊,倒像個行走在雨天裏的高傲刺客,鐵雄他們就不行了,因為常年習武,日曬雨淋,所以一個個皮糙肉厚,


    顏千夏撲哧笑起來,踮起腳尖,給他理好了鬥笠上的細繩。


    “別人問我們是幹嗎的,就說我們販海魚去賣的。”


    她說完,鐵雄他們都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為什麽偏是賣海魚。


    “一個個穿得像要出海打漁的,不說賣魚,難道說賣牛羊?”


    顏千夏笑著看向這一張張黝黑的麵孔,輕聲說道。可是鐵雄他們也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連配合笑一個的意思也沒有。


    “你和他們開玩笑,他們可不習慣。”慕容烈捏了捏她的鼻子,雖然他已退位,可是這些人還是從心裏尊他為主子,君臣分得清晰,才不會在他麵前放肆。


    “好吧,出發了。”顏千夏尷尬地扶著鬥笠,快步走出了客棧。


    因為沒雇到馬車,所以必須騎馬前行,一行人急馳出鎮,往滂沱大雨中衝去,大雨被風刮過來,澆了顏千夏一臉,在她 想像中,策馬江湖應是逍遙瀟灑,現在品嚐了,才知這大俠不好當,風雨疾行時更是苦不堪言。


    她如今是麵朝他坐著,臉埋在他的懷中,但是完全想像得到他滿臉雨水的模樣。


    他是為她吃了苦的。


    想到這裏,她就滿心地幸福。


    暮靄沉沉,山風森冷。


    站在山腳下,顏千夏看向通往山頂的路,像銀蛇一般,鑽進林消失不見,在上一層出現,驀地又消失,隔了好高的距離,又出現在視線中。


    “從這裏上去?”顏千夏心裏有些發怵,這山太高了,簡直聳入雲宵。


    這些天一直在山林裏跋涉,她覺得自己的小腿都粗了,當然,更多的時候都是慕容烈背著她在走,這行走中的背簍又安全又結實,還可靠!


    “詠荷姨娘說有捷徑。”


    慕容烈打開了地形圖,仔細對照著地形。這圖繪於三十多年前,因為那年大戰,小道和用為機關記號的百年古樹毀了不少,所以多少有些變化。


    “你們是什麽人啊?”有挑著柴的老百姓路過,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路過。”鐵雄攔過來,警惕地盯著這老漢。


    “哦,你們還是快走吧,山上鬧鬼的,吃人!”


    老漢好心地提點了一句,挑著柴火大步往前走去,這步子快得,似乎就有鬼在身後追著他一樣。


    魔宮毀了三十年了,據活下來的人迴憶說,當時屍骸遍地,大地都染成了紅色,連瀚玥更是被鐵鎖穿過肩胛骨,五馬分屍,特別慘烈。


    隻要想想,顏千夏就特別同情輕歌,她當時是怎麽撐下來的?一定是腹中的孩兒給了她力量吧!


    “真的有鬼嗎?”顏千夏仰著頭,看著隱於暗幕中的山頂,魔宮會是什麽樣的地方?


    “或許。”慕容烈無意嚇他,可世間事,沒空穴來風,必有原因。


    一條窄窄的小河穿過林子,時而有小魚躍起來。顏千夏洗了把臉,又用水囊裝了水,迴到慕容烈的身邊。


    “先尋個地方落腳,等千機他們。”


    慕容烈收好圖,帶著眾人往前方的小村落走去。


    小村隻有二十幾戶人家,土磚牆,茅草頂,一看就知道生活十分貧瘠,但是很熱鬧,還有鑼鼓和喇叭聲,好像是在辦喜事。


    一行人走進來,十分打眼,很快就引來了村民的注意,村裏的族長匆匆迎過來,抱了拳,一臉憨實地打招唿。


    “各位貴人,敢問有何指教?”


    “我們是商人,途經此地,迷路了,想借住一宿,還請行個方便。”鐵雄上前一步,托起手裏的一小錠銀子,遞給族長。


    “哦,今天是小兒成親,來了就是我們的客人,這邊請。”


    族長捋捋胡須,很豪爽地一笑,引著一行人往村中最大的一個宅子走去。


    所謂最大,也不過是四間土磚房,院子裏擺了好幾張桌子,看來全村人都在這裏,喝著自釀的烈酒,吃著自己種的菜,水裏打的魚,新郎新娘都穿著紅色的褂子和長褲,正在向客人敬酒。


    “客人請坐 。”族長讓人讓出一桌,讓幾人坐下,重新拿了幹淨碗筷過來。


    新郎倌抱著酒壇,親自來給他們倒酒。


    這麽喜慶,顏千夏是真想大口喝上一碗,可酒太辣,她怕把自己給燒熟嘍,於是聞聞,一副饞樣兒。


    “嚐嚐。”慕容烈用筷子點了酒,遞到顏千夏的唇邊。


    “且慢……”


    鐵雄連忙想阻止,想要用銀針試毒,慕容烈一笑,推開他的手。顏千夏這丫頭,還有什麽可以毒死她的?她不毒死別人就好了!


    顏千夏用舌尖舔舔,正宗的糧食酒,很醇,很香。


    “一點點,好麽?”慕容烈見她未說不適,又一臉饞相,心中實在不忍,這一路冷飯冷菜冷饅頭,想想他就覺得難受。


    他用碗,倒了一點酒,不過蓋住碗底,遞到她的嘴邊,小聲叮囑道:“若不舒服就吐出來。”


    “嗯。”顏千夏小心地把酒喝進去,冰涼入喉,又辛辣入胃,太刺激了!


    她打了個冷戰,連連點頭,又倒了一點,站起來,笑著看向新郎倌,“好酒,我敬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


    “謝謝。”


    新郎倌顯然已喝了不少,臉紅通通的,這是個粗壯漢子,黝黑的皮膚已被酒精醉紅,見顏千夏給自己敬酒,連忙端起酒碗迴禮,滿滿一碗酒,一仰脖子,就倒進了嘴裏。


    新娘子是典型的小村姑,紅撲撲的圓臉蛋,一雙手一看就是常年做農活的,很粗糙,皮膚也是,她隻管倒酒,扭頭看了看這一桌,可能是沒見過外村人,有些羞澀地一笑,便坐到了另一桌邊,端起了碗,大口吃起來。


    “這閨女正漂亮,跟仙女似的。”


    鄰桌有個老太,看著顏千夏,咧著沒牙的嘴,讚了起來。


    “是啊是啊,真水靈,看那臉蛋,跟珍珠似的……”又有一個婦人大聲誇讚起來。


    “喲,你還知道珍珠!”


    有人樂嗬嗬地笑起她來。這婦人臉一紅,摸著自己粗糙的臉說道:“那怎麽不知道,珍珠嘛,就和那個、那個野雀兒蛋一樣大,顏色嘛,很亮很亮,咦,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我說給你們聽,你們想都想不到!”


    一陣哄笑之後,大家又開始開新郎的玩笑,催他去洞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暴君寵妃無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鹿狂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鹿狂野並收藏暴君寵妃無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