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瑛在聽到他母後的話後,就一直有點傻,腦子裏全是亂糟糟的聲音,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直到皇帝拍了他一下,才讓他稍稍醒過神來,跟著皇帝進了大殿。可是他卻沒有正眼看阿鳳和江銘。


    因為太過羞愧。那是他的母後啊,雖然她的所為並非是他的意思,可是他怎麽有臉麵對自己親好的朋友?甚至於,他感覺他同阿鳳、江銘的友情就到此為止了。


    不然的話要如何繼續?他抹不過他母後的所為,也無法像原來那樣義無返顧的、全心全意的站到阿鳳和江銘的身邊支持他們。


    所以他不再看阿鳳也不再看江銘,是他對不起阿鳳和江銘,不管他們如何待他,他已經準備好接受了:無怨也無悔。


    可是,鐵瑛發現自己錯了。


    江銘待他還是像平常一樣,能“算計”他的時候是絕不會放過機會;而阿鳳也沒有變化,看他的時候、說話的時候,她依然當他是自己的兄長。


    鐵瑛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那股子滋味衝到眼中,讓他的眼有些癢、有些酸:他真的沒有看錯人,他真的沒有交錯朋友。


    當然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所以他在江銘開口後,大叫大嚷起來,想以此來掩飾他此時語氣中的些微顫抖。


    所以他在江銘表明和他有著非一般的情感時,他去幹嘔,隻是不想人看到他的眼圈其實早一步就紅了:現在,就算有人看到他眼的異樣,他也有了更好的解釋。


    江銘和阿鳳沒有對他解釋,也沒有向他說什麽情義不變的話,可是他已經明白了:他們是一生的朋友,也是一生的兄弟!


    江銘和阿鳳從來就沒有因為皇後而遷怒於他,更不曾生出一絲半點想要和他割袍斷義的想法。


    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鐵瑛還有什麽豁不出的?不要說隻是配合江銘一下下,就是現在江銘需要他的頭,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江銘百忙之中還不忘向他遞個眼色,表示一下他對鐵瑛的滿意:果然就是兄弟,都不需要商量你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鐵瑛白了江銘一眼:咱什麽關係,上刀山下油鍋——咱得想想,可是眼前這不是小菜一碟嘛。


    兩人不過是習慣性的交換一下眼神,這是他們形成的默契,可是在此時落在皇帝的眼中,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皇帝別過了臉去,因為他實在看不下去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的;眉目傳情本來是極美的詞,在這一刻皇帝卻再也感覺不到半點美。


    皇後拿起桌上的東西就擲了過去:“放開我兒!”她當然不容江銘對她的兒子下手,不肯讓江銘再把她的兒子教的更壞。


    鐵瑛卻上前一步攔在了江銘身前,皇後擲出來的碟子就砸在了鐵瑛的額頭上:破了一點皮、流了一點血。


    說實話,連外傷都不算的,不管它隻要兩三天的功夫就會全好了,連個疤都不會留下。


    可是在皇後看來那卻是天大的事情。在母親的眼中永遠如此,孩子哪怕是蹭破了油皮都是天大的事情,何況鐵瑛還流了血呢?


    打傷了鐵瑛的人還是做母親的她,這讓皇後抖著唇叫了一聲“瑛兒”,看著鐵瑛把江銘護在身後的架勢,她的心中真的是五味雜陳。


    想死的心都有了。


    鐵瑛沒有向皇後遞眼色,此時他不想讓自己的母後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剛剛他隻是腦子不太清楚,現在反正是要騙李龍兒的,那就稍稍教訓一下他的母後。


    那是他的母親,他知道她的所為極可惡,可是他打不得也罵不得;可是,阿鳳和江銘麵前總要有個交待,他相信他們看在他的麵子上,不會真的拿皇後如何。


    但同樣,做為朋友的他又如何能讓朋友們就此算了呢?至少,要讓皇後接受一點教訓,讓她知道以後不能再對阿鳳和江銘下手。


    鐵瑛也想不到兩全的法子,此時的念頭也不是什麽兩全齊美的辦法,隻是他的一個閃念罷了。


    大殿之上,最苦的一個人就是他了。比起他的父皇來,他的心更苦。


    “母後,您如果想要再傷害江銘和阿鳳,那就先殺了皇兒吧。”鐵瑛說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直挺挺的就像他小時候執拗的和皇後謳氣般。


    皇後看的倒退一步,再次悲唿一聲“瑛兒”,霎間淚如雨下,根本不知道再說什麽:她是一心為兒子好,可是兒子卻在怪她!


    李龍兒的目光有些茫然。


    殿上的人每個她都認識,可是此時她看過去,每個人的麵目都有些模糊看不清楚;殿上每個人說的話她都聽得清楚,可是她卻好像一個字也沒有聽到般。


    每一個字都化成了雷,震的她耳朵都麻木了;可是每一個字都輕的她用盡力氣,也聽不明白倒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目光在江銘的身上移到了鐵瑛的身上,最後落在了阿鳳的身上,她張了幾次嘴巴卻怎麽也吐不出到嘴邊的那一句話。


    怎麽可能?!


    皇帝長長一歎:“殿外,是誰在當值?!”他當然不想有人在此時進來,隻是剛剛沒有想到這一點罷了。


    此時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最終能吐出口來的隻有這麽一句話;而且,他還真的擔心,一會兒還會不會再有人闖進來。


    什麽時候,他的皇宮居然像是菜市場,什麽人都可以想進來就進來呢?


    李龍兒呆呆的答道:“我有金牌。”她舉起手來,手掌裏有一枚金燦燦的牌子。


    一個自幼習武的女孩子,功夫雖然不如鐵瑛卻也差不到哪裏去的女孩子,舉個手都仿佛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才能做到。


    就算把手舉了起來,可是她掌心裏的金牌卻沒有多餘的力氣能握住,在人們看到金牌的同時,金牌在她的掌心裏滾落在地上。


    那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音,卻仿佛大錘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眾人的心上:江銘是有愧疚的,阿鳳同樣也是愧疚,因此心才會收縮著疼。


    皇帝和皇後、鐵瑛的痛卻和阿鳳兩人不同,因為他們更多的都在彼此身上——為什麽親人會如此的麵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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