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的叫聲響徹養心閣。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天福的身上:罵皇帝的女兒是賤婢,還是當著皇帝的麵兒罵——天下間真得找不到幾個人敢如此做。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收縮,看了一眼天福後他把目光落在了德貴妃的身上。


    他的目光很平和,除了帶著三分的疑問外,並沒有半點的怒氣。


    可就是這樣的一眼,卻把德貴妃看出了一身的汗:德貴妃第一次從皇帝身上感覺到可怕兩個字。


    在她的眼裏,在禦座上又重新半躺迴去的皇帝已經化成猛虎盤距在那裏,一雙眼睛漫不經心的看看她。


    就像老虎在看一隻兔子。對老虎來說兔子當然不值得它全心全意的盯著,但是隻要兔子有點異動,它肯定一爪子就能拍死兔子。


    德貴妃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兔子,處在老虎爪子下的兔子。


    她入宮十多年了,因為是太後的侄女、皇帝的表妹,所以她在宮中一直順風順水。


    也就把自家中帶來的嬌縱脾氣變成了嬌橫,可是皇帝不發話由著她,又有太後在宮裏高高的端坐著,誰敢讓德貴妃收斂一二?


    也因為皇帝一直由著她,德貴妃對皇帝也由開始的感動、感激,慢慢的變成了輕慢——皇帝實在是太好脾氣,這一點不止是她德貴妃知道。


    滿朝文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想而知,在德貴妃的眼中皇帝當然不可怕。


    在今天,皇帝隻是平和的看了她一眼,卻讓德貴妃出了一身的冷汗,終於想起太後的話來。


    太後不止一次的讓德貴妃收斂:“皇帝終究是皇帝,要知道握著你生死的人不是本宮是皇帝。”


    但是德貴妃一直認為自己娘家是皇帝的有力臂助:朝中事情都要經過她們韓家點頭才能明發旨意,皇帝怎麽可能會動她一根頭發?


    她甚至都知道自己的將來——當然是太後了。


    在韓家的支持下,她兒子會成為太子,然後成為皇帝;而她,理所應當就是太後。


    今天皇帝的那一眼,不知道為何就讓她想到了太後的話,也讓她明白了隻要皇帝一句話,外麵的人就能進來把她拖出去。


    這天下倒底是皇帝的天下,韓家再勢大也隻是皇帝的臣子:而她,並不是全部的韓家,太後是韓家的,而韓家的女孩兒也多的是。


    皇帝真的一怒殺了她不算是小事兒,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兒。


    此時,她也才第一次想起一件事情來,一件明擺著卻被她忽略的事情:皇帝是太後的兒子。


    有太後在,皇帝殺了她韓家隻會再送一個女孩兒進宮。


    德貴妃心神失守,冷汗層出不迭的時候,阿鳳的聲音沉沉的響起:“天福,你罵哪個是賤婢?!”


    阿鳳一麵說一麵逼向了天福,一雙眼睛怒火四濺。


    天福不知為何心中就是一突,馬上站起來差點就躲到無雙身後:正是這種懼怕讓她的怒火再盛三分。


    “本宮罵的就是你!你外祖家有不臣之心被貶邊關,你認為你高貴在何處嗎?呸,說不定你骨頭裏流的就是謀逆的血!”


    阿鳳逼到了天福的麵前,她先看了一眼無雙才對天福道:“好了傷疤忘了痛是不是?打的你不夠痛嘛,你還敢再辱我?”


    “不管我外祖家如何,我是父皇的女兒,就憑這一點這天下間無人能辱我!而我,就是你的長姐,你如此不怕我再教訓你?”


    無雙被阿鳳看了一眼看的心裏打鼓,再聽到阿鳳的話便知道阿鳳的打算,連忙去拉天福的衣袖:“姐姐,不要……”


    天福氣的推開無雙,不甘示弱的瞪向阿鳳:“教訓我?你還想再打我?你打啊,你來打我啊,打啊。”


    她知道皇帝在,她的母妃在,給阿鳳幾個膽子阿鳳也不會在這裏動手的。


    阿鳳看著她:“你道歉,我做為長姐便不同你一般見識。不然的話……”


    天福指著阿鳳的鼻子:“賤婢,賤婢,賤婢!我罵你了,你能怎麽樣?你打我,來啊,打我,來啊,打啊。”


    她把頭向阿鳳探出,還偏了一下頭露出自己的左臉來:“我的臉就在這裏,你打啊,打啊!”


    皇帝隻看了德貴妃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阿鳳和天福,卻沒有想到他的兩個女兒連看也不看他。


    他聽到天福一次又一次的罵阿鳳,終於一掌拍在桌案上:“夠了!”


    和他的怒吼聲一起響起的還有“啪啪”兩聲。


    正是阿鳳甩在天福臉上的手掌發出來的。


    她不但打了天福,而且還打起來沒有完,一麵打一麵數著數兒:“一、二、三……”


    皇帝都愣住了。


    阿鳳是他和皇後唯一的骨血,他並不可能真得把阿鳳丟在了腦後,總會聽人說一說阿鳳的近況。


    但是那些話和眼前打人的阿鳳一點兒也不沾邊兒,就像他聽來的那是另外一個人的事情,和阿鳳沒有半點關係。


    阿鳳數到了八終於收手。


    江銘上前輕扯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側站好,同時他遞過去一個嘲笑的眼神:你騙人?!


    他可是數的清清楚楚,阿鳳數一個數兒至少打人兩下:數了八下,可是阿鳳打的絕對不是八掌。


    無雙忽然一下子自凳子上跌落,看著阿鳳帶著哭音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阿鳳先瞪了一眼江銘:不服氣啊?我高興怎麽數就怎麽數。


    然後她才看向無雙:“我幹嘛打你?這屋裏的人都聽到了,連父皇也聽得清清楚楚,是天福一直要求,不是,是哀求我打她。”


    “雖然說這樣的哀求有點匪夷所思,但我看她苦苦的哀求隻好順了她的心如了她的願。”


    阿鳳認真的看著無雙:“你如果也哀求我的話——雖然打人很痛,但我是你們的姐姐,為了滿足你們的願望,我也會盡力的。”


    江銘聽得心頭一片空明,看著阿鳳無聲道:無恥。


    阿鳳迴以一眼:彼此彼此,承讓承讓。


    皇帝卻完全的愣住了,連在宮中侍候了三位皇帝的張有德張公公都張大了嘴巴看著阿鳳。


    張有德心裏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先皇後有先見之明啊,這婚指的實在是太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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