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思心裏一驚,麵上卻平靜的搖頭,“不是,我可對這些瓶瓶罐罐不感興趣。”


    “我不管你是什麽目的,我再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如果到時你還找不到,我會用我的辦法讓你出去。”


    老人說著再次看了眼傅九思手裏的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漆黑一片中,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彎曲的山道上極速行駛著,車燈因為車子的加速而變成了一道模糊的光影,然後眨眼又消失。


    溫無相坐在車內,腦海中閃過的全是剛才傅九思穿著浴袍朝著他走過來的那一幕。


    頭發還是濕的,脖頸上帶著隱隱的水珠,還有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還有,何之舟那得意的笑聲。


    何之舟,該死的他竟然碰了她。


    心中的怒火像是此時山路兩邊的快速劃過的深淵,隨時能吞沒一切,無窮無盡,越想,就越發不可收拾。


    憤怒,不可抑製的憤怒,像是要把溫無相整個人從內到外給燃燒起來。


    第一次,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明明理智告訴他,想要去控製,要去控製。


    可是下一秒,怒火卻越燒越旺。


    這個不受控製的感覺該死的讓他煩躁,然後變得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此時的他,竟然在為了一個女人而想要發火,想要宣泄,甚至想要殺人!


    “傅九思!”


    漆黑的夜色中忽然響起男人的一聲咬牙切齒的怒喊,下一刻,是一拳頭狠狠的打在方向盤上的聲音。


    腳下猛踩刹車,黑色的轎車在漆黑的忽然停了下來。


    輪胎在地麵摩擦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和尖銳。


    像是野獸的嘶吼,響徹整個黑夜。


    下一秒,輪胎的摩擦聲還沒在夜空中消失,就又傳來一陣尖銳到能撕破耳膜的摩擦聲。


    這是,輪胎在地麵極速的轉彎,幾乎是成直線掉轉過頭,然後,猛然踩住油門,黑色的轎車像一匹狂奔的獵豹朝著來時的路跑了過去。


    速度很快,眨眼間已經消失在彎曲的車道上。


    然後,整條山路歸於一片平靜,靜的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了。


    ……


    “五分鍾時間到了,請你立刻離開。”


    別墅內,老人看著傅九思,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讓人能很清晰的感覺得到的危險。


    很強烈,讓傅九思感覺到,如果下一刻,她真的真的不離開,他真的會對自己做什麽。


    “這位老人家,那東西是真的對我很重要,您……”


    “少廢話,立刻給我出去!”


    老人盯著傅九思看了一會,忽然轉身走出了研究室。


    傅九思的心懸了起來,轉頭,再次抬手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幾盒藥放進浴袍裏麵。


    卻也是她的動作才收起來,門外那個老人走了迴來。


    可是這次,他的手裏卻拿了東西,一根棒球棍。


    “我最後再說一次,離不離開,不離開的話我對你不客氣。”


    傅九思瞳孔微縮,把手裏的東西舉了起來,“您先別激動,您難道不要這東西了嗎?”


    老人的目光在傅九思手裏的藥劑上停留了好幾秒,像是在做什麽掙紮。


    可是幾秒過後,在傅九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二話不說,拿起手裏的棒球棍就朝著傅九思這邊揮了過來。


    口罩後的表情猙獰可怖,腳下的步子很快,握著棍子的手的力道也很大。


    “你來真的?”


    傅九思麵色一變,下意識朝一旁一躲,老人手裏的棍子落在了一旁的一個什麽藥劑上,清脆一聲響,玻璃瓶碎裂,藥劑順著桌沿低落到了地上。


    “這可是你砸的,不關我的事。”


    傅九思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門口移去,卻不想身後忽然傳來老人的怒吼聲,“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傅九思心裏一驚,腳下的步子有點慌,以至於不小心帶動了桌上的什麽東西,頓時稀裏嘩啦掉了一地。


    一時間,整個研究室傳來一股難聞的味道,還有一地的碎片。


    傅九思正在朝門口跑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站在研究室的中央,聞著空氣中那帶著熟悉的味道,她臉上的害怕被震驚取代。


    這個味道……


    “外麵那些賣的d品都是從你這裏流出去的?”


    傅九思驚訝的轉身看著身後的老人,“你借著這些正常的救人的藥物以假亂真,不僅不救人反而禍害人?”


    傅九思越說越激動,想到之前好幾次情何限出現的有人賣藥的事,還有後來他為了保險起見讓一一關了情何限,可是溫無相卻又讓他開了。


    還有之前,在洗手間那個女人丟棄的用完的藥盒,還有,她買迴去,裏麵散發著異味的“藥”。


    這是溫無相的別墅,這些藥也都是溫氏出產的。


    藥品從研製然後到生產出來,到最後的進出口銷售的流程該是多麽重要的事,在其中任何一項做手腳都是不可能的事。


    何況,是在藥品裏麵做手腳。


    把裏麵本來真實的藥物全都換成了有害的,這樣大規模的調包,要是上麵沒有人兜著,能完成?


    是啊,這樣的事,又有誰比溫無相合適呢?


    身為溫氏製藥公司的老板,隻要是他的一句話,底下做了什麽,誰會知道?


    早該想到的,她應該早就想到的。


    當年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被冤枉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相信她。


    隻因為,她什麽證據都沒有。


    又隻因為,證明父母有罪的證據卻有那麽多。


    傅九思隻是一味的想著父母是被冤枉的,卻沒有去想過,為什麽被冤枉。


    為什麽啊,因為真正的罪犯想要找替死鬼啊!


    傅九思想笑,這麽多年,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真相。


    第一次,讓她感覺,死去的父母,可以洗脫罪名,還以清白之身。


    這樣高興的事,她能不高興嗎?


    可是……


    傅九思抬手摸了摸臉頰上的淚水,什麽時候,流了淚?


    是喜極而泣嗎?


    她不知道。


    可是——


    這麽多年,終於有了線索啊!


    “既然讓你走你不肯走,那現在你就算是想走我也不會讓你走了。”


    耳邊傳來老人陰狠的嗓音,傅九思猛然迴神,看著已經近在咫尺揮打過來的棒球棍,瞳孔微縮,下意識朝著一旁躲了一下。


    雖然避重了要害,可是這一棍卻落在了傅九思的肩膀上。


    老人的力道不輕,一棍下來,傅九思痛的差點當場倒下去,還是扶住了一旁的門框才險些站住。


    “思思,我看這個老頭是不準備放過你了,你快跑,那些東西跑不掉的,你先撐著點,溫無相他已經迴來了。”


    耳邊傳來lisa的聲音,帶著焦急。


    傅九思額頭冒著冷汗,視線忽然變得有點模糊。


    溫無相……


    不是已經走了嗎?


    為什麽又迴來?


    是不放心,怕她發現什麽?


    迎麵再次傳來一股淩厲的冷風,下一刻,那棒球棍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傅九思的視線中。


    不能,絕對不能出事。


    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她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安全的出去。


    傅九思咬著牙,抬手在一旁的桌案上用力的一掃,把上麵的所有瓶瓶罐罐連帶著儀器全都掃了下來。


    一時間,地上全是各種碎玻璃和液體。


    老人手裏的動作一頓,抬頭看著地上的狼狽,眼眶猩紅,整個麵目充斥著一種讓人害怕的瘋狂。


    最在乎的東西被毀了,這麽多的心血就這樣被毀了!


    下一刻,隻見老人忽然抬頭,渾身充滿殺機的看著傅九思。


    “你找死!”


    冷厲的三個字,不帶任何感情,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機器。


    又或者,此時的老人,因為傅九思的動作而讓他處於在了一種沒有任何思維的癲狂的狀態中。


    眼裏看著的傅九思,就是毀了他心血的人。


    所以,他也要毀了他!


    就像一個,為了某件事,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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