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然是被人抬迴的九王府,這麽長一段時間裏,她已經被抬迴九王府兩次,且每一次都是傷痕累累。


    可不論她到底是怎麽迴去的,九王府中諸人又或者是宮中,都無人照顧多問一二,榮妃任由她在外生死。


    “你們今兒一個個可都是為我打抱不平來了!”


    楚凝瑛讓連翹準備了茶點,幾個人幹脆迴了院內涼亭之中,坐下喝茶。


    蕭悠然成了個大寶貝,人人轉過來抱一圈,楚凝瑛則在一旁親自為這三位來幫自己的美人們斟茶。


    蕭啟宸則與夏清風去了旁處,不曾插入她們之間的話題。


    “你好性兒的由著她在外頭做足了把戲,卻不知道外麵的人都把你傳成了什麽樣,我們怎麽能夠容她。”


    飄絮泯著手中茶水潤喉,想來便是不忿揚聲,她身在軟玉溫香,聽到的話,遠比安霓裳與蕭溫婉的要多。


    今兒個原就是來令那顧錦然難堪的,沒曾想選了個好日子,與蕭溫婉和安霓裳撞到了一處。


    “那我在這兒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唄!”楚凝瑛看著麵前這三位美人,笑著舉杯與三位美人答謝著。


    其實,她也不是不想找人把那不識抬舉的顧錦然打一頓轟出去。


    可她煩了,她知道,自己轟一次,顧錦然會來兩次,就算顧錦然不來,怕榮妃還是會找來新的替代品。


    她便懶得理會,今兒個與她們一道夾槍帶棒的欺負了顧錦然一頓,這會這心上,真的十分之舒爽。


    果然,這人是真的不能憋悶氣,有氣發不出!


    “旁的我倒是不怕,可我怕今兒個這麽一鬧,迴頭榮妃會與你們過不去!”


    安霓裳尚且不說,她是太子妃,榮妃不敢拿她怎麽樣,蕭溫婉與榮妃離得近,關係又一向不錯,今兒個與顧錦然過不去,那就是明著與榮妃不好相與……


    至於飄絮,若無夏清風護著……


    “用不著擔心,又不是什麽大事,我們這麽幾個大活人難道還怕一個榮妃娘娘麽!”


    飄絮看出楚凝瑛眼中的擔心,笑著安慰她無需太過擔心,榮妃畢竟是深宮裏的娘娘,又長不了翅膀,飛不出宮去。


    軟玉溫香還是皇上欽賜下的牌匾,她這頭牌真要是出事了,夏清風第一個與她過不去不說,她在皇帝那兒也不好交代。


    為了自己賜給兒子的一個侍妾,和自己的兒媳鬧不和……


    她上次因為楚凝瑛得鼠疫的事情本就失了君心,到現在都不曾挽迴,若再明著與楚凝瑛過不去,那她在皇帝麵前,可就徹底跌了份……


    至於說蕭溫婉與太子妃,那楚凝瑛更是不用擔心,安霓裳手裏如今有這麽個大寶貝,皇帝舍不得,而蕭溫婉更是了。


    “我上輩子一定是個積福積德的大善人,這輩子才有你們幾個幫著我,從此以後,我要天天日行一善。”


    楚凝瑛心上感動,這話說到俏皮處,隻這般張口,話音剛落,這三位美人不約而同的抓著手中的果殼,直接往楚凝瑛身上扔……


    笑著鬧著的時光自是過的極快,飄絮靠著安霓裳近,隱隱約約聞到安霓裳身上有藥味。


    手捧著杯盞,飄絮嘟囔著問了一句“太子妃近日是身子不適麽,身上的藥味極重,哪兒不舒服?”


    飄絮這話說的隨意,倒是叫安霓裳手上的杯盞不由收緊,習慣性的聞了聞衣袖,而後淡淡的一笑。


    “近來不知是不是天氣變化的緣故,這後背上起了些點點的紅疹,身上擦著藥的時候,就留了藥味吧,我出門時還特意換過,你這鼻子當真是靈光。”


    安霓裳笑著揭過話茬,倒是楚凝瑛在一聽到小疹子之後,腦子裏想起當初將士江氏給自己下的嗜骨蟲,張嘴就想讓安霓裳好生看看。


    安霓裳似看穿了楚凝瑛的心思,讓楚凝瑛並不用擔心,自己早叫人來瞧過,不過是尋常的節氣變化所致,於旁的無所關係。


    再者楚瓊華如今所受的苦原比死了好不多少,每日裏氣息奄奄的躺在那床榻之上,靠著無數的湯藥補身,一口氣,全靠那一口湯藥吊著。


    那一個孩子要了她半條命不說,如今又讓蕭景軒暗地裏折磨著……


    現在的她,還真的是不成氣候,對自己早已經沒了任何的威脅。


    不止是楚瓊華,還有那楚魏國,在接手蕭景軒所有的藥物之事後,她曾到楚魏國府上前去看過。


    那一日,蕭景軒與她一同前往儷貴妃處將孩子抱迴一日,親自抱著孩子上楚魏國府上。


    被打斷了雙腿躺在床榻之上的楚魏國瘦骨嶙峋,花白的胡子與頭發,哪裏還有昔日一品內閣大臣的氣勢,現如今的他,便是一個將死的老頭。


    打斷的雙腿在蕭景軒的示意之下,並不曾接好,小腿上的肉已經開始萎縮,甚至能看到那錯位的骨頭竟要穿出皮肉的模樣。


    安霓裳親眼見識著枕邊人的狠心,或者說,並不是第一次見識蕭景軒的狠心。


    她沒忘了,楚瓊華腹中第一個孩子是怎麽沒有的,她的丈夫一直都是如此……


    蕭景軒將那個身上包裹著繃帶的孩子放在楚魏國的麵前,告知著這孩子,生來帶疾,且無藥可醫,這個孩子調理的好或許活的會長些,若不好……


    原話自然是楚凝瑛所說的那些,楚魏國帶著全部的希望一直在等待著這個孩子成為太子府唯一的繼承人。


    太子府的繼承人,自然是未來大梁的繼承人,楚魏國的一生都在為之努力,可在這一刻,讓蕭景軒捏到粉碎。


    楚魏國給蕭景軒用了虎狼之藥,這樣的藥用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到如今他的兒子成了試藥的藥人,至今未好。


    若這孩子注定是一個死字,那麽……


    一口鮮血,從楚魏國的口中噴湧而出,安霓裳看到楚魏國直挺挺的躺倒了下去,就像是一座被掏空了根基的大山一樣!


    誅心比奪命更可怖!


    安霓裳身上這諸多的藥味便是因為蕭景軒的那些藥而來,對外,眾人隻知道是她在調養身子,想要再生個孩子。


    這些湯藥隻由她一個人經手,一個人熬製!


    “六嫂,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見安霓裳陷入沉思,神遊開外,蕭溫婉伸出手在安霓裳的揮舞著,拉迴了安霓裳的心神。


    “正想問你們呢,父皇決定重陽幹脆去圍場秋狩,聽父皇的語氣,可以攜眷出席,六嫂你迴頭還能去嗎?”


    蕭溫婉那兒早已經求了皇帝要一起去湊個熱鬧,不管怎麽說,到那時候她還可以借著機會與黎簡說說話。


    在宮裏耳目眾多,她也之時每日裏遠遠的望一望黎簡,黎簡如今在皇帝的麵前表現出眾,他一直在努力的求取功名利祿,自己則一直在緊守最後的希望。


    隻要皇帝不將自己拉出去和親,總有一日,她們能夠在一起的。


    蕭溫婉一直在這樣告訴自己!


    “秋獵麽,家眷不會騎馬也可以去嗎?去那兒幹嘛?迴頭又要被人笑話了!”


    楚凝瑛可沒忘了冬日裏冰嬉被皇帝取笑的事情,迴頭人人都策馬狂奔去了,她一個人坐在帳篷裏做什麽?


    難不成讓她薅兔子毛不成!


    “九嫂……”


    聽楚凝瑛這話一說,蕭溫婉急了,伸出手在那兒晃著楚凝瑛,讓楚凝瑛一定要隨自己去。


    她若不去,自己一個人怎麽和黎簡見麵!


    “你成天不安好心,次次都給我下套,合著你自己早就算計好的吧!”


    楚凝瑛看她那一副撒嬌耍無賴的模樣,便知道她計算著什麽呢,這會早已經明了的點著蕭溫婉的額頭,戳穿著她的心思。


    蕭溫婉的臉上紅了一陣,滿臉的嬌羞,楚凝瑛幹脆逗起她“嘖嘖嘖,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六嫂,九嫂她欺負我,你還不幫我掐她的嘴!”蕭溫婉一時之間羞得臉色酡紅,忙嬌嗔的跺著腳,讓安霓裳幫自己。


    安霓裳看蕭溫婉此番模樣,笑著自顧喝茶,一副一個都不偏幫的模樣,卻依舊與楚凝瑛一道欺負著蕭溫婉。


    “你隻說吧,你是不是少女懷春了,那人叫什麽來著,我似乎見過……姓黎……”


    “哎呀,六嫂你怎麽學的和九嫂一樣的壞,你們討厭死了!”


    安霓裳偏著頭仔細迴想著黎簡的姓名,黎紫剛不過出了口,蕭溫婉急的隻差跺腳了。


    在一眾的笑鬧聲中,今日這一天以最快的時間過去,眼見著天色不早,蕭溫婉自要迴宮,安霓裳亦要迴府。


    倒是飄絮沒什麽約束,略留得晚了些,在送走了蕭溫婉與安霓裳之後,就站在門口,飄絮沉聲輕咳道。


    “太子怕是於房事一事上有什麽問題,適才太子妃身上的藥味裏有淫羊藿肉桂杜仲的味道。”


    飄絮是在什麽地方出來的,這些個補腎壯陽的東西,是那地方少不了的東西,她的鼻子再靈敏不過。


    適才不戳穿安霓裳,是為了給安霓裳留一分顏麵……


    “你說?太子不能進行房事了麽?”


    楚凝瑛在聽完飄絮的話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著!


    不曾聽說這事情啊,那一次太子和安霓裳不還在一起的麽,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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