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的實在是精彩。


    上午去森林公園玩,遭雷劈。


    中午看午間新聞,知道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挨雷劈的全世界都有,不隻是他一個。


    下午見到了奇怪的光芒,被帶到了人民醫院的精神衛生中心,診斷為精神分裂症。


    晚上則跟一個昏迷了十四年的植物人同住一個病房。


    金言看著房頂,胡思亂想著,眼神漸漸迷離,昏沉地睡了過去。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


    房間的燈是開著的,裏麵還算明亮,而窗外已是夜闌人靜。


    肚子又一陣不滿意的轟鳴,告訴他,他是被餓醒的。


    他才想起,自己是沒到晚飯時間就睡著了。再一看旁邊的桌上,可不正放著一盤簡易的快餐,稍許青菜,然後是稀粥饅頭。


    早已經涼得沒有半分滋味。


    他歎口氣,抓起那個涼饅頭就往嘴裏塞。曾幾何時,也有一段時間,他吃的並不好,在艱難的環境中,涼饅頭不算什麽。


    一邊狠狠嚼咽著,他一邊看向鄰床的病人。這是他第一次靜下心來,仔細打量著這位同房者。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鐵架子,鐵架子上的吊瓶中,正在冒著一個又一個的氣泡。


    吊瓶上垂下一條長管,一路向下,帶著針頭,刺在那位昏迷著的植物人病人的左腕之上。


    “嘀!嘀!”在他枕頭邊的櫃子上,一個不知名的機器上,顯示著心電圖的曲線,不時發出不規則的嘀嘀的聲音。


    再看那位病人,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被護士搬動過了,正麵朝上。是個三十來歲的人,長得很英俊,眉眼有棱有角,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出一股堅毅。他的病號服,還有被子已經很舊了,不過被洗得很幹淨,並沒有什麽黴味。


    看來像那位醫師所說的,每個月固定為著他往醫院帳戶裏打的錢足夠多,以致於醫護人員對這人很是盡心照顧。


    他就那樣的躺著,一動不動,甚至連眉眼都不曾有任何抖動,非常安詳,安詳得讓人懷疑他早已經死去。


    金言看著看著,眼睛就落到了這位病人的左腕。在左腕之上,除了吊瓶的針頭,還有一件黑色鐲子。


    一個大男人戴手鐲,而且還是件樣式奇怪的手鐲,還是挺惹人奇怪的。金言再仔細看,隻見鐲麵上一圈孔洞,內圈則有十二枚刺針仍牢牢地刺在這人的肉中。而且.....仿佛已經跟肉長在一起了。


    金言再仔細看時,這鐲子上麵竟然蘊含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有九種不同的光芒有時刻變幻。


    光芒雖然不同,可這種感覺,就跟自己在廢品收購站時看到那個裝了銅針的銅盒一樣。


    “難道還是幻覺?”他使勁地揉揉眼睛。


    揉完之後,情況還是一樣,那鐲上的光芒看似更璀燦了。這光芒非常吸引人,以致於少年人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就在他手指觸上黑鐲鐲麵的時候,一股明亮的電流不由自主地從他指尖出現,像受到吸引一般地流向了鐲子。


    我的身體裏麵怎麽會有電流?金言感覺自己快瘋了,幻覺?還是幻覺?這真真是那診斷書上精神分裂症的病症嗎?


    幾乎是在瞬時之間,電流就在黑鐲上高速地流動著,鐲身上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古樸古怪的紋路,十二個原先空空的孔洞,也開始一個一個地出現著不同顏色的珠子。


    從白色的珠子開始,青、紫、藍、黃......一直到一枚九彩珠子,所有的孔洞都被添滿了。


    而在這時,床頭櫃上心電圖機的聲音急促且響亮了起來。接著,金言就見到,那個男人睜開了眼睛。


    他剛睜開眼睛時還有些蒙蒙然,後來又用力地搖搖頭,仿佛覺得不對勁,然後看向了自己的左腕,眼光盯在鐲子上,久久沒有移動,整個人仿佛想起了很久遠很久遠的往事。


    然後他又望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似乎,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到最後,他才將目光轉到了麵前這個大概十三四歲的,穿著病號服的少年身上。


    被他目光一盯,金言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你、你好啊,你醒了?”


    “算是......醒了吧。”男人說,緊接著問,“小朋友,你是住院的吧,怎麽亂跑啊?你家爸媽呢?”


    金言指著右邊的折疊床,“我沒亂跑,我就在這裏住院,那是我的床。”


    “我叫金言。金口玉言的金言。我沒爸媽。”他補充道,“廢品收購站的老達叔,送我來住院的。”


    “哦,你也是個孤兒。”男人語氣一沉,像是理解了什麽一樣,“你是得了什麽病住進來的?”


    金言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說我能看見一些稀奇古怪的光,他們總是不信,送我來檢查,醫生說我得了精神分裂症。”


    “你可能聽不懂什麽叫精神分裂症吧。”他又補充道,“換句話,也叫精神病。”


    他滿以為那個男人聽了這話,會對自己馬上保持距離。意外的是,男人對著自己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金言心裏說。


    男人抓著吊瓶的針管把針頭直接扯了出來,搖搖腦袋,坐了起來,認真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金言你好啊,我叫晉淩,三國兩晉南北朝的晉,會當淩絕頂的淩。以後,我們就是同病房的病友了。”他說。


    “晉叔叔你好。”金言想起剛才的事,指著對方腕上的九彩光芒的鐲子,“你的鐲子......”


    “鐲子?”晉淩一愕,繼而又笑了,“那可是個很神奇的鐲子啊。你能看見它的仙力光芒,你也是個修仙者?”


    “修仙者?”金言蒙了。我隻不過是幻覺中看見東西帶著光,您這位大叔倒好,睡了十四年起來,沒說兩句話,什麽仙力,修仙者都出來了。看來大叔您是沒住錯院啊,滿腦子都是網絡修仙小說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吧。


    話說,十四年前,有網絡修仙小說嗎?


    看著金言蒙然的眼神,晉淩還是換了話題,“金言,那我問你個事,現在是哪一年?我們這個地方是什麽地方?你可知道我睡了多久?”這些是從沉眠中醒來的他,急需要知道的。


    “東元曆二千零一八年啊,九月十五日。我們這裏是東明省雷江市楊家嶺街道。你嘛,我好像聽醫生說,你睡了十四年了。”金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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