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程的馬車裏睡了一路,迴宮後又躺了一陣,雲淺妝被清茶叫起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所以此時也是開始用晚膳的時候。


    “姑娘,小光子說,皇上的晚膳時間快到了,讓你去準備伺候著。”


    “哦好吧。”雲淺妝從榻上下來,“對了,清茶,淩霄有沒有送黃金過來?”


    清茶指著梳妝台上的一木盒,笑著說:“有的,就是那盒,說是皇上給的賞賜。”


    雲淺妝走過去打開一看,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差點亮瞎眼,目測應該有十幾個,她心裏樂開花,“哇哇!太棒了!來,清茶,你和白茶也分兩個。”


    “哎呀,姑娘,太多啦!”清茶看著雲淺妝塞過來的四個金元寶,嚇了一跳,她們兩個人全年的俸祿都沒有這麽多。


    剛進門口的白茶就聽到清茶的聲音,“什麽太多了?”


    “皇上給了姑娘賞賜,姑娘高興著呢,呐,姑娘分給咱們一人兩個。”清茶說著把兩個金元寶遞給白茶。


    隻是白茶興致不高,“姑娘,我和清茶都沒什麽需要開銷的,你留著些,日後也好打點其他下人。”


    清茶:“白茶你怎麽了?”


    雲淺妝也覺得白茶不對勁,“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白茶看了她們一眼,“長公主和寶妃娘娘迴來了。”


    清茶一聽就愣住了,雲淺妝看著她的反應,好奇,“這長公主和寶妃娘娘什麽來頭?很恐怖嗎?”


    “妝公公,快點到龍清宮大殿去。”小光子在門外催了,雲淺妝跟兩個丫頭說:“我先去,改天再說。”


    從她這小小的迷雲殿走到大殿,並不遠,隻是她還沒進殿,就遠遠看到了鳳閻呈在大殿外罰人,有人被打板子了!


    此時那趴在長板凳上嗷嗷叫的不就是那個一直多嘴的林珍珠?


    雲淺妝沒有立即走過去,而是迴頭問一直跟著他的小光子,“到底發生什麽事?珍珠娘娘為什麽受罰?”


    小光子小聲道著:“妝公公,這珍珠娘娘和寶妃娘娘今晚不約而同地到了這大殿,都想和皇上一起用晚膳,誰知珍珠娘娘不認得寶妃娘娘,說話衝了點,結果寶妃娘娘突然梨花帶雨的,這皇上一出來,珍珠娘娘就……”


    林珍珠就被打板子了!


    “小光子,你可知到她們之間的對話內容?到底誰是誰非?”


    雲淺妝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覺得林珍珠雖然多嘴也不討喜,但是說到一個人哭,她也沒那麽大的本事。


    小光子有點為難,不過還是實話實話,“妝公公,珍珠娘娘說了一句‘哪裏來的妖豔賤貨’,然後寶妃娘娘就非常傷心了。”


    聽到那詞“妖豔賤貨”,雲淺妝其實很想笑,不過現在聽著林珍珠在受罰大哭,還是沒笑出聲來,哎,最終還是管不住嘴受罰了。


    “皇上吉祥。”雲淺妝一來先給鳳閻呈行禮。


    她此時穿的是太監服,但是因為胸部太突出,站在鳳閻呈身邊的寶妃娘娘,一眼看出她是個女人。


    經過小光子私底下的介紹,雲淺妝已經知道了這個站在鳳閻呈身邊的就是寶妃娘娘,全名耶律香茵,據說是相國大人的女兒,當初也是相國大人送給鳳閻呈的成年禮。


    如果沒記錯,這古代男子好像是十七歲成年,這麽說她和鳳閻呈是舊識了,難怪會為她而懲罰無足輕重的林珍珠。


    此時雲淺妝隻是朝寶妃娘娘笑了笑,並沒有向她行禮,身後的小光子暗暗著急:他剛剛才跟妝公公說了,眼前的是寶妃娘娘,為何她還不行禮?


    “皇上,是時候用膳了,請皇上進殿用膳。”雲淺妝向鳳閻呈做了個請的手勢,直接忽略寶妃娘娘,也就是耶律香茵。


    沒被尊重的耶律香茵心裏不滿,看著雲淺妝道:“皇上在罰人,事情未結束,你如此支開皇上,是想幫受罰之人?”


    “罰人之事隨便找個人監視就得了,此等小事何須勞煩皇上,再說了,難道這比皇上用膳更重要?”


    雲淺妝字字在理,她直視耶律香茵,說得她突然啞口無言。


    其實誰都聽得出雲淺妝的語氣裏有生氣的成分,而且也不滿耶律香茵這個人。


    因為從她遠遠看到林珍珠被打到現在,這林珍珠估計已經挨了十幾板了,想當初雲淺妝可是嚐過板子的滋味的,簡直痛到骨子裏。


    “皇上,香茵不知原來自己這麽不受歡迎,連普通下人都……”


    耶律香茵說著聲音就哽咽,雲淺妝心裏直喊:我了個去,遇到了個玻璃心!


    “她是寶妃。”鳳閻呈看著雲淺妝,漠然道。


    “哦——”雲淺妝假裝恍然大悟,故意拉長驚訝之音,“原來是寶妃娘娘,寶妃娘娘年輕貌美,可別讓眼淚花了你的妝容哦,你看,眼睛都哭黑啦!臉上的紅粉都散開了,而且裂開像疤痕一眼……”


    “啊!真的麽?”耶律香茵驚恐地摸上自己的臉。


    “寶妃娘娘,請隨小光子前去整理妝容,然後盡早陪皇上用膳。”雲淺妝乘勝追擊地說著,伸手將小光子招來,讓他帶耶律香茵去整理妝容。


    哪個女人不重視形象?尤其還是在皇帝麵前,所以耶律香茵跟鳳閻呈簡單道別就走開了。


    終於支走耶律香茵,雲淺妝看著鳳閻呈,認真道:“打板子真的好痛啊,我到現在都記得。可是不知者不罪,皇上認為呢?”


    正趴在板凳上的林珍珠,聽到雲淺妝這話,不得不說,她是感動的,雲淺妝,正在替她向皇上求情。


    過去林珍珠從未給過雲淺妝好臉色,完全沒想到關鍵時刻她會替她求情。


    “好一句不知者不罪,試問如何辨別真知還是假知,就算真的不知,也必須事先了解,不該出口傷人再先。”


    “她也受到了懲罰。”雲淺妝接著道。


    深沉地看了雲淺妝一眼,他知道她想救林珍珠。沒有再說什麽,他轉身進了大殿。


    雲淺妝連忙朝著那持杖條的公公道:“別打了,到此為止,去找秦女醫到迷雲殿。”


    現在雲淺妝的身份相當於大內總管,皇上離開等於不管了,這小公公自然得聽雲淺妝的,放下杖條就去太醫院找秦女醫。


    “林珍珠,還沒死吧?”雲淺妝直接問她,然後將她扶起來,讓她的手臂繞到自己的肩膀上。


    “嗚……死不了,謝……”林珍珠很虛弱,不過還能說話。


    “你比我強多了。”雲淺妝扶著她走去迷雲殿,想當初她都暈過去了。


    秦女醫趕到迷雲殿的時候,雲淺妝已經等在門口了,“秦女醫,麻煩你了。”


    雲淺妝請求她幫林珍珠看傷,秦女醫點頭跟著她走進了屋裏,此時林珍珠已經趴在雲淺妝的床榻上,一頭冷汗。


    “和你上次一樣嚴重。”秦女醫看過之後,開始從藥箱裏頭拿藥出來,也讓白茶她們熬藥去。


    “真是說打就打,真不知道哪一天就一命歸西了。”雲淺妝歎氣道。


    “姑娘,若能得聖寵,又豈會容易挨打。”


    秦女醫在她師傅找她談心過後,已經知道雲淺妝確實是她師妹納蘭清婉的女兒,她真心希望她能有一封號。


    未完全昏迷的林珍珠就聽得出秦女醫的話中話,她也沒有反駁,她這次被打,不就是因為不得聖寵?否則就算她真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也會毫發無傷的。


    隻是雲淺妝沒那個心,她說:“秦女醫,不是每個人都希望成為妃子的,於我而言,我更喜歡自由。”


    “雲淺妝,你竟然不想冊封?”林珍珠小聲而問。


    “人各有誌,這有什麽奇怪的,倒是你,知道自己不得寵,以後別亂說話,誰知道下次遇又到哪個玻璃心的,有得你苦頭吃!”


    她這告誡很實誠,林珍珠記在心裏了,隻是一想到自己不得寵,不由得撇嘴,“我隻是說了寶妃一句不得聽的,皇上就要打我三十大板,嗚……”


    “珍珠娘娘別哭了,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秦女醫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勸著。


    “就是,這次受了教訓,下次想說什麽得控製你自己。”雲淺妝附和。


    “嗯……知道了……”林珍珠說著擦了擦眼淚。


    此時清茶從外麵進來,手上還端著菜肴,“姑娘,小光子使人來說,皇上已經和寶妃娘娘在用膳,你不用過去伺候了。”


    “哇塞,真是太好了。”


    雲淺妝求之不得,看到清茶手中的菜就知道是給自己的,“那我在這吃晚飯,秦女醫一起吃。”


    “姑娘你吃吧,我早早吃過了。”秦女醫說著繼續忙活。


    “雲淺妝。”林珍珠喊了她一身,雲淺妝迴頭白了她一眼,“你不好好休息,老跟我說話幹嘛?”


    林珍珠道:“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那個寶妃比較好。”


    耶律香茵,林珍珠之前確實沒見過她,但是這個名字和寶妃的名頭,她早就耳熟能詳。


    自然也知道今天長公主和耶律香茵剛剛從仙台山為皇上祈福迴來,沒想到一下子就和她碰上,而且自己還被罰。


    早知道那個人是耶律香茵,她就不出聲了。


    而雲淺妝聽了林珍珠的話,暗暗歎息,最開始時白茶因為長公主和寶妃迴來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現在林珍珠又告誡她小心寶妃,哎,活在宮裏真是特麽滴累!


    “吃飯。”說罷,雲淺妝認真吃飯。


    晚膳過後,秦女醫還在這裏觀察林珍珠的情況,雲淺妝不得不迴去呈祥殿那邊了,衣裳什麽的都被搬了過去,她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關於如何照顧皇上的日常起居,之前福祿公公給她的書本中,就有一本寫得非常詳細,雲淺妝隻要找出對應時間段的記載,認真照做就可以了。


    這時候,鳳閻呈是沐浴階段,按照書上寫的,她什麽都不用做,就在禦書房等他自己來就可以。


    這個雲淺妝知道,畢竟她之前誤入清玉閣時,也隻有他一個人在那裏,看樣子,鳳閻呈不喜歡別人伺候他沐浴。


    在書房門口等了一陣,才看到他走過來,還真是一個人,一身素色的錦袍,披散的頭發還沒擦幹,跟他平時的樣子很不一樣,此時的他,少了一點戾氣。


    “皇上吉祥。”雲淺妝彎了一下腰。


    “來磨墨。”他開門。她跟著進去,“哦。”


    鳳閻呈一進書房,什麽都沒說,直接坐在書桌前,立即就拿起奏折來看。


    雲淺妝站在一旁,就著桌子上的硯台,開始磨墨,隻是看著他濕噠噠的頭發,眉頭越皺越緊。


    她有點受不了他頭發濕濕的樣子,“皇上,你頭發沒幹,你不難受嗎?”


    鳳閻呈抬眸,“如果你看著難受,那你來擦。”


    確實,鳳閻呈猜對了,雲淺妝看著難受,好吧,她當一迴盡職的“公公”。


    在屏風後麵拿來了幹燥的長帕子,雲淺妝走到鳳閻呈的身後,“皇上,我幫你擦幹頭發,能漲月銀嗎?”


    “這是你的職責。”他悠悠說道,鳳眸的視線還落在奏折上。


    見他在認真批閱奏折,雲淺妝不再出聲,認真替他擦頭發,這人,頭發這麽長,不過發質還是很好,很順暢,黑得發亮。


    雲淺妝仔細地,一點一點將他的頭發擦幹,很輕很柔,鳳閻呈感覺頭上似乎舒服了很多。


    “擦頭發也有講究?”鳳閻呈問了一句,他不是沒叫過別人替他擦發,為何別人擦的手法就是沒她的舒服?


    聽到他主動開口,雲淺妝便迴答:“什麽都有講究啊,我說皇上你是不是經常洗頭不擦頭發呀,這樣很容易頭疼的。”


    按照現代人的說法是,頭風痛。雲淺妝算是好心提醒他。


    “朕現在就頭疼,幫朕按一下頭。”


    “啊?要不我去喊太醫?”雲淺妝不想幫他按摩腦袋。


    “雲淺妝。”


    “在。”


    “這是命令。”


    “……”好吧,雲淺妝暫時認命,“皇上,要是手法不好,你多擔待,別打我板子,小的害怕……”


    “雲淺妝!”


    “在。”


    “再囉嗦一句試試?”


    “……”雲淺妝無語,他生氣了!隻能伸手按上他的太陽穴,小心翼翼地替他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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