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是被杜曉瑜剛才的表現給感動到了,傅涼梟今日的動作格外溫柔,吻她的時候,帶著刻骨的深情。


    這個人,果然不善於說,隻善於做。


    房間裏,瀰漫著男女情事過後的味道。


    杜曉瑜貼在他懷裏,麵上餘韻未退,潮紅得像撒了煙霞。


    過了好一會,傅涼梟開口打破了沉寂,「其實傅炎原本應該是準備請你去德親王府做客的。」


    「德親王府有什麽喜事嗎?」杜曉瑜問。


    「小郡主傅筠出嫁。」傅涼梟說:「不過他剛才一直沒提,我便沒挑破。」


    「什麽時候?」


    「年後,正月初六。」


    「他可能是忘了吧!」杜曉瑜道,「雖然跟傅筠相處不多,不過這姑娘性子爽朗,我挺喜歡的,到時候去走一趟。」


    傅涼梟沉吟片刻,「臨走之前,傅炎很猶豫,我猜他應該是看到你那麽辛苦地自己帶孩子,沒好意思開口。」


    杜曉瑜笑了笑,「這有什麽,讓靜嬤嬤她們帶著就好了,我離開半日應該不成問題,世子就是想太多。」


    「他的身世跟別人不一樣,心思難免比尋常人敏感些。」傅涼梟說。


    杜曉瑜聽他說起,忽然想到了什麽,「世子和懷王是孿生兄弟,那他應該是你哥哥,對吧?」


    傅涼梟嗯一聲,「怎麽了?」


    杜曉瑜一拍腦門,「我剛剛跟小離憂說,那是他堂叔,弄錯了,不是堂叔,是伯父。」


    「這麽點小事就讓你激動成這個樣子?」傅涼梟伸手撥開她頰畔還有些汗濕的髮絲。


    杜曉瑜順勢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這樣的動作,小鳥依人,充滿了對男人的依賴性。


    一夜好眠。


    因為無需上朝,傅涼梟難得的沒有早起。


    杜曉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枕在男人的手臂上。


    怕吵醒他,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也不敢有什麽大幅度的動作,隻是伸出指尖,在他頸部凸起的喉結上摸了摸。


    見傅涼梟沒有轉醒的跡象,杜曉瑜又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側臉,然後才開始穿衣下床。


    洗漱完畢,杜曉瑜去了小廚房。


    靜嬤嬤正在做早膳,有幾個丫鬟打下手,基本用不到杜曉瑜,她就負責把早膳裝進食盒,然後拎迴房間。


    推開房門,見傅涼梟已經醒了,正在穿戴。


    杜曉瑜把食盒放在桌上,走了過去,說:「我幫你更衣梳頭。」


    一麵說,一麵從他手中接過準備穿的衣袍。


    傅涼梟沒推拒,任由她搗鼓,一臉享受的同時,還有些寵溺。


    等傅涼梟淨了麵,杜曉瑜又給他梳頭,戴上紫金冠,最後看向簪子。


    梳妝檯上有很多華貴的男士髮簪,那支烏木簪在其中便顯得格格不入。


    杜曉瑜猶豫片刻,將手伸向青玉簪,卻被傅涼梟一把握住。


    她還沒發話,他已經握著她的手,轉向那支烏木簪,說:「戴這個。」


    杜曉瑜道:「你白天要出門,要見客,戴這個不好,很丟臉……」


    最後三個字,她的聲音壓得很低。


    傅涼梟莞爾,雙眸專注地望著鏡子裏羞窘不堪的小妻,「把愛妻的全部心意戴在頭上,為何會丟臉?」


    杜曉瑜心裏一陣觸動,看向銅鏡。


    鏡中男人眉目溫柔,沒有了對外人的那股氣勢和淩厲,此時的模樣,倒真隻是個尋常人家的郎君。


    見她久久不動,他鬆開她的手,自己把烏木簪拿起來,遞給她。


    杜曉瑜訥訥地接過,替他簪上以後,抿唇問了一句,「就不怕別人取笑你嗎?」


    傅涼梟轉過頭,笑看著她,「取笑我娶了個黏人的小妻子還是取笑他們沒有我這福分?」


    杜曉瑜答不上這話,隻覺得胸腔內情緒翻湧,分不清是感動還是感恩,亦或者兩者皆有。


    總而言之,暖得不像話。


    她忽然張開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腰,整個人貼著他。


    傅涼梟揉了揉她的發頂,「大清早的,幹嘛呢?」


    「不幹嘛。」杜曉瑜埋首在他懷裏,甕聲甕氣地說:「就是想抱抱你。」


    「昨夜還沒抱夠?」傅涼梟忍著笑意。


    杜曉瑜還沒開口,傅離憂就從門口跑了進來,見到娘親抱著爹爹,長長的「噫」一聲,伸手捂著眼睛。


    雖然不是太親密的動作,但被兒子撞見,杜曉瑜還是覺得窘迫,忙鬆開傅涼梟,站直了身子,轉過頭看向小不點,「怎麽不多睡會兒?」


    傅離憂鬆垂下小手,摸摸肚皮,說:「餓了。」


    杜曉瑜彎下腰,扶正他頭上的瓜皮帽,問:「洗過臉沒?」


    「洗了。」傅離憂奶聲奶氣地迴答,指了指門口跟進來的水蘇,意思是說水蘇幫他洗的臉。


    杜曉瑜滿意地點點頭,牽著他的小手到桌邊坐下,伸手打開食盒,把裏麵的早膳擺出來,親自給傅涼梟和傅離憂各盛了一碗粥。


    奶娘已經給傅少安換了尿布和一身幹淨的小棉襖,抱著出來。


    杜曉瑜接過,讓小傢夥坐在自己腿上。


    小傢夥這會兒還有些迷糊,杜曉瑜餵他粥的時候,他嘟著嘴巴不肯張口,小手沒什麽力道地攥著杜曉瑜的衣襟,緩了好久聞到香味,才慢慢醒過神來,先抬頭看了看,確定抱著自己的是親娘,才肯張嘴。


    杜曉瑜餵了一勺,準備餵第二勺。


    一旁傅涼梟說,「讓奶娘餵吧,你先吃,否則等餵完,都涼了。」再說,她一大早的沒吃東西就開始伺候孩子,挺辛苦。


    「沒事。」杜曉瑜樂此不疲,「左不過就伺候他這幾年,等以後長大了,換他來伺候伺候我這當娘的。」


    傅涼梟說不過她,她餵孩子,他便用筷子夾菜餵她。


    傅離憂也不甘示弱,用自己的調羹舀了粥,伸直小短手,意在讓娘親喝。


    杜曉瑜哭笑不得,「你們幹嘛呢,好好吃飯不行嗎?」


    「一起吃。」傅離憂鼓著包子臉說。


    杜曉瑜實在拒絕不了萌寶那純真的眼神和動作,索性點點頭,「好,一起吃。」


    於是便有了一家四口一起吃飯的這樣一幕。


    杜曉瑜要給懷裏的孩子餵輔食,傅涼梟吃幾口又夾菜餵她,傅離憂則是拿著小調羹,一勺一勺地給娘親餵粥。


    一頓早膳吃得暖意融融,讓旁邊的靜嬤嬤和丫鬟們都看得心生羨慕。


    深宮大院裏,從沒見過這樣的親情。


    信任,寬容,都把彼此當成了最親近的人,珍惜的同時也在默默付出。


    ——


    用完早膳,傅涼梟帶著傅離憂去了書房,準備教他一些開蒙的知識。


    杜曉瑜陪著傅少安玩了會兒,把他交給奶娘,自己出去轉了轉。


    今日是臘月二十九,距離除夕隻有一天。


    除了在杜曉瑜跟前伺候的那幾個稍微閑一點,其他下人全都在忙進忙出,一眼望過去,大紅窗花,大紅對聯,大紅燈籠,都是她吩咐讓人弄的。


    所以東宮比別的宮殿喜慶。


    靜嬤嬤說,宮裏過年其實也就那樣,比不得外麵自由,頂多就是祭祖大典過後開個宮宴,皇上、太後、皇後、後宮排得上號的妃嬪以及宗親們聚在一起欣賞歌舞,晚上放放煙花什麽的,沒辦法像外麵那樣去街市上湊熱鬧。


    杜曉瑜不想過個冷年,所以想盡量讓東宮看起來喜慶一點。


    ——


    午膳過後,傅涼梟出去了。


    聽說是傅筠的未婚夫請客,在酒樓吃飯。


    傅炎親自來接的人。


    傅涼梟很給傅炎麵子,二話沒說就應下了。


    傅筠的未婚夫是驃騎大將軍聶淳的兒子。


    據說常年混跡軍營。


    這倆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兩小無猜亦或者是中途摩擦出來的火花,杜曉瑜統統不清楚。


    不過驃騎大將軍她知道,上次西南戰亂,就是他帶兵平定的。


    據傅涼梟所說,驃騎大將軍明麵上是弘順帝的人,私底下效忠的卻是他。


    也是因為有傅涼梟的點撥,驃騎大將軍才會屢戰屢勝,得了個威風凜凜的「戰神」稱號。


    所以杜曉瑜覺得,有傅涼梟在背後把關,這樁婚事應該不會差。


    ——


    這一夜漫長而又不平靜。


    弘順帝正準備就寢,養心殿內燭火突然被風吹滅。


    外麵刮著雪風,冷得徹骨。


    吳勝慌慌張張地要去點燭台,就聽暗光裏弘順帝嗓音沉沉,「出去吧,不用點了。」


    「這……」


    吳勝猶豫了一下,皇上因為防備心重,睡覺從來不熄燈的,怎麽今夜會如此反常?


    不等吳勝細想,弘順帝就厲喝一聲,「怎麽,朕還使喚不動你了?」


    吳勝哪敢,連連告罪,聽出皇上心情不好,帶著其他幾個小太監退出養心殿守在門外。


    待門關上,弘順帝才看向隔斷屏風,「出來吧!」


    燭火被吹滅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屏風後麵有一道黑影,之所以沒立即讓人護駕,是因為嗅到了長生藥的奇異香味。


    最後一顆果然神奇,他僅僅是聞一聞,身體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之感。


    他並不知道,那是蠱蟲在躁動,不會讓他疼,隻會讓他生出對於這顆藥的渴望來。


    屏風後走出的人,跟當年的段濯一樣,穿著夜行衣,黑巾覆麵,看不清楚長什麽樣。


    弘順帝想起上次慶國出兵的理由,說段濯死在大魏境內。


    而上一次段濯來的時候,也說過三年後他會讓另外一個人來送藥。


    想來就是眼前這一位了。


    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弘順帝眯著眼,「你是誰?」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藥田種良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葉染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葉染衣並收藏藥田種良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