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鳳閻呈大牌,不屑於見太子,這太子也大牌,不屑於見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也確實可以理解。


    “那趕緊啟程吧。”


    雲淺妝對著阿定道了一聲,又轉頭跟柔桑暫時道別:“柔桑,我先迴馬車,有機會我們再坐聊。”


    柔桑笑著點頭,“好。”


    在雲淺妝離開之後,阿定身後的馬車裏頭,南凱風微微放下了布簾,他剛剛看到了雲淺妝的身影,一身深藍色的太監服。


    “妝公公?”他輕聲疑惑,“鳳閻呈,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太子殿下,雲淺妝走了,說有機會再坐聊。”柔桑進來時,匯報了一下。


    “嗯,她是善良的人,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聽著南凱風對雲淺妝的誇獎,柔桑抿唇點頭,“柔桑知道,何況她和太子殿下一樣,都是柔桑的救命恩人。”


    “她接下來會住在宮裏,你找時間多和她走動。”


    南凱風吩咐著,他一向滿意柔桑乖巧聽話的樣子。


    “是。”柔桑應答後,沒有再多言。


    雲淺妝重新迴到鳳閻呈的馬車裏時,小木桌上突然擺著一套折疊整齊的華麗衣裳,她沒有多問,就在一側軟墊坐下。


    “換上。”傳來鳳閻呈寡淡的聲音。


    “我麽?”


    她迴頭看他,好吧,她隻是驚訝地隨便問一聲,這馬車裏除了她也沒別人可以穿了。


    “我去白茶的馬車換。”雲淺妝抱起衣裳,準備下馬車。


    誰知鳳閻呈鳳眸斜睨著她,“就算你脫光,朕也不會碰你!”


    頓住下馬車的動作,雲淺妝迴頭翻他白眼,她身材很好的好不好,這人什麽眼光?


    忍不住嗆他:“皇上,你是想說你清心寡欲呢,還是想說我身材沒有魅力?”


    “不準頂嘴!”


    鳳閻呈說這話時並沒有看她,隻是慵懶地坐靠在馬車軟墊上,手中還捧著之前那本線陣在看。


    “那你也別打擊我呀!我前凸後翹的,你這樣說會傷了我的自尊心。”


    雲淺妝不說還好,一說前凸後翹,鳳閻呈的視線就投射過來,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番,然後不言一語,眼神不以為然。


    “嘁!”他的樣子太欠扁!


    “不準下去!”


    “皇上,我們還得趕著進宮,你確定要在這裏拖延時間?”雲淺妝不知,鳳閻呈的確是在拖延時間。


    下一刻,馬車外傳來淩霄的聲音,“皇上,是時候了。”


    “出發。”他道了一聲,馬車開始行駛。


    “……”雲淺妝抱著衣裳,在想她要怎麽換衣服。


    一刻鍾過後,沒聽到鳳閻呈的聲音,她迴頭瞥了他一眼,他已經躺下軟墊,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


    他枕著自己的右手手臂,而左手還拿著那本名為線陣的小冊子,此時正隨意地放在自己的腰部之上。


    “皇上?”她輕喊一聲。


    沒迴應,再喊,“皇上,我們到了。”


    好吧,她想他應該睡著了!


    於是雲淺妝靠過去,將他手中的小冊子攤開,接著輕輕蓋在他的俊臉上。


    挑著眉,暗暗得意,雲淺妝開始躡手躡腳地脫掉太監服,換上他要求的這套華麗得不了的宮裝裙。


    聽著窸窸窣窣的換衣裳的聲音,被小冊子蓋住俊臉的鳳閻呈,此時他那菲薄的唇,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


    ……


    南闋國的這一座京都名喚明月城。


    他們的馬車駛離驛館,正式走入明月城繁榮的街道時,雲淺妝聽到了鑼鼓的聲音。


    她隨即掀開馬車的小窗簾往外看去,路兩邊都有穿統一紅色服飾的樂隊在敲鑼打鼓,而樂隊後麵就是看熱鬧的老百姓。


    看這陣勢,南闋國還是很歡迎鳳天國皇帝到訪的,隻是為何要在十裏寒霜那個地方設置防禦?


    這是雲淺妝想不懂的地方。


    因為街上鑼鼓喧囂,鳳閻呈再也躺不住了,伸手拿掉臉上的小冊子,直接坐了起來。


    “皇上,你醒啦?”


    “下次換好衣裳,記得拿走書本。”他說著將冊子放迴精致的抽屜裏。


    “哦。”她剛剛忘記了。


    雲淺妝發現鳳閻呈還在看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問他:“皇上,有什麽問題?”


    雲淺妝不會自己梳古代發髻,而鳳閻呈又不讓她去白茶的馬車,自然沒人幫她弄頭發。


    不得已,雲淺妝隻好做自己會的簡單發型。


    她把自己的長頭發中分,然後就在額上兩側編了幾條小辮子繞到後麵綁著,其餘的頭發就自然披著。


    加上她此時穿著嫩綠色的紗裙,如此一配,十分清新的樣子,倒是有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活潑感。


    唯一不足的是,頭上一件頭飾都沒有,素了一些,這看得鳳閻呈蹙起了劍眉。


    被鳳閻呈這樣盯著,雲淺妝就知道他不滿意自己的裝扮。


    不過她才不理他,誰讓他不肯讓她去白茶那邊,而且重點是,她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妥。


    鳳閻呈在這馬車裏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馬車小窗簾的掛飾上:兩枚精致的暖黃色的流蘇。


    他站起來,坐到這小窗簾下的軟墊上,伸手把兩枚流蘇摘了下來,然後命令雲淺妝,“過來。”


    “就來,皇上有何吩咐?”


    雲淺妝往他靠近,她剛剛沒看他做了什麽,隻是發現他坐的位置變了而已。


    “坐地毯上。”


    雲淺妝隻好隨他意,盤腿坐在地毯上,地毯很幹淨,她不介意。


    鳳閻呈看著手中的兩枚精致的流蘇,有自帶繩子,他將一枚流蘇綁在雲淺妝一側的辮子上時,雲淺妝抬頭,“皇上,做什麽?”


    “低頭,別動。”


    就隻會命令她!


    這下雲淺妝也知道了,他在給她戴東西,隻是她沒看到是什麽。


    一側綁好了一枚流蘇,鳳閻呈把另一枚流蘇也綁到了她的另一側辮子上,這樣兩邊就對稱了,看著也順眼多了。


    “可以了。”


    聽到他說可以,雲淺妝就伸手往自己頭上摸了摸,細細軟軟的穗,她知道,是流蘇。


    “謝了,皇上,流蘇我喜歡。”雲淺妝點頭道謝。


    “隻是不想你丟了朕的臉!”他說著往裏側去,一副慵懶的樣子靠坐在軟墊上,沒看她。


    雲淺妝收起笑臉,這人,就是不能說點好聽的?


    她頭上少兩撮流蘇就丟他臉?


    嘁,矯情!


    ……


    在街上的鑼鼓聲逐漸消失時,他們的馬車駛入了明月城的皇宮大門。


    南闋國的皇帝南烈川帶領太子南凱風以及一朝群臣,皆在大門處迎接鳳閻呈的到來。


    雲淺妝一下馬車就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人數很壯觀,而且四周都有侍衛在站崗,氣勢宏大的樣子。


    “哈哈,歡迎貴國到訪,鳳侄子,恭喜榮登帝位!”


    一個和鳳閻呈同樣穿著龍袍的中年大叔,咳,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南闋國皇帝南烈川,他走來和鳳閻呈抱拳後,大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鳳閻呈迴以同樣的抱拳禮,“謝南叔,小侄僥幸,日後還有許多治國之道要向南叔請教。”


    雲淺妝聽著他們的對話,原來是認識的。


    “呃,這位是?”南烈川看著雲淺妝,問鳳閻呈。


    從南烈川驚疑的眼神可以確定,他認得雲淺妝,隻是很疑惑她站在鳳閻呈身旁罷了。


    所以雲淺妝可以肯定,南烈川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而非名字。


    “一個貼身丫頭罷了,不足掛齒。”


    鳳閻呈的說辭讓南烈川的臉色僵了一僵,少頃才轉移話題,“鳳侄子舟車勞頓,先進宮休憩,稍後將有宮宴接待,請——”


    在南烈川伸手請進時,鳳閻呈一手負於身後,闊步前進,小光子很識趣地一直跟在鳳閻呈的身後。


    雲淺妝看著他氣場大開,都把南烈川給狠狠壓下去了,隻是她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說她是他的“貼身丫頭”?


    這皇帝的貼身丫頭,應該是指暖床的賤婢吧!


    這樣“侮辱”她不止,還要加上一句“不足掛齒”,鳳閻呈,你丫的!


    也不知道鳳閻呈是不是感應到了雲淺妝在罵他,他走著走著就停了下來,迴頭看了她一眼。


    雲淺妝立馬轉身避開他的視線,就罵他,咋滴?


    “姑娘!”白茶和清茶跟過來了。


    “嗯,還是跟你們在一起好。”


    雲淺妝應了兩個丫頭一聲,接著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妹妹。”


    她不會認為這聲“妹妹”是喊她,隻是雲淺妝還是迴頭看了,這一看,雲淺妝嚇了一跳!


    眼前的女子,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你是?”各種猜想在雲淺妝的腦海裏萌發。


    雲落葵蹙了蹙眉頭,“妹妹,你不記得我了?”


    白茶和清茶看著雲落葵的樣子,也是驚呆,兩個丫頭在雲淺妝和雲落葵直接來迴看著,仿佛想找出一些不同的地方。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雲淺妝對她身體的這個前身,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她此時看到眼前喊她妹妹的女子,她心裏並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壓抑。


    “那你記得爹和娘親嗎?”雲落葵繼續試探性地問著,而且還走近雲淺妝,拉起了她的手。


    雲淺妝直接掙脫她,“不記得。”


    “妹妹!”雲淺妝對她的疏遠,明顯地讓雲落葵不喜,“妹妹以前可是很喜歡和姐姐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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