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凱風和鳳閻呈都快馬加鞭前往千洞縣,在臨近傍晚時分,他們先後到達。


    在出馬車的一刻,雲淺妝隨即眉頭鎖緊,因為入眼是一片高原黃土,周遭的民居很少,絕大部分將士都搭起了營帳。


    而讓她皺眉的不是因為這裏環境不好,而上眼前的黃土和泥沙,讓她想起曾經做過的一個夢,那個夢裏,長劍刺穿了一個男人的身軀!


    “妝妝,是不是不舒服?”南凱風問她,“先到營帳裏休息。”


    看著南凱風帶雲淺妝往前方的大營帳走去,後麵下馬車的賀蘭柔桑,眼神是那麽的失落,心想,或許他永遠也不會迴頭多看她一眼吧。


    在南凱風和雲淺妝來這裏之前,南闋國的軍隊已經在這裏紮營半個月,安置好雲淺妝之後,南凱風就去了另外一個營帳,和幾位將軍商量作戰的對策。


    這個千洞縣,地處南闋國、鳳天國和西茫洲三處交界,但實際上不屬於任何一個大國,在整個大陸上,千洞縣因為地勢奇特,而且人口稀少,算是蠻荒小族。


    雲淺妝在南凱風走出去之後,她便走出營帳來觀察,這裏的地勢以高原為主,幾乎沒有綠色植被,如果起風,黃土地肯定會掀起漫天風沙。


    遠望高原的時候,雲淺妝發現這些高原,似乎很多地方被挖過泥土,黑洞洞的樣子,像隧道入口,她指著那些地方,問身邊的侍衛:“那是什麽?”


    “那是作戰的場地。”侍衛不認為雲淺妝一個女子需要知道那麽多,所以簡單迴答。


    雲淺妝隨即想到的是:在隧道裏打戰?


    顯然不可能!因為那入口看著隻夠幾個人進入,入口雖小,那裏頭肯定是大很多的!


    她從來不知道,打戰還能夠在高原的土窯裏,她想高原地下的地方應該類似窯洞,隻是不知道裏麵的區域有多大。


    “妝妝,外麵風沙大,還是入營帳吧。”


    賀蘭柔桑跟了出來,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雲淺妝,便勸她。


    “好。”雲淺妝不想柔桑為難,“柔桑,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其實很多事情都有下人跟著,我最多也就是陪陪你。”


    “柔桑,你很喜歡少風是嗎?”


    雲淺妝邊走邊問她,其實柔桑經常看南凱風的眼神都可以看得出,是那麽明顯的愛慕他。


    “妝妝,我……”


    賀蘭柔桑有點尷尬,畢竟雲淺妝才是南凱風心頭的人,她不知道雲淺妝為什麽問她這個問題。


    “沒事,不知為何,我倒是能夠接受你。”


    這是雲淺妝的真心話,其實她崇尚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但是看著柔桑的樣子,她心裏不嫉妒,也不吃醋。


    或許是柔桑看著善良無害吧,雲淺妝如此想。


    兩個人說著話,很快就迴到了營帳,而且夜色也暗了下來。


    南凱風的軍隊,在千洞縣地勢較高的高原上,而地勢相對低的地方,是護國軍的營地。


    兩軍對峙,中間隔著的就是高低不等的一座座高起的黃土地,個中還有彎彎曲曲的一些小道,從上空往下看,就像長蛇臥在黃土之間,讓人心生恐懼。


    這千洞縣是個高原,而且有非常多獨立高起的土地,寸草不生,裏頭都被挖成了洞穴,千洞縣的蠻族百姓若要走出去,常常要上高原和下高原,路途更加遙遠,所以就把高原的底部都挖了,怎麽方便怎麽挖,這時間一久,整個千洞縣就出現了許多隧道和窯洞,地如其名曰千洞。


    夜晚的千洞縣,有明月照耀。


    此時護國軍營帳裏,鳳閻呈正和裴毅將軍在看軍師模擬圖。


    “皇上,我軍所處的位置易攻難守,對我們十分不利。”護國軍在地勢上沒有優勢,裴毅將軍憂心忡忡。


    鳳閻呈看著整個模擬圖,滿目黃土,高高低低,寬度狹窄的兩山之道猶如長蛇盤踞,“這些間隙小道,都相通嗎?”


    裴毅將軍懂他的意思,如實迴答:“皇上,這地方的小道實在太多了,而且窯洞也多,又大小不一,所以不確定是否全部和黃土窯洞相通。”


    讓人擔憂的莫過於未知的事情。


    在護國軍潛入南闋國京都的時候,千洞縣布滿南闋國軍隊的消息才放出來,顯然南凱風選擇將南闋國軍隊集中在這裏,是意圖通過千洞縣的地理優勢打開兩國交戰的入口。


    鳳天國對這千洞縣的關注甚少,所以這次護國軍由主動變為被動了,剛入南闋國京都的護國軍不得不秘密遷移到千洞縣這裏來。


    “對方多少人?”


    既然南凱風早有準備,鳳閻呈心知人數應該不會少,但大致的人數還是必須知道。


    裴毅將軍神情嚴肅道,“三十萬。”


    相比南闋國的三十萬大軍,此時到達這裏的護國軍,隻有五萬。


    而且來時鳳閻呈也視察了一下軍隊,軍中將士們的士氣也不高,再加上二十五萬的人數差距,護國軍沒有勝算。


    鳳閻呈當機立斷:“從北疆調二十萬護國軍過來。”


    “皇上,北疆的護國軍雖然是最精銳的將士,但是到這裏距離最遠。”


    裴毅將軍有點不解,他們現在所處的千洞縣位置,屬於鳳天國的西南邊,而鳳天國的北疆毗鄰北寒國,從最北調遣將士來西南,耗時不說,還容易給北寒國有機可乘。


    “北寒國暫時不會有動作,去吧。”


    鳳閻呈如此篤定還是得益於雲淺妝的身世,畢竟礙於雲淺妝的身份,北堂梟不至於此時對他落井下石。


    “是!”裴毅將軍領命。


    夜深以後,鳳閻呈仍沒有睡意,他走出營帳,四周有將士巡邏,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隻是雲淺妝不在,他心比夜風涼。


    一身月牙白的錦衣,一手負於身後,鳳閻呈立於一處相對空曠的地方,鳳眸往遠方的高處望去,那裏同樣有營帳,有星火。


    不知他的妝兒,今晚是否睡得安穩?


    鳳閻呈不知,被他念著的雲淺妝,此刻正在南闋軍的軍營裏,接受一個巫族巫師的施針。


    巫姬這人,南凱風沒找到,他的人尋到了北寒國,巫族便派了另外一名巫師給南凱風,此時巫族的人還不知道雲淺妝是北寒國公主的身份,畢竟北堂鴻沒有公開,而北堂梟的人迴北寒國比南凱風的人晚了一步。


    這次替雲淺妝施針的巫師是一名男子,命喚巫拙。


    他給雲淺妝的頭部下了幾針後,接著便對南凱風道:“殿下,待她明日醒來,記憶就會趨於穩定,而她的腹痛也不會再複發。”


    “那就好。”南凱風聽了稍稍放心,但是他還是多問一句,“隻是她腹痛是否因為藥物過量引起?”


    “確實如此。”巫拙頷首迴答。


    此時無人看到他異樣的視線落在了這營帳的泥地上,有些疑惑,他暫時沒有告訴南凱風,比如:雲淺妝的脈象還是很亂,這種亂象行為,已經超出了他的診斷,這現象對雲淺妝而言,好壞一半一半。


    南凱風的疑惑已解,他便讓巫拙去休息。


    等他在雲淺妝榻前坐下來時,賀蘭柔桑走前來,她的床榻也在雲淺妝這個營帳裏,為了讓她照顧雲淺妝,南凱風特意讓她們兩個人一個營帳。


    “殿下,昨晚因為公主的事情,你已經一夜無眠,今日又忙於趕路,到此時還未能入眠,人也不是鐵打的……”


    “無礙。”


    南凱風知道賀蘭柔桑想說什麽,無外乎叫他去睡覺,可是他就是想坐在雲淺妝旁邊,他還是擔心雲淺妝會突然做噩夢,“你去睡吧,本宮坐這兒休息一會兒就好。”


    賀蘭柔桑還想說什麽,卻因看到南凱風用自己的帕子替雲淺妝擦著額頭的汗珠子,力道輕輕,仿佛生怕吵醒她一樣。


    他的柔情,都給了雲淺妝。


    如此,她便不再勸說,默默迴到自己的床榻上,閉眸假寐,而心裏,苦澀一片。


    翌日,雲淺妝是被營帳外的將士練兵的聲音吵醒的,屆時黑眸四周掃視了一遍,這營帳隻有她一個人。


    手掌不經意落在床榻裏側,她摸到了書本,她才想起她帶了幾本古書來這裏。


    “千年奇宮?”手中拿著一本藍皮古書,雲淺妝輕念出聲。


    相比走出營帳看黃土,雲淺妝對這本書名為《千年奇宮》的書更感興趣,於是便靠坐在床頭,細細翻閱起來。


    書中開篇有語:千年奇宮,千年之迷……至今無人能解……


    這本古書,除了有部分文字注釋,大部分還是線陣成圖,有別於現代迷宮圖,這書上有些圖形不僅僅是線條組成,還有個別是多種圖形混合在一起的。


    雲淺妝看得很細致,因為她天生對線陣的靈敏度,她看得也很快,不出半個時辰,整本《千年奇宮》裏所有的線陣圖,不管有解的,還是沒解的,都印入了她的腦海裏。


    此時她心裏有個疑惑,就是那些沒有出路的迷宮圖,為何畫圖之人要畫沒有出路的迷宮?如果隻是為了困住對方,根本無形多費筆墨繞來繞去,難道隻是為了讓對方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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