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為了這肚子裏的孩子,你也要撐下去,生見人,死見屍,隻要一天看不到結果,那九王爺一定是沒事的。”


    楚凝瑛以失心瘋的名目被送迴別院後,九王爺與十三公主出事的事情已經瘋傳到了整個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太子挨了那一記再不讓人提起,這一記,太子吃了悶虧,儷貴妃想追究也追究不成。


    安霓裳看著坐在床榻上像是丟了魂的楚凝瑛,端著手上的燕窩粥,勸著楚凝瑛多吃一口。


    楚凝瑛麻木的將那一碗粥吞進了肚子“霓裳,你用不著擔心,蕭景軒一天不死,我一定陪他耗著,他弄死我男人,我弄死他,誰也別想好過。”


    指尖掐進手中,掐出深深的痕跡,楚凝瑛目光堅定的看著安霓裳,看著安霓裳眼裏的擔心,勸慰著她,而後咬牙切齒的發誓著。


    今天這一簪子還不算,隻要蕭景軒活著一日,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蕭景軒,誰讓他動了蕭啟宸。


    安霓裳聽著楚凝瑛的話,臉上很是麻木,她不在乎蕭景軒的生與死,早在看清蕭景軒的真麵目時,在她看來,蕭景軒已經死了,自己就是個寡婦。


    她也不喜歡悠然有一個叛國的父親,最後還要背上一個叛國賊之女的名聲,蕭景軒死了更好,省的連累悠然。


    如今看著楚凝瑛那般痛苦的模樣,安霓裳伸著手,輕輕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把這肚子裏的孩子照顧好,這個孩子是九王爺的,身上有著九王爺的血。”


    安霓裳知道,楚凝瑛這會有報仇的這一口心念吊著,一時半會不會有事,怕的是心願達成之後……


    這人的信念沒了,那還怎麽活著。


    二月的天乍暖還寒,仲春時節,原該是萬物複蘇之時,可如今這京城百姓因為這送嫁隊伍出事一事而顯得惴惴不安。


    公主原是為了止戈而和親,如今和親的公主出了事,那這邊關長久以來的不安定還能夠平息麽。


    五王爺蕭楚丞帶著手中的人日夜兼程,片刻不歇的往那明月峽趕……


    從報信的迴來到他趕到明月峽,這來去的時間裏,這周圍的地方官員甚至是駐軍將士在這坍塌的地方一直在努力著。


    努力的在這塌下的亂石下尋找著蕭啟宸與蕭溫婉生還的可能,可這麽大一個塌下的地方,四周甚至等於塌出了一塊路,他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找了很久,隻找到了一片衣袍,一隻翠羽簪……


    蕭楚丞趕到這明月峽的時候,心中早有準備,可再大的準備也敵不過自己麵前所看到的畫麵,那麽大一個塌陷下的地方,填平了湖心的一整塊……


    能夠看到那未曾被掩埋的小半截子的船,就像是被攔腰切斷的一般,看著那船,再看那被填平了湖麵的一整塊碎石亂石,甚至是上頭掩蓋的白雪,蕭楚丞連謊話都不知道該怎麽編……


    最終,帶著那衣袍與翠羽簪一路迴到京城,迴到京城的那一日,正好是花朝節。


    上一年的花朝節,楚凝瑛約著小十三一同出門踏青拜花神娘娘甚至是花燈,而今年的花朝節,楚凝瑛看著蕭楚丞帶迴來的那支翠羽簪,這腿差點又要彎下。


    淑妃由宮人扶著看著那早已經變了形的簪子,嗓子在一瞬間哽咽,蕭楚丞沒迴來,她可以告訴自己,還有希望,可現在……


    楚凝瑛看著那一塊撕裂的衣袍,暗紅色的錦衣,她記得的,可這一刻,失笑了一句“做什麽?給我看個衣袍,你想告訴我什麽?”


    告訴自己他的男人被壓在亂石之下,連個屍首都刨不到,還是想告訴她,她做了寡婦。


    “九弟妹……”


    “五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拿這兩樣東西迴來,胡我還是胡鬼?”


    蕭楚丞看著楚凝瑛如今的模樣,很是艱難的吐了口,想要告訴楚凝瑛,希望他能夠認清現實。


    楚凝瑛不認,她不會認得,哪怕是刨骨頭出來,也要把那骨頭刨了告訴自己,這個破衣爛衫的,就要是自己的丈夫,怕不是瘋了。


    “不是我不找,早在二月二前,老九他們就已經出事了,報信迴來的那個快馬加鞭的迴來加上我去,一來一迴都已經有了近大半個月,那裏落下的山石積雪,填出了一條路,我……”


    蕭楚丞不敢麵對楚凝瑛的眼睛,他害怕從楚凝瑛的眼裏看到任何的情緒,這會低著頭,這話到最後到底沒說的下去。


    他承認是自己無能,到了那裏,別說是掘地三尺,就連掘開一塊的地方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不說看著那麽一大塊被填平的地方。


    他盡力了,也沒有盡力……


    因為他沒能力!


    “給老九和小十三準備衣冠塚,發喪吧!”


    “你是不是嫌我上次沒紮死你,這會來找死來了!”


    蕭楚丞無力的站在一旁,滿是頹喪,他日夜兼程的趕了個來迴,到了明月峽那兒更是連一口氣都沒喘過,如今是真的累到了極致。


    誰都能夠看到他整個人瘦了一整圈,不止是瘦了,更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


    那是他的九弟與小十三,自幼長大如一母同胞一般的情義,誰又能夠來抵,那是自己的至親之人,如今出了事,他也傷心難過,也會絕望。


    就在蕭楚丞沉默且頹然的站在一旁時,在這永延殿內,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出自於蕭景軒之口,也就在這聲音出口之後,楚凝瑛目光如炬,惡狠狠的隻差沒再動手,捅死他。


    蕭楚丞一路趕迴,被淑妃先攔了下來,楚凝瑛得了消息第二個趕到的,如今連蕭景軒都來了。


    楚凝瑛看著蕭景軒的眼神就如殺父仇人一樣,殺夫之仇,比殺父更恨,他要是殺了楚魏國,說不定楚凝瑛還會感謝他,可他殺了蕭景軒,那就不一樣。


    “上一次,皇上用你失心瘋保了你,這一次,你要是再敢動手,本宮第一個先砍死你,管你這肚子裏是不是遺腹子,本宮讓你們一家團圓!”


    就在楚凝瑛怒目圓睜著看著蕭景軒,嘴裏說下那話的當下,氣勢淩人的儷貴妃在這當口,踏進了這地方不大的永延殿,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楚凝瑛掐死了一樣。


    蕭景軒脖子上的傷口留有著結痂尚未褪去,楚凝瑛還敢在這兒大放厥詞,真以為做了寡婦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仗著肚子裏一個遺腹子又能夠怎麽樣。


    老九都已經成了一個死鬼了,這九王府都倒了,不止是九王府,淑妃榮妃這結伴搭夥的每一個都倒了。


    沒了老九,他的兒子就是既定的君王,誰也無法撼動,隻要皇帝一死,蕭景軒為皇,她就是太後,這世上還有那榮妃什麽事情。


    耍了半輩子的陰謀詭計,到最後,還是不敵運氣二字,她們的命,到底不過是伏低做小,這從今往後隻有看人臉色的份。


    就在儷貴妃養著唇瓣得意的獰笑之時,楚凝瑛上前兩步,揚起手朝著她那笑的刺目的嘴角打了上去,反手兩個巴掌,一邊一個,脆耳聲聲,讓這永延殿內的每一個人都驚住了。


    淑妃在楚凝瑛打完了儷貴妃的那一瞬間,將楚凝瑛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不讓儷貴妃靠前,動初凝一一絲一毫。


    “老九沒了,老九媳婦這孩子本就傷心,儷貴妃就算是再怎麽想笑,再怎麽開心,也迴你的廣明殿吧,這兒並不適合你!”


    “呸!”


    淑妃護著楚凝瑛說下的這一番話換來了儷貴妃的一口口水,呸在淑妃的臉上,儷貴妃嘴角依舊笑著。


    “本宮想笑就笑,還要看你們的臉色挑你們的日子,少在這兒給本宮裝無辜裝可憐,她死了男人,那是她命硬,生下來就克母,長大了自然克夫,加上那另外一個命硬的十三,老九不死誰死!”


    儷貴妃如今仗著蕭景軒腰杆子挺直著看著麵前護小雞似得一個個護著的楚凝瑛,嘴裏的話越來越不幹不淨。


    她巴不得這會激的楚凝瑛胎死腹中才好,老九死了她巴不得,還留下個孽胎在這世上幹嘛。


    楚凝瑛都已經落得成了寡婦這般的德行還敢蠻橫的動手打自己,她不罵她罵誰。


    那就是個喪門星,專克人性命的東西。


    “正好,我死了男人,可以改嫁了,我立馬求了皇上,改嫁給你的兒子,克夫克父,下一個,我就克死你的兒子,讓你嚐嚐我這克星的滋味!”


    就在儷貴妃罵的無比開心時,楚凝瑛撥開了將自己護著的淑妃與五王爺,就這麽一步兩步的往蕭景軒麵前走,勾著唇角的冷笑,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蕭景軒,踮起腳尖,與蕭景軒對視著。


    這話是說給儷貴妃聽得,可又是當著蕭景軒的麵前說的,說完了,楚凝瑛還特意說加了一句。


    “蕭景軒,你敢不敢要我?”


    儷貴妃看著此刻不要臉到極致的楚凝瑛,上前隻想拉開這禍害人的東西。


    蕭景軒對楚凝瑛的心現如今這隻要是長了眼睛的還有什麽看不出來的,這都已經快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如今楚凝瑛說下這話,儷貴妃哪裏能夠不打她,甚至是不想殺了她的。


    “楚凝瑛,你這騷千年的東西,你禍害死了你丈夫還不算,你那丈夫屍骨都沒涼透了,你竟然還想著亂倫……”


    “我亂倫你兒子又不是亂倫你,再說了,你沒亂倫你能睡姐夫,自己都不是個好的,還有臉來說別人,怎麽樣,姐夫好睡嗎?蘇淺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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