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掀開了車簾,目光陰摯地落在她的臉上。


    “作什麽?”顏千夏警惕地盯著他。


    “哼。”他冷笑一聲,跳上馬車,抓起馬鞭用力一揮,顏千夏整個人就往馬車後壁撞去了。


    這臭男人又抽風了!


    “慕容烈……我的魚……”顏千夏見他不肯停,馬兒越跑越快,心裏隻可惜那鮮肥的魚兒。


    馬兒突然停了,顏千夏又撞到了馬車的後壁,她怒氣衝衝地伸腳就蹬向了慕容烈的屁股。


    “混蛋!王八蛋!”她怒罵道。


    “顏千夏,你真是越來越放肆。”慕容烈被她踢了一腳,丟了馬鞭就鑽進了車裏。


    “你離我遠點。”顏千夏眼看他的手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裙子上,連忙閃躲起來,小腳兒一蹬,又踢向他的臉……這迴她沒能得逞,反被他扣住了腳踝,纖細的小腿被他摁著,折得她難受。


    “慕容烈,你怎麽這麽粗魯?你是皇帝,說過讓我和池映梓在一起的,你不能出爾的爾。”她自然打不過他,在武力上,她永遠是輸家,此時被他狠狠揉在身下,一番掙紮,讓她額上都滲出密密的汗,俏臉紅若新騰起的朝霞,潤澤鮮豔。


    “真可笑,你覺得有男人會敢要朕用過的女人?”他冷笑出聲,似乎她說的是笑話。


    “他才不是普通男人,他不會在乎。”顏千夏心裏咯噔一響,卻硬著頭皮迴他。


    “試試。”他冷笑。


    “不要臉。”


    “顏千夏,你再敢多罵一個字,朕就多要你一個時辰,你信不信?”


    “你混帳……”


    “一個時辰……”


    “你無恥……”


    “兩個時辰……”


    他扯下腰帶,捆住了她的手,牙輕咬住她的紅唇。這時候,天地間所有人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你的殊月一定會恨你的。”她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


    慕容烈不為所動,隻往座勢上一靠,扯了她的鞋襪,拿著馬鞭在她的腳底不輕不重地撓著。


    很癢,微疼,顏千夏尖叫起來,拚命扭動著身子,躲著他的鞭子……她躲,他就伸手摁她,她用膝蓋撞他,他就擰她的屁股……不知道鬧了多久,外麵突然響起年錦的聲音,


    “皇上,大國師奉太皇太後懿旨,在前麵接駕。”


    顏千夏猛地一抖,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堵迴了喉嚨裏。


    慕容烈有多惡毒她總算明白了,他一早就知道了池映梓會來,他就是故意的!她和他單獨呆在馬車裏,又叫又喊的,是人都會誤會!


    她掀開了馬車簾往外看,五十米的地方,池映梓騎著一匹白馬,長及腰的黑發用一枚玉冠束著,削尖的下巴微斂,輕閉著眼睛,一隻蝴蝶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停駐在他的肩頭。數百禁衛軍就站在他身後,王旗飄搖。


    “他們來了多久?”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慕容烈冷笑一聲,漠然地說道:“我們剛停的時候,他們就在那裏侯著了,你的解藥要連服七天,他自然不放心,要過來給你解藥。”


    這麽說,他一直從頭聽到尾?


    顏千夏臉上的血色急劇退去,她死死地盯著慕容烈,尖叫聲梗在喉中,怎麽都發不出來。


    “勸你安份一點為好。”他掀開簾子,彎腰出去,顏千夏如同被抽光了力氣,軟軟地靠在了車裏,腦中一片空白。


    不多會兒,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從車簾裏伸進來,是池映梓。


    “太後,請服藥。”


    他聲音低醇,平靜無波。


    “池映梓,我們在打架……不是,他說……”顏千夏抓住了小藥瓶,急急地想解釋。


    “每日一次,連服七日。”


    他語氣平淡疏離,迅速收迴了手。


    顏千夏猛地掀開了簾子,怔怔地看著他。


    這麽近,她看得出他又清減了許多,碧晴的解藥十分難配,要跑無數個地方尋到數種難得的藥材,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為她配齊了……


    他突然抬起雙眸,幽深的眼底湧起莫名複雜的光。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顏千夏,有些疏離,有些排斥……顏千夏咬了咬唇,放下了簾子。


    莫說古代,便是放到現代,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這種事呀!


    她的淫蕩之名,隻怕會更加遠播天下。


    “世間再無太後,隻有小奴吳顏。”慕容烈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


    他好會取名字,賜她名吳顏……無顏,讓她無顏再見池映梓!


    顏千夏仰頭躺下,被慕容烈撕壞的裙擺遮不住她白玉般的小腳,大剌剌露在了簾子外麵,一根馬鞭從外麵探來,用力把她的小腳推了進去。然後慕容烈又坐了上來,身後還跟著殊月……不大的馬車,擠著三個人。


    顏千夏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軟墊裏,一個人占了半邊馬車,讓他們兩個人擠在一起。


    “起來。”慕容烈看著她這樣子就來氣,拿著馬鞭扒拉她的小腿。


    “小人。”顏千夏沒動,嗡聲嗡氣地罵了一句。


    殊月驚訝地看著顏千夏,或者她還沒見過這樣大膽的女人吧,頂撞聖女,頂撞皇帝。


    慕容烈沉下臉色,緩緩俯下身來,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地說道:“顏千夏,迴宮還需三日,途中若你能有本事讓池映梓帶你走,朕再不阻攔,若你沒這本事,就乖乖地聽話。”


    顏千夏沒出聲,池映梓肯帶她走才怪!


    而且這小人肯定又在打什麽惡毒主意,他會好心成全她的愛情?


    她閉緊了眼睛,聽著馬車輪子咕嚕咕嚕壓著小石的聲音,腦海裏全是池映梓方才那排斥的目光。


    “停,我要去騎馬。”突然,她跳了起來,不顧慕容烈的黑臉色,鑽下了馬車,把年錦趕下來,騎著那匹大黑馬揚鞭追向了池映梓。


    “師傅,我昨兒想了個新方子。”她看著他的側臉,小心地說道。麵具遮去了他仙人之姿,青絲如水,柔順地披在他的身後。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那個,就是暮穀裏有種蟲……”顏千夏硬著頭皮胡謅著,可卻一下咬了舌尖,她出了趟宮,連說話也不會了,沉默了一會兒,她索性雙腿一夾馬肚子,瘋了一樣往前奔去。


    她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要討好男人?


    池映梓不要她就算了,何苦要巴巴地貼上去?


    身後的隊伍也快了起來,一路揚起沙塵,迷了路人的眼睛,除了解決三急,這一行人一整天都在趕路。


    顏千夏用這急行來讓自己冷靜,茫茫天下,何苦將希望寄托於男人身上?晚間又宿在了山腳下,顏千夏顛了一天,屁|股都快裂開了,躲在樹後呲牙咧嘴地揉著。


    “藥。”池映梓的手從樹後伸過來。


    顏千夏接過來,小聲說道,“你給我自個兒拿著好了,然後你想幹啥就幹啥去,不用一路跟著辛苦。”


    “每日要用我的血為引。”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走開。


    “啥?”顏千夏怔住,這藥引是他的血?她拔開小瓶塞子,腥甜之味衝進鼻中,原來他是用自身之血來為她解毒。


    吃了藥,從樹後繞出來,隻見池映梓和慕容烈一左一右圍著殊月站著,池映梓的手指正搭在殊月的脈上……


    如她所知,池映梓隻給太後和她診過脈,什麽時候看過他的手指碰別人?


    顏千夏垂下了眼簾,坐到了火堆邊上和年錦一起去烤魚吃。這漢子還算有良心,把中午摸的魚都帶著了。


    “吳顏姑娘,請。”年錦怕她又糟蹋自己的寶劍,早早就準備好了木棍兒串著魚烤給她。


    “國師大人果真厲害,小女每月月圓之時確實會頭痛欲裂,可是小女真的在暮穀長大,真的從未出過穀。”殊月的聲音柔柔傳來,素手輕扶著額頭的模樣真像月下的海棠,嬌滴滴的惹人憐愛。


    “待月圓之日,在下給姑娘施一次銀針。”池映梓伸手摘下了麵具。


    “小女謝過國師大人。”殊月行禮的姿勢也秀氣。


    嘎嘣……顏千夏咬到了木棍。


    他居然取下了麵具!他隻在太後和顏千夏麵前取下過麵具的!


    顏千夏的牙都快嗑掉了,痛得小臉皺成一團,丟了魚就罵年錦:“你想害死我呀?弄這麽硬的棍子來害我。”


    “棍子不硬叫棍子嗎?”年錦哭笑不得,也不知她發什麽呆,又發的什麽脾氣。


    “就你硬。”顏千夏氣唿唿丟了魚,鑽上馬車去睡覺。


    看多了池映梓對別人好的畫麵,她會長針眼,眼睛會爛的。


    而且,池映梓原來真的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好……她喜歡上了一個萬人迷!


    “有沒有出過穀,問這醜婦便知。”年錦咬著魚,指向被鎖在鐵籠裏的聖女,她又抵掉了嘴裏的木塞,開始發出怪異的尖叫聲。


    “不許再叫。”侍衛過去塞住了醜婦的嘴,又用布帶一層層纏上。


    顏千夏探出頭朝那聖女看著,她正死死盯著池映梓的背影,小眼睛裏突然就迸出淚花,咿咿呀呀地不停地掙紮著。


    雲朵飄走,彎月又蒙上一層緋色之光,山腳下的氣氛陡然變得陰冷起來,涼嗖嗖的,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緊張感。


    顏千夏眨了眨眼睛,拿著水囊朝醜婦走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年錦連忙攔住她。


    顏千夏推開他的劍,喂水給醜婦喝,“大家都是人,就算是囚犯,也不能太輕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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