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抱了拳,也拿了一把花生,突然就出手,將花生擊向了慕容烈,幾十粒花生急速飛向慕容烈和顏千夏,他沉穩揮手,掌風迅猛掃過,花生米轉了方向,擊迴千機身上,他玄黑衣袍,千機紅衫耀眼,一紅一黑,手掌翻飛間,顏千夏看得眼花繚亂。


    可又似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幾十粒花生米悉數都進了那小瓶。


    “怎麽可能!”顏千夏低頭在地上找的,落在地上的那三三兩兩,全是她笨手笨腳丟的。


    “臣服了。”千機又抱拳,灑脫地一伸手,順福連忙把酒壺遞上,他一仰頭,那長長的金鳳壺嘴就傾泄出剔透的酒汁,跌進他的嘴中。


    “十年陳釀,果然醇香。”他咂咂嘴,鳳眼一眯,媚行入骨,看得顏千夏是皮頭發麻,但是千機沒能把媚眼拋完,人就軟軟往地上滑去了。這酒烈得,連千機也受不了。


    “惠兒也要比?”慕容烈扭頭看向蘇錦惠,蘇錦惠連忙擺手,笑著說道:“臣妾不敢,臣妾突感不適,迴去睡覺。”


    她說得是不倫不類,走得是慌慌忙忙,順福又招唿人把千機抬到竹榻上去。


    顏千夏抱著小嘴瓶兒往外走,喝了一肚子茶水,想必是睡不著的,一瓶子花生足夠她晚上消磨時光。


    “舒舒,我帶你去玩?”慕容烈跟過來,要抱她的腰。


    “你帶端貴妃去玩。”顏千夏迴了一句,又伸手撫臉,她沒喝酒,怎麽臉上也燙燙的?


    “舒舒又吃醋了?”慕容烈低笑著,慢步跟在她的身後。


    顏千夏沒出聲,解釋等於掩飾,她才不上他的當,迴答這愚蠢的問題。


    “我有好玩的。”慕容烈又說了一聲。


    “什麽好玩的?”顏千夏扭頭看他。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他伸手拉住她,帶著她往前走去。


    湖光月影,一隻小舟靠於湖邊。顏千夏抽迴手,小聲問道:“到底做什麽嘛?”


    “你來,你若不喜,我任你打罵,打罵皇帝總好玩了吧?”慕容烈把她抱起來,放於小船之上,一邊,順福立刻遞上了大氅,慕容烈給她披好,又把裹著白狐毛邊的帽子給她戴上。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暴力。”顏千夏嘀咕著,扶著他的手,在小船上坐下。風搖船晃,慕容烈親自執漿,帶著她往湖心搖去。


    水波鱗鱗的,突的,就有波紋起了,又突地消逝不見。


    慕容烈放下漿,從船上拿了細細的線,線上有銀亮的鉤,然後往上麵粘了點兒魚食,往水裏輕輕放去。


    “你釣魚呀,這有什麽好玩的。”顏千夏隻覺無聊,俯身朝水麵看著。


    慕容烈豎了根手指,抵在顏千夏的唇邊,不許她出聲。她低眼看去,銀線沒入水的部分和水融為一體,他用食指繞著銀線,全神貫注地看著水麵,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腿都麻了,正想嘲笑他幾句時,他突然一提手指,水麵輕響一聲,一隻銀亮的東西出現在顏千夏的眼前。


    “這是什麽啊?”顏千夏驚訝地看著這亮閃閃的小東西,“蝦?它怎麽發光的啊?”


    “鴛鴦蝦,若釣起一隻成年的,那肯定另一隻也會金釣上來。”慕容烈把蝦放進了船上備好的琉璃罐裏,那蝦蹦噠著,卻沒辦法跳出來。


    “哇,那它要是光棍怎麽辦?”顏千夏好奇地看著那蝦,小聲問道


    慕容烈雙瞳的光沉了沉,低聲說道:“看運氣了,若能成雙成對,便是大吉之事。”


    “啊?”顏千夏看了他一眼,並未深想,用小手指去攪罐子裏的水,拔弄那可憐的蝦,“不如把它放迴去吧,讓它去找媳婦兒。”


    “碰碰運氣再說。”他又把絲線放進了水中,顏千夏趴過來,偎著他的胳膊,盯著水麵看著,真會有這樣神奇的事嗎,鴛鴦蝦,這個時空的東西還真奇妙,帶迴現代會不會賣個大價錢?


    這次比上一次的時間還要久,顏千夏眼睛都瞪痛了,偎在他的懷裏,眼皮子也開始打架。慕容烈卻一直盯著水麵未動。


    鴛鴦蝦此時正是交|配時,吳國有傳說,那是相戀的人所化,若能捕到一對,那夫妻必會攜手白頭。


    身為帝王,他也想要一個共白頭的知心人。


    “慕容烈,它就是個光棍,迴去吧,一點都不好玩。”顏千夏說著說著,就在他懷裏睡著了,小手不知何時伸進了他的衣衫裏,在他的胸膛上取暖。


    慕容烈一手緊攬著她,一手輕拽著銀線,固執地盯著水麵。


    水麵波紋輕輕蕩開,他手指迅速一提,銀線露出水麵,又釣了隻蝦起來,慕容烈欣喜地推著顏千夏,低聲說道:“舒舒,你看。”


    顏千夏被他搖醒了,橫在船板上的腳掃過來,裝著蝦的琉璃罐兒咚地就倒了,先前那隻蝦趁勢跳進了湖中。


    “光棍逃了,唷,慕容烈,你又釣了個光棍啊!”顏千夏左右看了看,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嘴裏懶洋洋地說了一句,柔滑的袖子從她的手臂處滑下來,兩條白蓮藕般的手臂彎成極美的弧度。


    慕容烈想到了那個謠言,顏千夏就是個狐狸精化身,沒有她所說的那個世界,她唯一的使命,就是誘得天下大亂,誘得男人為她癡狂……


    靜了。


    慕容烈呆呆地看著迅速變得平靜的湖麵,心裏五味雜陳。


    他是帝王,他有統一天下的能力,而顏千夏隻是個小女子而已,他居然寄希望於這鴛鴦蝦。


    “哎哎,別丟呀,給我玩吧。”見他要把那隻蝦丟迴湖裏,顏千夏連忙奪了過來,放進了罐子裏,然後抱著罐子晃了晃,笑著說道:“光棍就光棍,我疼它,我的心最好了。”


    慕容烈都不想生氣了,你能和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生什麽氣呢?況且,她看上去根本就不想了解他的心。


    和她生氣,大約會氣死自己!


    慕容烈悶悶地劃船靠岸,她抱著罐子喜滋滋地跳上了岸,扶著順福的手臂,爬上了已在岸邊等著的小輦,然後衝慕容烈揮了揮手,脆生生說道:“晚安,謝謝你的蝦。”


    她催促著人抬著輦快速走了,慕容烈被她丟到湖邊,胸口又堵了口氣,無法疏解。


    “皇上,要不,去葉嬪那裏?”順福看他一臉落暮,便好心提議。


    “不去。”慕容烈怔了半晌,突然就淩厲地喝斥了一聲,“就你會拍馬屁,你這個月的餉銀全扣了。”


    順福委屈,這關他啥事啊?他又哪裏表現出在拍馬屁呢?


    月兒淺淺笑,扯過一片雲遮住她的眼睛,靜悄悄地睡了。慕容烈迴了帝宮,連衣裳也沒脫,就那樣心情鬱悶地躺了一晚。


    ——


    第二天,據帝宮的奴才們說,慕容烈還讓順福刷了一晚上的馬背,今兒還不許他跟著。


    順福惹他了?


    顏千夏扭頭看向寶珠,她正喋喋不休地向她匯報著宮裏最近的事。比如誰家的女兒今兒早上送進宮了,因為宮裏三個最得寵的都懷了身孕,不能侍寢,所以各大臣趕緊巴巴地選了美人進來,期望在這一年裏得到慕容烈的寵幸。


    顏千夏的嘴角抽了抽,沒出聲,拿了根草葉子拔水裏的蝦,這蝦被她強行帶迴了宮,它的老婆會找它嗎?她是不是太壞了?不然,把它也放迴去吧!


    “喵……”


    一隻大白貓突然出現在眼中,神,它膘肥體壯,威風凜凜,一雙碧藍的眼睛,一雙尖尖的耳朵,簡直是個小惡魔。


    “這就是蝴蝶啊。”寶珠見她一臉詫異,連忙說道。


    “它怎麽長的,吃了啥好東西?”顏千夏彎腰想抱它,它卻不給麵子,從她懷裏掙脫了,靈活地竄上了椅子,再從椅子跳到了桌上,伸出魔爪去撈蝦。


    喵……它又興奮地叫了一聲,那可憐的蝦就落進了它的利爪之中。


    “喂,你給我放下。”顏千夏連忙去打它,它一擺尾,就跳下了桌子,再一甩頭,就把那蝦給吃了。


    “你這個蠢貓!”顏千夏惱火極了,拎著裙擺就去踢它,它不屑地瞟了顏千夏一眼,跳開,然後大搖大擺往外走。


    “把那蠢貓給我捉住,讓它把蝦吐出來!”顏千夏急了,抓著毛筆就丟了過去,這迴倒是丟得準,在貓兒雪白的毛皮上染了一大團墨跡。


    “娘娘,你別跳啊,小心孩子。”寶珠連忙勸她,扶著她,不許她追,“不就是隻蝦嘛,再讓他們給您撈幾隻來。”


    “你懂什麽,這是他撈給我的,他送給我的。”顏千夏脫口便說,屋裏暫時靜了下,她撫了下臉頰,緩緩坐了下來。


    昨兒晚上表現出來的那些不在意,全是她裝出來的,她怎會不在意呢?他明明跟她說了鴛鴦蝦的故事,她一直裝睡,悄悄地看著他,他全神貫注,又那麽固執地要為她吊上一對鴛鴦蝦,她心當時就跳得厲害了,而且那罐子就是她故意踢翻的,後來見他滿臉失落,她這才把這隻蝦討了過來。


    如果他知道這一隻也被貓吃掉了,會怎麽想?


    顏千夏坐不住了,喚上了寶珠,出門尋了千機,要去湖裏捉蝦,捉到一隻就說是他捉的那隻,捉到兩隻就說是給昨天的那隻找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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