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流言如此眾議成林,他這個做皇帝,做父皇的若再不出來看一看,還不知這天要變成何種模樣。


    使者大抵不曾想到皇帝會出現在太子府上,如今被皇帝這麽徒然一問,使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怎麽迴答皇帝如今問下的話,當下隻給皇帝行了個禮。


    “我家大汗命我前來與您商談和親一事,不曾想您……”


    “朕早已命人傳下話來告知使臣,這偌大的雪下著,天又不好,請使臣安心在這驛站住下,每日裏亦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不曾有半點懈怠,怎麽使臣似乎很急躁?”


    使者行過禮後,忙將自己前來的目的趕緊告知著麵前的皇帝,希望皇帝能盡快給自己一個說法,讓自己早早迴邊關複命。


    這京城再好始終不及他們邊關,再者,邊關之中他尚且有事,怎麽能夠在這兒一天一天的幹耗著時間。


    可他到底是個粗人,這口才比起皇帝來,還是稍遜一籌,皇帝不曾讓他將話說完,直接接下的話,一時之間,倒是讓他不知道該迴什麽好。


    他原是做足了準備來的,隻是聽大汗說,這大梁的皇帝有意拿自己的公主出來和親,與唿延氏和平相處。


    既然人家是有意,他們這會又是誠心誠意的來了,怎麽這皇帝反倒成了這模樣!


    皇帝的態度捉摸不定,那一旁的太子呢,這會更是小心翼翼的站在皇帝身旁一聲不吭,這讓使者有些急了。


    “我們原是誠心誠意來結親的,皇帝陛下卻一直讓我們待在驛站,我總要來問問太子,皇帝到底什麽時候見我,若不找我也不認得旁人……”


    “那你與朕這太子可真的熟稔!”


    使者急了,忙在旁辯解著自己來這太子府的目的,可這話說的卻有些越描越黑的模樣,皇帝在聽完他那一句話後,冷笑連連,意有所指的與那使者甚至是蕭景軒說道。


    “行了,使者也不用著急,既然是你們自己來的這大梁,那定然是等朕召喚你來接見,這大雪的天,朕若接見了你,那可是對你的不敬,你就先迴驛站之中等著吧,無事,少來太子府!”


    蕭景軒一聽這話音不對,忙想解釋,這段日子以來這坊間所傳的事情將他打的被動到了極致,如今再聽皇帝之言,他又如何能夠心安。


    隻是站在一旁的他剛想說話時,皇帝卻已經從座椅之上站起,徑直離開了太子府,與李成坐上了馬車,直接迴了宮。


    使者此刻與蕭景軒一起看著皇帝徑直離開麵麵相覷,竟不知道要與之說什麽好!


    使者在皇帝那裏得到的態度不善,為著蕭景軒全程不得插嘴的機會,這讓那使者對於與蕭景軒聯盟一事尚且需要掂量,甚至是修書一封迴了邊關,與自己的大汗告知這一件事情。


    他大梁邊關的將士是血肉之軀,可這唿延氏的子民將士也是血肉之軀,都是爹生娘養的,他們也不能白白的為人做了嫁衣。


    這一個年下,在這大雪覆蓋之下的京城,每個人都過的十分壓抑,連帶著百姓們為著這唿延氏所來的使者,真是是坊間中所傳的流言而個個自危著。


    都說太子要篡位謀反,若太子真的和蠻子達成共識謀反,那這安定的日子便到了頭……


    這個年總不安定,街市上來來往往采購年貨的人也不似往年那般臉上帶著嬉笑聲。


    在使者書信剛剛傳迴到唿延氏的大汗手中時,皇帝在一個晴朗的天氣裏,接見了唿延氏的使臣,並且在那一天,敲定了十三公主和親唿延氏的事項,態度轉變之快,讓使臣始料不及。


    他算著日子想著自己的書信也該到達自己大汗手中,正想與皇帝請辭,不打算再結這親的當下,這事情又成了!


    這當下,使臣都不知這皇帝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又盤算的是個什麽!


    可他是來求親的,如今皇帝已經答應和親,他自然也沒旁的可說,隻歡歡喜喜的將聘禮放下,而後年後再來接親便是。


    十三公主定親已然成了定數,再也無從改變,唿延氏使者離開京城之後,和親一事也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也正因為和親成了定局,百姓們又開始恐慌……


    因為如今這一切竟然和大街小巷之中所傳的戲文中一樣,這太子就是和那蠻子勾結,要把公主嫁出去!


    太子如今被動到一舉一動都要放大在百姓麵前,若又一丁點錯,太子就成了謀逆之人,他舉步維艱。


    而安霓裳的出走,讓太子府缺失了一個女主人,這讓太子更是有嘴說不清!


    太子府缺失女主人後的年下,原該由安霓裳出麵的各種場合因為女主人的缺失而出現了尷尬。


    對外太子府眾人隻道太子妃身子有異,無法主持年下府中的各樣事宜,可京中上下如今都知道,太子妃在九王妃的別院裏,日日同進同出,采購別院中年下的各種年貨。


    對於蕭溫婉這一次的和親,楚凝瑛不曾前往皇帝麵前質疑分毫,蕭景軒原以為憑著楚凝瑛毛躁的個性,定然會阻止蕭溫婉和親。


    與之所料不同的是,楚凝瑛日日與安霓裳同進同出招搖過市,甚至是帶上蕭溫婉一道進出金樓銀樓甚至是私衣坊這些地方點眼,讓自己陷入難堪的境地。


    蕭景軒不知他們這一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為今之計亦隻有等待,歲暮天寒雪虐風饕的年下,這眾人似乎都憋著一口氣,等著這事態到底如何發展。


    淩灝不曾留在京中過年,迴來不過小半個月便在這大風大雪的天氣裏迴到了邊關,真有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意思。


    這一年的新年過的極快,安霓裳的一個新年帶著孩子與楚凝瑛蕭啟宸在別院之中過,無論是太子府甚至是定國公府她都不曾迴去。


    二十九的夜裏,定國公夫人也曾趁著夜色悄悄來別院裏求安霓裳迴去過,可安霓裳拒而不見,將定國公夫人拒之門外。


    她不會忘了在自己被蕭景軒威脅的時候,她的母親對自己做了什麽舉動。


    初五一過朝廷開印,十三公主和親諸事便被提上了日程,宮內宮外都在為此忙碌,內務府置辦嫁妝,欽天監與禮部擇選吉日,在上元之後的第五日,便以十裏紅妝送公主出嫁。


    二十那一日,難得晴朗的天,天一碧如洗,蒼鬆翠柏之上覆蓋的皚皚白雪映射著刺目的光。


    漫天雪色的京城如今被紅綢覆蓋,純白的雪趁著鮮豔的紅,似雪地裏綻放的玫瑰。


    這一日,滿宮上下的人都在天未亮時便已起身,不止是起得早,如蕭溫婉,甚至是楚凝瑛都一夜未眠。


    這次和親,她不曾鬧一絲一毫,因為蕭啟宸答應過自己,一定會把蕭溫婉安然帶迴來,不止安然帶迴來,更會找機會將唿延氏一並鏟除,永絕後患。


    皇帝忌憚的,太子不讓自己做的,蕭啟宸會想法子去做,不止想法子去做,更是決定一定要將這事情做到萬無一失。


    每個人都以為這次送嫁的一定是太子,卻不知道,皇帝早已把送嫁的人選換成了蕭啟宸,這事隻有皇帝與蕭啟宸一人知道。


    當蕭溫婉身著正紅色蜀繡鳳穿牡丹蝶金雙喜字紋嫁衣,頭戴花冠,風光絕代,儀態萬千的出現在百官甚至是使臣麵前時,眾人無不驚豔著十三公主如今的美貌。


    便是說鳳儀萬千也不為過!


    蕭溫婉麵容平和的挽著楚凝瑛的手,拜別皇帝,踏上腳下鋪就的紅毯,走上早已備至好的花轎。


    而當身著正紅色吉服的太子負手向皇帝告別,準備送嫁,親自送妹前往邊關的當下,皇帝卻擺了手,讓太子退下監國,這一次送嫁,由九王爺前去。


    這個舉動出乎百官甚至是使臣的意料,需知道太子送嫁,前往邊關與唿延氏大汗秘密製定計劃原是說好的,現如今計劃突變,太子換成了九王爺,那他們原先說好的一切豈不……


    “父皇,兒臣身為一國儲君,原該親自送十三妹妹出嫁……”


    “你身為一國之儲君,更應該為父分憂,在這京中好生料理朝事,此事不必再議,朕意已決!”


    皇帝對於外頭傳頌的那些流言到底還是對太子不放心,就算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指太子勾結蠻子,可到了這個時候,皇帝對太子對九王爺的心,更偏向誰,高下立見。


    安霓裳的拒不歸府,蕭景軒與使臣之間的往來密切,這讓皇帝不得不想著法子把其放在身邊才覺得安全。


    太子心中清楚的明白皇帝的顧慮,在皇帝說完這話的當下,隻能長吸了一口氣,聽從此刻的命令站到了一旁。


    看著與自己一樣一身暗紅色吉服的蕭啟宸帶著出嫁的隊伍騎上馬轉頭離去時,蕭景軒這會卻是牙關緊咬,不止是牙關緊咬,甚至是帶著十分的殺意!


    人不逼我,我不逼人,這局勢對於他而言如今越發不利,到了這會,他是等不了了……


    既然蕭啟宸自己要送上門尋死,那他便送蕭啟宸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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