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銘的臉就黑了。


    他被家中至親之人背叛,千裏殺敵逃出生天,好不容易迴到京城,發現自幼定親的殿下居然如此的合乎心意,想到自己就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時,太後忽然道:這婚事作罷了!


    老天不可能如此待他——江銘認認真真的問了自己一句,認認真真的想了那麽一個唿吸,便認定了此事。


    原因很簡單,一個唿吸間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那老天怎麽可能如此玩他。


    不是老天在玩他,那就是有人在動手腳:江家不同意?嘿,咋就沒有人知會過他一聲呢,還真把他當個死人來看待啊。


    阿鳳的臉直接就綠了。


    她母後的旨意太後說廢就廢?!問過她阿鳳沒有——沒有啊,那憑什麽太後就能自說自話。


    如果再找另外一個男人,那要找到什麽時候才能出宮建府,開始她希望的自主生活?


    還有,江銘這人她認為還是很不錯的,讓她放棄的話,不用摸著良心說話:阿鳳現在就能感覺到心裏的不痛快。


    非常的不痛快。


    “不行。”阿鳳扶了扶江銘給自己戴好的鳳釵,看著太後打斷了她的話:“太後,你想讓母後的旨意廢掉不可以。”


    她說到這裏看一眼天福收迴目光:“還有,太後您老人家想廢了母後的旨意,那不知道江銘要給誰做駙馬?”


    阿鳳問的很直接,非常的直接,直接到眾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們都能猜到怎麽迴事兒,但沒有準備有人會把此事擺到明麵上來說。


    江銘看著太後:“臣剛入學不久時,就學過一句話——忠臣不事二主。臣不才但大義不敢忘了。”


    他說的正氣凜然,然後話鋒一轉:“嗯,那個,不知道太後的旨意是……”他的目光向公主們那邊掃過去。


    眾人先聽他那麽一說,都認為事情要鬧僵,卻沒有想到這小子半點骨頭也沒有,於是不少人認為江銘和天福還真是不錯的一對兒。


    無雙迎上江銘的目光站起來:“江公爺風采無雙,京城誰不知道江公爺年少有為?太後——”她把聲音拖的極長極長。


    阿鳳微微有些吃驚,她認為是天福的意思,卻沒有想到無雙會站出來。


    天福哼了一聲:“阿鳳,你還想不要臉的上趕著江家嗎?不要忘你的身份。”她說完看向江銘溫柔笑了笑:“江將軍如此人物,豈能被你糟踏?”


    江銘上下看了看天福,又看了一眼無雙:“殿下的意思,臣有點不明白——用殿下的話來說,臣不能被寧國公主殿下糟蹋,隻能被天福殿下或是無雙殿下糟踏?”


    天福的臉色一變,德妃站起來喝道:“好大的膽子,還不給我跪……”


    阿鳳上前一步看著德妃:“你好大的膽子,有太後和父皇在,你居然在這裏大唿小叫——你的眼中可還有太後和父皇嗎?”


    太後看到皇帝臉拉長了,馬上開口喝道:“江銘,你還真以為……”


    江銘馬上跪倒,跪的很幹脆,隻是嘴巴裏的話卻不那麽讓人痛快了:“太後息怒,臣該死。”


    “請太後明示臣錯在何處,臣願意請死罪。”他說完還向太後叩了幾個頭。


    太後盯著江銘半晌也沒有開口,真要辯此事的話,怎麽辯都是對天福和無雙不利。


    如果江銘隻是普通臣子,太後早已經讓人把江銘拖出去打個半死了:你當你是什麽,居然還敢如此不敬公主!


    可是江銘不是普通的臣子,如今朝中正在商議他立功之事:他捉了南蠻國兩個皇子,僅有的兩個皇子。


    南蠻的老皇帝身體不太好,要再生兒子的話自時間和身體上來考慮,都不太可能。


    所以,捉到的不止是兩個皇子還是南蠻國的痛腳,如今要商量著和南蠻和談:哪裏是什麽和談,而是要逼著南蠻國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把他們的皇子贖迴去。


    如此大功才能封江銘為公爵啊。


    此時南蠻國那邊可能還沒有得到消息呢,現在就讓江銘有個萬一,那和談怎麽進行——南蠻人都是一條筋,極認死理的。


    比如說,他們隻對抓住自己的人低頭,所以在他們的眼中江銘是勝利者,是他們現在的主人。


    和談當然要由江銘出麵,如果江銘不在了,那南蠻國的人就認為兩個皇子沒有主人,而上朝天國自然也就沒有了真正能夠打敗他們的人。


    南蠻和自認上朝天國的大楚國交戰多年,對大楚國來說當真是有點吃不消了:此時江銘能立此功,於朝中百官還有百姓們來說,那都是天大的功臣。


    怎麽賞都不過份,若是此時動了江銘一根汗毛,肯定會被千人指萬人罵——就算是太後和皇帝也是同樣的,肯定會被罵昏君的。


    所以,太後瞪著江銘半晌卻不能當真發作他半分,因為她不想被人罵斬殺功臣。


    江銘卻不知道太後的難處,抬起頭來再次誠懇至極的道:“太後,是天福公主殿下說寧國公主殿下是糟踏臣——臣不敢對皇上、對太後,對公主不敬的。”


    “因此臣想要問清楚天福公主殿下的意思,隻能借天福公主殿下的話來相問。臣實在不知道哪一句話說的不對,還請太後教臣。”


    “臣願朝聞道而夕死,謝太後恩典。”他才不會怕太後,盯著太後的眼睛那叫一個誠心實意。


    就好像非常想要學會寫一個生字的小孩子樣,除了誠心誠意的請教外,還有三分的虔誠在。


    太後的臉快要和阿鳳一樣綠了:先有一個阿鳳對她不恭不敬,現在還多了一個江銘——她現在是真得不明白,天福倒底看上他哪裏好了?


    她瞪向天福,卻發現天福的一雙眼睛全粘在江銘的身上了:仿佛隻要這麽看著就能讓天福極為高興。


    阿鳳淡淡的道:“原來如此,江銘指婚給我就是糟踏了。兒臣問太後和父皇,兒臣為什麽就糟踏了江銘,而她們姐妹們就不是?”


    “太後聽到後如此大怒,看來就是為江銘所說的糟踏——這兩個字顯然不能用在天福和無雙身上。那兒臣就隻能再問一句,為什麽又憑什麽?!”


    皇帝輕輕一歎看向天福,嘴裏的話卻是對德妃說的:“你給朕教的好女兒!糟踏,嘿,用的好,用的真好!”


    德妃聽到皇帝的話知道自己又慘了——天福當真就是她的克星啊!她也隻能跪下請罪。


    “依朕看,你的德行為妃還是有點吃力了。”皇帝卻隻給了德妃這麽一句涼透人心的話。


    為妃有點吃力,那是讓她做嬪還是做個更低位份的美人之類的?!德妃感覺頭頂上連響了十幾聲雷——震的她都快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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