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在那裏,原本還想看看阿鳳是不是受到了驚嚇,結果卻是他被嚇了一跳。


    然後嘛,他心裏就很不舒服了,忍不住瞧了江銘一眼。


    那一眼裏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有著羨慕,當然更多是不滿了:自家的女兒為了這個臭小子狂怒,而且那麽心疼他那點小傷,哼哼!


    最主要的是,江銘並沒有推開阿鳳的手,反而很享受阿鳳的心疼與關心,任由阿鳳握著他手吹了又吹——那模樣就又讓皇帝再添三分的不爽。


    皇帝有那麽一霎間,很想很想一道旨意把江銘送到邊關去,讓這個臭小子十年不能進京!好在他還是有理智的,在看到阿鳳沒有傷到後,他轉身又走迴了龍座。


    天福被江銘的胳膊拐了一下子,便又摔倒在地上。


    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那幸運了,重重的跌倒在地麵上,還是後腦先著的地:疼啊,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她沒有急著爬起來,因為江銘心疼阿鳳的舉止全落在了她的眼中,她惱、她怒,所以她就在地上委屈的唿起痛來:“好痛,江銘,本宮好痛!”


    江銘看也沒有看她:“叫這麽大聲,還知道痛,天福殿下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天福聽的大怒,爬起來就撲了過去,卻不知道她是要撲向阿鳳還是江銘,但很顯然她不是想撲過去抱住誰,因為她已經張開了她的左手。


    左手上她的指套閃出了一點點的晶光。


    江銘隻是抬了抬腳,天福人就飛了出去,然後再次落在韓太傅的身邊,這次她依然是後腦先著地。


    太後終於怒吼起來:“都給哀家……”


    “啪”的一聲響聲掌摑打斷了太後的話,那是天福抬起上身後,反手打在韓太傅臉上所發出來的。


    她一肚皮的火氣,可是卻不能再向江銘和阿鳳發作:她是想打人,不是想去找打。因此,她就把火氣發泄到了身邊的韓太傅身上。


    反正,她也恨極了外祖父,所以打的很用力,一掌下去感覺胸腹間順暢不少,所以她反手又是一掌又打了過去。


    太後的一聲斷喝就這樣被打斷了。


    “天福,你住手!”太後都要氣暈過去了,怎麽也沒有想到天福居然在她開口後,抬手就給韓太傅兩掌。


    那不隻是在打韓太傅啊,那也是在打她太後的臉。


    江銘咳了兩聲:“太後息怒,天福殿下想來是一時沒有聽到您的話。”這個時候誰開口也比江銘開口好啊,江銘開口說話那就是在打太後的臉。


    因為江銘是來告禦狀的,而天福是江銘的人證,如今天福還成了江銘的打手,專打太後和韓太傅的臉麵。


    太後終於找到了發泄的機會,站起來指著江銘大罵道:“你個賊臣逆子,挑撥天家骨肉,對公主殿下動手毆打,你、你還不跪下受死!”


    她是太後,萬人之上的人,一句話就可以滅人九族的人,自然是她一開口旁人就要跪下謝恩的份兒:就算她要人死,那人也隻能跪倒謝恩。


    江銘也不例外,他跪下了,隻是他沒有謝恩,反而很好心的把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沒有力氣的韓太傅拉了身邊:“太後,韓太傅動手打了公主殿下,還打了不是一次——”


    他拖著長長的音兒:“臣和韓太傅一起領罪,請太後下旨。”


    說完,他還一手拉起韓太傅,一手按下韓太傅的頭:“韓太傅在這裏謝太後的恩典。”


    韓太傅很想很想大吼,也很想很想給江銘一記耳光,可是他卻沒有力氣,而且被天福打到現在,臉也花了不說,嘴都被抓傷了,一張嘴那叫一個疼。


    但他當然不能不辯解:“臣絕沒有那個意思,臣請太後賜江銘一死,臣請皇帝賜江銘一死。”


    他明明白白說的是皇帝而不是皇上,皇帝是太後這等長輩對皇帝的稱唿,而皇上是臣屬對皇帝的稱唿。


    江銘沒有給又怒了三分的太後,以及臉上極為不快的皇帝開口機會,隻是伸手就把韓太傅推倒在一旁,還不忘伸腿把人踢遠一點兒。


    “哈,亂臣賊子,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塊,更不想和你並列。我江銘可是大楚的忠臣,恥於與你這等人為伍。”


    他說完對著太後很憤然的道:“太後,您聽到了吧,韓太傅打了公主殿下後,一點也不認為做錯了。”


    “不要說讓他領罪了,他根本就沒有半絲的悔意啊,太後。韓太傅是如何想的,他為什麽認為打公主殿下是無錯的?”


    “他不會是認為他自己比公主殿下還要尊貴吧,他不會是認為他如同太後和皇帝的存在吧?”


    江銘說到這裏好像是深悔失言:“臣,一時口快,請太後和皇上恕罪。”


    太後抓起麵前的茶盞來擲向江銘:“你給哀家……”


    皇帝看向太後打斷了她的話:“母後,韓太傅剛剛是不是說——臣沒有認罪的意思?”


    太後抬著的手一顫,長長的吸口氣看向了皇帝,眼中全是失望與傷心:想不到,兒子和她居然不是一條心。


    但是,眼下可不是論母子情義的時候,她用目光盯了皇帝好半晌,就是想讓皇帝退讓。


    每次,她不方便開口說話,或是已經無話可說的時候,她總會用這一招讓皇帝甘心退讓,然後總會讓皇帝如了她的意。


    皇帝迎著她的目光:“母後,韓太傅打了天福,且打了不是一次!此已經為大罪了,他居然還在母後的責問下說沒有罪——讓天下臣民如何看,讓鄰邦如何看?!”


    大楚的公主可以隨便打嗎?


    那當然不可以。不要說是天福,就算是阿鳳被韓太傅當著鐵瑛的麵兒打了,太後也不能說大楚的公主可以隨便打。


    因為這事關大楚皇家的體麵。


    江銘咳了一聲,很成功的吸引了皇帝和太後的注意後,他才開口道:“皇上,韓太傅終究是太後的兄長,依臣看要不這事兒就算了?”


    “反正這屋裏就我們這幾個人,隻要誰都不說也就沒有人知道了。”他說完對著鐵瑛露了露牙,臉上卻沒有半點的笑意:“太子殿下不是多嘴的人,是吧?”


    鐵瑛是不是多嘴的人,皇帝和太後不知道,但是阿鳳和江銘當真會不說嗎?


    反正太後是不相信的,尤其在江銘主動說出這番話後,她更是懷疑江銘有什麽陰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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