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瑛走的那一天,正巧也是常老爺子帶著常雨寧離開的日子。


    不同的是,楚凝瑛所坐的是官船,偌大的官船停在碼頭,碼頭兩旁滿是士兵護衛著楚凝瑛蕭啟宸的安全,四周還有前來圍觀的人,顯得無比的熱鬧。


    而常雨寧的臉上覆蓋著白紗,與常老爺子坐在了客船上,從水路前往臨安,常老爺子在臨安還有兩個鋪子,他想帶著女兒在臨安就此安度餘生……


    兩相比較,是極大的一個反差!


    彼時的楚凝瑛已然有了七個月的身孕,高高挺起的肚子讓她行走起來顯得十分笨重,她便是想走陸路也是艱難。


    走陸路便要坐馬車,她的肚子根本不允許她常在馬車之中顛簸!


    好在路上安霓裳與小十三把該準備的東西盡數準備的齊全,水路比陸路陰涼,又有淩灝與九王爺照顧在側,她們二人也算放心。


    三人舍不得的各自牽著手,在那兒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最終不得不分別,楚凝瑛上了跳板,一步三迴首的與安霓裳與小十三告別……


    一行半個多月,在七月末時,船隻停靠在了京城的碼頭,一路上,為了照顧著楚凝瑛與腹中的孩子,船所行較慢,生怕楚凝瑛有所不適。


    船隻到達碼頭之時,淑妃娘娘親自等候在岸邊,嘴角揚起著法子內心無比歡喜的笑容。


    楚凝瑛已經有七個月多的時間不曾見到淑妃了,如今見到時,哪怕腹大如鬥也是快著步子的往淑妃懷裏湊。


    “臭丫頭你真是要挨打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瞧瞧你,折騰到哪兒去了,你呀……”


    看著楚凝瑛挺起的肚子,淑妃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能掐別的地方,當下隻能掐了一記楚凝瑛的臉。


    楚凝瑛這會隻在那兒嗬嗬的傻笑,看著她那一副裝掛賣巧的模樣,淑妃瞬間沒了脾氣,隻扶著她讓她坐馬車裏頭去,皇上在宮裏擺了宴,等著她迴來呢。


    楚凝瑛這一出走就是七八個月,迴來時肚子大成了一個滾圓的球,眼瞧著五王妃生產在即,楚凝瑛這會又是有了後嗣,看著便是子孫滿堂,怎麽能夠不為之開心歡喜。


    九王妃有孕一事早已經傳的滿城皆知,今日皇帝在宮中開宴,凡正三品以上官員皆在其中,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九王妃挺著那樣一個偌大的肚子,這可真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那幾個多數都在高堂之上,至於憂愁的,也自然是在高堂之下。


    多少人在那兒等著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入九王府,正妃他們不想,側妃侍妾那也是求之不得,可眼瞧著這位九王妃算是把九王爺吃的死死的,如今連孩子都要瓜熟蒂落……


    這往後哪裏還有他們的位置哦……


    有的甚至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打算,並不準備再鑽九王府的空,想著什麽時候給自己的女兒張羅一門親事,早早出嫁就罷。


    “兒媳……”


    “誒,快起來快起來,有了身子的人,不興這麽跪來跪去的,再傷著孩子,張太醫護九王妃身子有功,記下一筆,之後在做賞賜!”


    楚凝瑛記著規矩,在進入正殿,忽視掉那些個對著自己投來各種各樣顏色目光的視線之後,雙手交疊,盈盈拜福。


    隻是這身子還未真的跪下,皇帝歡喜的笑著上前,將楚凝瑛一下就從地上拉了起來,笑著與之說道。


    看著楚凝瑛這偌大的肚子,皇帝說不出的歡喜,揚起的眉眼能夠看到清晰的褶皺,不止張太醫一個,隨行的所有人都得到了賞賜。


    皇帝將楚凝瑛安排在了蘭雁月的身旁,兩個孕婦的菜與在場每一個人都不同,都是為著她們身子所烹製的藥膳。


    楚凝瑛不大有所謂,自她開了胃口,除了必須有那麽點辣椒外,其他的她都可以吃的下。


    皇帝那兒早已經了解了楚凝瑛的愛好,她那一桌膳食上,有那麽一小碟子的辣椒放著。


    太醫打包票說下的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卻從未傳進有心人的耳中,為的便是以防萬一。


    那些個不知情的人伸長著脖子看著楚凝瑛飯桌上那一碟子的辣椒,隻道酸兒辣女,那蘭雁月自來愛喜酸,楚凝瑛偏喜辣,這一胎隻怕好不了,這一定是個女兒。


    隻要是個女兒,那他們就還有機會拚一下……


    一樣的飯菜,月份已近生產的蘭雁月這會因為孩子長大在腹中頂著胃,這會吃不了多少就放下了碗筷。


    她這幾日總覺得小腹墜的厲害,行動也越發的不方便,若不是皇帝親自請著來此用膳,換著她如今懶怠的性子,她當真不愛動。


    她懷著一胎也沒受什麽大的折騰,唯獨到了後期雙腳開始浮腫之後顯得吃力,尤其是在再也看不見自己的腳尖之後,人十分的疲累。


    如今快到日子,越發覺得這心口像是有什麽憋著一樣,悶得難受。


    “可是有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去偏殿休息下?”


    楚凝瑛坐了許久的船,奔波的累了,對於麵前這些飯菜並不大有胃口也不覺得餓,看一旁的蘭雁月放下了手中的碗碟,甚至微微皺著眉頭的模樣,楚凝瑛不禁發問道。


    蘭雁月比之她離京之時圓了一圈,許是水腫的緣故,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粗了許多的四肢。


    楚凝瑛在此一刻伸手牽了蘭雁月一把,蘭雁月勉強了笑了一笑“太醫今早來給把過脈,說是沒幾天就會有情況的,這幾日這小腹也墜的厲害,要不然我出去走走……”


    小腹的墜漲感讓蘭雁月在此刻十分不適,她笑著與楚凝瑛解釋了一句,而後由照顧著自己的嬤嬤攙扶了起來,二人幹脆去往後殿之中走一走,休息一會。


    楚凝瑛幹脆讓連翹扶了自己起來,她去後殿瞧一瞧,不行叫個太醫來看看也成。


    太醫說就是這幾天,別鬧得就是今兒個,再手忙腳亂的來不及,那可不成。


    兩個孕婦相繼離桌,這宴席上忙著觥籌交錯的男人們不曾發現,倒是淑妃那兒見蘭雁月艱難的叫人扶著離去時,她便已經主意到了。


    見楚凝瑛也走了以後,她幹脆也去到了後殿……


    後殿中,蘭雁月隻讓身邊的人扶著自己略走一走,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肚子裏像是一直在往下墜落,也沒有感覺多疼,可就是覺得像是一口氣堵著了一樣,總泄不出來的感覺。


    “太醫來了麽?穩婆呢,你去把穩婆叫過來給看看吧。”


    蘭雁月一直在極力的忍耐著這種不適感,可越是忍耐,這種感覺愈發襲來,楚凝瑛聽她那般一說,隻道怕是要生了。


    當初安霓裳生悠然那會是羊水先破,可也有不破羊水的,後期還需要想著法子把羊水紮破了再生的,楚凝瑛沒生過孩子,也聽說過一二。


    信息時代,多少都懂一些,不似這兒,便是什麽都格外蔽塞。


    楚凝瑛讓伺候著的人先去把太醫找來,看看可是有什麽別的緣故,她自己也不懂這些,這生孩子的事情,還是要找懂的人來。


    淑妃到後殿時,太醫院負責著蘭雁月胎向的傅太醫已然背著藥箱趕到,見蘭雁月伺候抿著唇鬱結不舒的模樣,隻讓蘭雁月伸手。


    這如今蘭雁月一個,楚凝瑛一個,可都是皇帝眼裏的寶,皇帝到了那個年紀,已經不覺得自己有孩子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反倒是看著小輩們相繼有子,十分的在意。


    為這二人保胎的,傅太醫一個,張太醫一個,哪一個不都帶著小心。


    傅太醫更是不敢怠慢,畢竟已經保到了這個地步,這要是出點個什麽差錯,那可就真的是滅頂之災……


    一番定下心來的把脈之後,傅太醫隻道命人把熱水那些個東西備上,看這模樣,怕是要生……


    穩婆來時,伸手不過摸了摸肚子,也是一樣的說法……


    消息傳到皇帝口中時,原與眾大臣同樂的皇帝在此一刻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隻讓蕭啟宸把之後的事宜處置著。


    皇室之中已然許久未有添丁之喜了,這樣好的事情,那是天大的好事情!


    皇帝到達曲台殿中時,曲台殿中的宮人正忙著備水備帕子,太醫在那兒忙著熬催產藥,穩婆們則在一旁準備著金銀剪子,一切看著有條不紊。


    而蘭雁月這個即將要生的人這會正在曲台殿內的前院之中小步小步的踱著步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做著深唿吸。


    這是楚凝瑛教她的,慢慢走,還沒到生的時候,這會多熬一會等上了床真正要生起來好生,畢竟陣痛還沒開始呢。


    況且她的羊水還沒破,壓根兒也不著急,躺在那兒那麽安逸的,反而不好生了。


    楚凝瑛曾在水中做過為前太子妃安然生產一事,在場的兩個產婆親眼見證過,原想讓五王妃安然躺著的兩個穩婆如今也不敢駁了九王妃的麵子。


    就這麽準備著手上的事情,看著五王妃一個將要生產的人,不時的走走動動,時不時的喝兩口蜂蜜水很是悠閑自在的模樣,不由的稱奇,若非楚凝瑛在,她們可不敢做這事。


    “這是何道理?不是說不舒服要生了麽,怎麽還在那兒走路,還不去床上躺著?”


    “也不是隻有躺著才能夠生孩子,父皇,你讓五嫂多走走吧,她這會就是感覺不適,等痛極了在上床吧。”


    皇帝念著蘭雁月腹中的皇孫,也是頭一次見這獨自不適將要生產的人還在那兒不住的走路,當下急了。


    楚凝瑛隻讓皇帝稍安勿躁,且看著就行了,躺在那兒做什麽,一動不動的,等迴頭生起來,什麽力氣都沒了。


    蘭雁月是馬背上長大的,身子骨原就比安霓裳她們的要好,她原可以用最輕鬆的法子生。


    “水……羊水……破了……”


    楚凝瑛正與皇帝解釋著其中用意之時,那一頭,感覺到裙子底下一陣濕透的感覺出來時,蘭雁月慌了手腳的在那兒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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