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你以後還要迴宮裏,那個地方可不是你退讓一步就可以的;有時候你退一步再退一步後,就已經退無可退了。”老太爺拍拍阿鳳的手:“疼愛妹妹是對的,可是隻疼愛不教道理,妹妹們可就不會領情了。”


    “不隻是對德秀,以後對你那些公主妹妹也是一樣。做長姐的,對妹妹們最大的疼愛就是教她們知禮明理,首先就要讓她們知道什麽是對錯,然後你對她們的疼愛她們才會知道。”


    “至少,不會你疼愛她們,人家不但不領情還對你百般的嫌棄是不是?血脈親情當然不是假的,但是如果你因此隻知道一味對人好而沒有了自己的底線,隻怕人家反而不把你當親人啊。”


    阿鳳沒有想到老太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每一個字都包含著濃濃的關愛,是真正的為她著想,也是真正的疼愛於她。


    “阿鳳知道了。”她依在老太爺的身邊:“本來阿鳳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在妹妹當時要釵的時候沒有馬上給她,而是讓人送她迴房。”


    “然後我才打發人給妹妹送過去,就是想讓妹妹知道些道理。左右不過一個釵子罷了,根本不要緊,當然不能因此傷了手足之情,但也不能讓妹妹養出壞習慣來。”


    她因為德秀對沐家生出警醒來,自然不再把沐家人當成親人來看待——阿鳳在宮中多年,親人們,嘿,她看的太多了。


    但是她並非不能接受血脈親情,相反,她很渴望這樣的感情;所以在老太爺真心疼愛她之下,她便把自己對德秀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太爺拍了拍她的頭:“好孩子,果然就是好孩子,就像你母親一樣的懂事。凡事隻要一說就能明白,真是個通透的孩子。”


    “她再好也不姓沐,你百年之後給你抗幡送終的人是我們,不是她!祖父,你為什麽要為一個外人而委屈自己的親孫女?”一個眉眼和德秀有七八分相似的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進來。


    他看到阿鳳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我母親也被罰去跪祖宗牌位了,妹妹也被打成這個樣子,祖父可有讓妹妹開口說一句話?凡事就隻聽她一個人的就行了,就因為她是公主?”


    皇後的眉頭微微一挑。


    德秀和阿鳳之間的事情她也沒有聽到全部,隻是斷斷續續的知道了一些,而且那也隻是聽說;現在她卻親眼所見沐家人對她和阿鳳顯出那麽明顯的——敵意。


    是的,就是敵意。


    沐老太爺的拐杖一頓:“磊兒,你給我跪下!”


    安磊聞言撲通一聲跪下了,但他卻是向沐老太爺跪下的,一張臉上全是倔強:我跪是因為你是我祖父,但我絕不會去跪什麽公主。


    皇後輕輕的道:“父親了,小孩子們的事情,慢慢教就是了。何況,這麽多年也真的讓他們吃了太多的苦頭,我這個姑母,唉。”


    “德秀還要讓人診治,大夫都在外麵了,先讓人瞧瞧德秀的傷,好不好?”她沒有理會安磊的不敬,隻因為她不想讓老父生氣著惱。


    沐老太爺點點頭:“德秀,就交給你吧。”他想著,倒底皇後多年未在沐家,既然沐家小輩兒多有對其不滿的,倒不如讓皇後照顧德秀,也能讓小輩們對皇後改觀。


    “安磊,你跟我來。”他不會糊塗處事,德秀的事情一定要查個一清二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如此一家人才能心無芥蒂的生活下去。


    如果糊塗下來,錯的人不用受罰,那對的人豈不是白受了委屈?長此以往家中各人就不會再相親相愛,反而會在心中積累下很多的怨氣。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助長了做壞事的風氣,人人都認為做錯事情沒有什麽,反正也不過是幾句話責罵,到時候該得的好處都到手了:挨句罵有什麽?


    那沐家就真的壞了,在根子上壞了,那才真是毀家滅族的禍患。


    一場小風波最終因為事情的明朗,而讓沐家上下人都說不出半個字來:阿鳳沒有做錯什麽,她還把德秀看中的東西自她未來大姑姐的手中討來,給德秀送了過去。


    至於為什麽不當場就給德秀——那不是阿鳳的東西啊,那是人家未來大姑姐的,怎麽也要私下來說才合適。


    所以沐老太爺對阿鳳更是高看一眼,處理完事情後忍不住對幾個兒子媳婦說:“阿鳳這孩子倒真的像是我嫡親的孫女兒,無論是為人還是處事,都和咱們沐家一模一樣啊。”


    皇後並沒有過問一句,仿佛她真的把德秀和阿鳳的事情看成了小孩子間的鬥氣,但是她卻在父親走後,拉了阿鳳到一旁:“過上十天半個月我們就走了。”


    她的意思就是,沐家人的好與壞也不必深究,她隻是來探望老父的,不想在期間反而讓老父更添憂心。


    阿鳳點點頭:“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德秀我並沒有生她的氣,一個半大孩子嘛;”她忘了她自己也並沒有比德秀大到哪裏去:“德秀說了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哪裏學來的。”


    話點到就好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母後會清楚的;說的再多,她也怕把那層窗紙一下子捅破,反而讓母後更為傷心。


    因為家人是她母後心中最後的一點溫暖了。


    皇後沒有說話,直到阿鳳走的遠了,她臉上的神色才一點點的冰冷下來:“第五,你怎麽看?”


    第五終於睜開了他的眼睛:“娘娘恕罪,請娘娘責罰!剛剛老奴睡著了——您想問什麽?”


    皇後迴過頭來看了半晌第五才笑了:“你當真睡著了?”


    “當真睡著了。”第五欠下身子去:“老奴此時醒了,娘娘有憂心之事老奴還是要為娘娘分憂的。依老奴來看,那許氏有點意思,老奴想一會兒給二夫人送些東西過去。”


    “天寒地凍的,娘娘的關心也是應該的。”他說到這裏又彎了彎腰,那雙眼中沒有半點睡意,反而透著一種火熱——看到了獵物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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