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箭一直追著二人,把他們逼到了湖水中,嘩啦啦的水響之後,顏千夏的心都懸了起來,湖底有太多兇猛的鱷魚,這迴子,連死也死得支離破碎了。


    二人沉進湖底,慕容烈還緊攬著顏千夏的腰。此時的湖底暗黑無光,便是瞪大眼睛,也看不到對方的模樣。


    顏千夏緊摟著他的腰,一張嘴,就有水往嘴裏灌。她無法開口,隻有奮力蹬著腿,拉著他的手往通往湖心密境的鐵籠的方向靠近。


    她隻大致記得方位,得趕在鱷魚聞到肉香之前鑽進去!


    慕容烈不知緣由,見她要從懷裏掙出,又把她給拉了迴來,三番幾次,顏千夏憋不住了,連嗆了好幾口水,慕容烈這才頂著她浮出了水麵。


    “你扯我幹嗎啊?跟我來。”她猛吸了幾口水,又潛進了水裏。


    利箭又追過來了,慕容烈隻有跟著她潛進水中,她在水裏像無頭蒼蠅一樣摸了一會兒,終於摸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嚇得渾身發毛。她摸到的不是鐵籠子,而是鱷魚尾巴!


    慘了,慘透了!


    她縮迴了手,隻覺得腳踝上多了個什麽,把她猛地往後一拽,是慕容烈的大手!


    “小白龍,姐姐要死了,出來幫幫忙。”她在心裏念叨了幾句,腰上的灰珠子漸漸發亮,為二人照清了眼前的情形。


    左邊是鐵籠,右邊是兇鱷!


    兇鱷此時正瞪著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盯著顏千夏看著,估摸著是在評估她的肉有多麽香甜鮮嫩。


    “敢吃我,讓你便秘,得結腸癌!”顏千夏用目光威脅著那兇鱷,不知道是她心裏強大的怨念起了作用,還是小灰珠有魔力,這兇鱷居然慢慢閉上了眼睛,擺著尾巴遊開了。


    顏千夏這才和慕容烈一起摸開了鐵籠的開關,鑽進了鐵籠中。顏千夏出來的時候太急,沒看清鐵籠裏的情形,原來每隔幾米都係了一簇麥桔兒,隻是若不細看,發現不了。她取下兩根,和慕容烈一人咬了一根,奮力往鐵籠的盡頭遊去。


    ——


    “冷。”上了岸,顏千夏立刻在原地亂跳亂蹦起來,湖水冰寒刺骨,現在渾身都僵硬發抖。小茅屋就在岸邊聳立著,豆大的燈光從茅屋裏透出來。


    “池映梓。”她舌尖打結,別扭地喚了一聲。


    茅屋的門打開了,池映梓隻穿了件淺綠色的綢衣,大敞著前襟,從屋裏走了出來。


    “生點火讓我們烤烤。”她又說了一句。


    池映梓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語一樣,忍不住嗤笑出聲,瞟了一眼慕容烈,又關上了門。


    屋裏一定很暖和。


    顏千夏僵硬著脖子,迴頭看了一眼慕容烈,才邁了一步,人就跟個木樁似地,直直地栽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她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棉被,棉被上壓了好些衣裳,全是池映梓的,然後……她光著,光光地在池映梓的懷裏!


    他上身也光著,雙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身子,胸膛滾燙,溫度從她的肌膚裏滲進,燙得她猛地尖叫了起來。


    尖叫持續了三十秒,池映梓才慢慢地睜開了他那雙光華動人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慕容烈呢?”她抓起蓋在棉被上的衣裳,快速穿上,赤著雙足往外奔。


    拉開門,隻見慕容烈就盤腿坐在湖邊的草地上,似是聽不到她的聲音。


    “他死了。”池映梓的聲音幽幽地從她身後傳來。


    “你死了他也不會死。”顏千夏怒斥了一句,奔到了慕容烈的身邊,跪坐下去,把他冰涼的身子摟進了懷中,一雙小手在他的背上快速揉著。


    他很不好,他昨天就已經很不好了,隻是強撐著在陪她而已。


    顏千夏給他揉了好久,他也沒睜開眼睛,隻有微弱的唿吸顯示著他隻是處於深睡狀態。


    “給我金針!”顏千夏又往池映梓身邊奔去,怒氣衝衝地向他伸出手,“池映梓,他要死了,我就拉著你同歸於盡。”


    “隨便。”池映梓隻迴了她淡淡兩個字,關上了茅屋的門。


    若換成以前,他連鐵籠都不會讓他們二人進入,那些兇鱷全是他馴養的,若不是他高抬貴手,昨晚在湖裏,他們就葬身魚腹了,哪還能活著踏上他的密境之地。


    顏千夏用力踢開了門,隻見池映梓就坐在桌邊,一雙纖長漂亮的手指,正撫弄著那隻小白雀。她強忍著心急,跪到了他的腳邊,輕拉著他袖子,小聲哀求他。


    “師傅,求你了,救他一命,以後隨便你怎麽處置我,我做什麽都願意。”


    “當真?”他挑了挑狹長的鳳眼,冷笑問她。


    “當真!”顏千夏


    “脫了。”他手一揮,小白雀就飛了起來。


    顏千夏怔了一下,連忙問道:“你不是不能沾女色嗎?”


    “我說過要碰你?”池映梓顯然有些不耐煩,顏千夏隻好站了起來,一咬牙,快速褪下了他的長衫。


    他抬起雙眸,掃過她飽滿如羊脂玉的身子,落在她的胸口上,平靜地說道:“過來。”


    顏千夏隻好走過去,他抬起了手,撫過她的鎖骨,握住了她的手臂,顏千夏隻覺得一陣恥辱,卻無可奈何,微垂的長睫不停抖動著,忍著快滑下來的淚。


    “以後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池映梓這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掌心裏不知道多了個什麽,烙得她的雪胸有火辣辣的痛,再看時,隻見雪白的胸前居然多了一枚暗藍色的映記,三片花瓣妖嬈卷曲著,像睡著的女妖。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顏千夏撿起衣衫穿上,委屈地看向他。不喜歡,還要強留住她,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拿去。”池映梓不迴答,手一拋,將一隻小盒拋到了她的手中,是一盒金針。


    “解藥……”顏千夏連忙又向他伸手。


    “我說過要救他?出去!”池映梓低斥一聲,顏千夏跺了跺腳,轉身就往外奔。


    池映梓盯著她的背影,唇角漸漸彎成了苦笑。他為了這個女子,步步皆亂,居然由著她將敵人帶上了岸。


    顏千夏快速扯下慕容烈身上的衣,把金針一根根紮進他的穴位裏,為他提神續氣。池映梓一定有很多藥材的,她迴頭看了看茅屋,又瞟向茅屋邊的小棚。


    “左手偷,我斬他左手,右手拿,我斬他右手。”他都不出來,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她恨恨啐了一口,專心給慕容烈施起針法。


    約莫去了一個時辰的樣子,慕容烈的麵色才好看了許多。


    “舒舒,不用管我,在這裏等年錦來。”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她說道。


    “我們一起等。”顏千夏勉強笑了笑,靠著他坐下。


    “我餓了,去做點東西來吃。”慕容烈也勉強笑了笑,低低地說道。


    “好啊。”顏千夏一咕嚕爬起來,飛快地往湖邊跑去,湖邊有漁簍,撈起來就行。


    慕容烈隻見她跑開,才深吸了口氣,勉力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唿吸,才穩步往茅屋中走去。池映梓在煮茶,茶香盈了滿室。


    “坐。”他也不抬頭,拿了兩隻茶杯放到桌上。


    “你帶她走。”慕容烈坐下,執起茶壺,為自己滿倒一杯。


    “其實有個法子,你忘了她就行。”池映梓抬眼看向他,唇角含著一朵冷笑。


    “我寧可死。”慕容烈答得淡然。


    “好,那你去死吧。”池映梓也不多言,拿迴茶壺,續上清水,放迴小爐上繼續煮著。


    “你我都被困在湖心,外麵的人深諳你我之弱勢,攻進來隻是早晚的事,你帶她走。”慕容烈又說了一句。暗衛遲遲未到,一定是遭遇了阻力,而池映梓的碧落門人在上迴吳宮大戰時就大傷元氣,隻怕支撐不了太久。


    “我會怕這幾隻屑小?”池映梓冷冷地說著,看慕容烈的神情飽含蔑視。


    “輕敵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慕容烈也不惱,沉著地說了一句,他若非輕敵,怎麽落到步步受製於人?


    有野心的人都不會甘居人下,外麵的人還不知是誰的軍隊,魏王,周王,慕容絕,甚至陳國趙國都有可能。


    毀了吳國,天下群雄紛爭,那時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


    “你們在幹嗎?”顏千夏拎著一條剖開的魚,急衝衝跑了進來,攔到了慕容烈的麵前,警惕地盯著池映梓。


    這兩個男人怎麽會好端端在一起喝茶?池映梓有什麽陰謀?她盯著池映梓,把魚往桌上一丟,扶著慕容烈就往外走。


    “走,別理他,我們出去。”


    “我和大國師聊聊,不要緊張。”慕容烈握緊她的手,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真像護崽的小母雞。


    “反正別靠近他,他毒得很。”顏千夏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扭頭瞪了一眼池映梓。


    “小東西。”他笑起來,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此時一握,不知何時鬆開,然後……此生便不再能見……


    隻是,忘川河邊,我必不飲孟婆湯,我會站在三生石邊,看著你,等著你……於是,生生世世,永遠追隨……


    到了晚間,顏千夏又給他施了一次金針,他的精神看上去好了一些。她跪坐在他的身後,用十指梳過他的頭頂,溫柔地給他束起長發。


    真的,她從未主動伺侯過他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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