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搖搖頭,準備起身。


    她見狀飛速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抓住他的手:“陸一陽,你就不能給我個解釋嗎?哪怕隻是騙我你昨天晚上,至少在那一瞬間想的是我!”


    他甩開她的手:“問我結果嗎?不是訂婚了嗎?也會結婚不是嗎?這個算不算?”


    她眼神一霎時落滿了哀傷:“那以後隻會永遠把我當做替代品嗎?”


    “我恨她,不恨你,隻有這是區別。”


    “是恨嗎?恨她你會一晚上隻叫著她的名字嗎?你就那麽不敢承認嗎?”顧昕晨的嗓音裏帶了一絲哭腔。連帶著整個人都像陷進了深淵。


    “承認什麽?我們會結婚的。就這樣而已。所以,請你也稍微把自己看得重要一點。”他直直從她身邊走過,背對著她停頓了一秒:“但是,請不要總把自己放在和她比較的位置,沒必要。”


    顧昕晨眼眶裏的淚一霎時湧出來撲濕了一晚上沒睡已經和身體一樣髒兮兮的臉。


    到底是沒必要,還是根本比不了。所以,連當個替代品,你都這樣嫌棄。


    陸一陽迴家的時候發現陸長誌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這神情很久沒見過了。仿佛在曾許毅從美國迴來的那一天有過類似的場景。


    陸一陽此刻並未意識到有什麽不同,關於陸長誌的病情他現在完全沒有概念。到底是他裝出來的,還是讓醫生護士集體說了假話什麽的他一點都不願想了。錯錯對對已經沒有什麽意義。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脫離他是他父親這層關係。哪怕。他會用法律手段用一張薄紙終止什麽。不過一張紙罷了,法律層麵的東西,從情感這條路來將,行不通。


    因而他直接忽視那個人徑直上樓去了。


    他踩到一半的樓梯聽到陸長誌緩慢而渾厚的聲音:“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他沒有接話繼續上樓去了。


    稍後隻聽到陸長誌將拐杖敲在地麵咚地一響。他腳步略微緩了一下,而後不再前進。


    “如果是說欺騙這個層麵,我真的不知道誰的錯更大。”他頓了頓繼續向上走去。


    “你現在也是翅膀硬了敢上天了!”陸長誌耳部的青筋開始有些暴戾凸出了。


    “父親宏圖偉誌,兒子理當青出於藍勝於藍。”他也是憋著一口氣突然把這些極致的反語全都說出來。這樣的日子,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吧。即使是不快樂的。從小到大。也沒快樂過。


    “你實際能做地比說的好的話,才能稍微給你現在的樣子加點資本。”


    “謝謝你之前賞賜的所謂的物質資本,你可以不用給我,我也從不祈求。”


    “你好好看看今天的報紙,要多少次才能長點記性!”陸長誌又將地麵磕地砰砰直響。


    陸一陽再沒說話,上樓去了。


    陸一陽都不知道陸長誌為什麽總能出現在他不想看見的場合。當然,這裏是他家。和自己有什麽關係。隻像是他發了慈悲給他提供了避難的地方一般而已。


    報紙?


    心裏閃過一絲不悅。像是知道是什麽了。嘴角又揚起一抹悻然的笑。


    蘇曉沐。我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從你的影子裏走出來了。


    你該怎麽賠償我呢?還是,心狠地告訴我,和你有什麽關係?


    蘇曉沐早上打開電視看見電視畫麵出現的那些字眼,心裏閃過一絲莫名的陣痛。


    不是因為,愛。


    是因為,他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呢?


    是想要嘩眾取寵嗎?所以——


    sl集團今日爆出重磅消息。少東陸一陽於昨晚與未婚妻在酒吧纏綿,這是喜訊將近還是純屬娛樂呢?目前sl總裁並未對此事做出任何迴應。上次隻是傳出訂婚消息,具體內容並未透露。如今酒吧事件一出,消費者對sl繼承人是否具有領導集團能力表示質疑。sl屬於私營企業,目前將陸一陽是否能成為合格繼承人這種問題搬上台麵並不能解決之前出現的一些列問題。此間亦流傳出陸一陽未婚妻與前幾天卸任總經理之職的曾許毅有著莫大關聯。而曾許毅也在辭職當天公布了與此前sl平南分部策劃主管蘇曉沐的關係。此中曲折,又會引出怎樣的新動向呢?希望大家繼續關注本台播報。


    《商業娛周刊》申錦瑤報導。


    申錦瑤?是她?她恨陸一陽嗎?


    上次京北晚會那一次之後再未謀麵。此後一些列的報導動向全部與年幼相識的人扯上關係。亂糟糟的,隻為了報複而已?因為陸一陽曾經如草芥般忽視他們的感情?


    蘇曉沐不能給自己這樣的理由去相信一個人因為感情而突生的惡意。自己曾經是以為和曾許毅有著深仇大恨,可是他們呢?


    她神思恍惚地盯著屏幕上嘰嘰喳喳的話語。


    忽然手裏的遙控器被人奪過,然後眼前在呲的一聲隻留下黑色的時候,她轉過頭。


    “不開心的東西就別看了。”曾許毅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像是要去哪裏。


    蘇曉沐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盯著他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要迴京北一趟。”


    “迴京北?”蘇曉沐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嗯,雖然辭職了,但陸伯伯畢竟幫過我,我想要幫他處理一些瑣事。”


    蘇曉沐點點頭,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


    “要多久?”她輕輕問道,有些沒有底氣。


    “也許一天,也許一周。”


    “啊?”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不會讓你等太久的,相信我。”


    她這才略微心安的點點頭。現在分開一天竟然都舍不得了。


    她想了一會兒然後略帶試探地問他:“我和你一起去怎麽樣?”


    “才迴來兩天。又讓你奔波,太累了,我一個人累一累就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揪了揪她的臉蛋。


    蘇曉沐定定地瞪大個眼睛看著他這調皮的舉動。然後在他把她的臉捏地讓她說話都感覺到皮膚很緊的時候慢悠悠地說道:“幹嘛啊?”她也試著伸手去揪他的臉,無奈手短啊,手短。她現在哭笑不得地說著:“我可是能吃苦的人啊,有什麽累不累的!”


    “我會心疼。”他終於鬆開自己的手,然後輕歎了口氣。


    蘇曉沐趁著他這鬆懈的片刻就蹦躂著揪上了他的臉,然後對著他擠眉弄眼。


    “呀——蘇小妖,你別膽子太大啊!”曾許毅很嚴肅地看著她。


    “我膽大怕什麽,有你包著。”她得意地笑著。


    他也笑了笑,然後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沒有我的日子好好呆著,想我了一定不要憋著。”


    蘇曉沐一拳頭錘在他肩上:“誰會想你?真是想太多。”然後扭過頭不看他了。


    “真不想?”


    “不想。”


    “不想?”他湊到她麵前逼迫著問道。


    “不想,就不想。”她嘴硬著不看他。


    他嘴角揚了揚然後豁然立直了。在發出了“嗯”的一聲長音之後,他鄭重說道:“這麽無情,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還真立馬就走到門邊拉開房門了,蘇曉沐剛轉身發現曾許毅已經出了門外,飛快地去拉門。一邊跑心裏還嘀咕著,這家夥怎麽能說走就走,太過分了!


    剛一拉門,站在門口笑著看她的人不是曾許毅還有誰。


    西裝筆挺的他,突然要離開幾天了,她竟然鼻頭一酸,眼眶有些泛紅了。不知為何委屈湧上來然後在他凝視不到三秒的時間裏,她飛快地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處印下一吻。在羞澀了一兩秒之後,低下頭來,隻看著他腳尖了。


    他臉上的微笑在起初的輕微加了幾絲張揚的成分,然後感歎地笑了兩聲:“小妖,幹什麽都不能給點預示嗎?”


    她的目光依舊在地上徘徊:“你幹什麽給預示了嗎?”


    “沒有嗎?我每次要幹什麽你總是拒絕我——”


    “你那些行為我當然要抵製!”她終於抬起頭來反駁他。


    “你知道我要幹什麽?那你說說看我要幹什麽?”他就喜歡這樣逗著她,看她臉羞地通紅是那麽愉快的一件事呐。


    “我?我哪知道?”她的臉這下還真的羞地通紅。


    “腦子裏不要再邪惡了,以後不要拒絕我我就會滿足你的。”他用嚴肅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無異於樂師在別人的葬禮上吹了一首《好日子》。


    “臭狐狸你快走啊!”感覺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了,蘇曉沐終於發飆了,就喜歡挑逗著她!真討厭。


    “好了好了,我走。”


    蘇曉沐真是對他無語了,因為他開始對她擠眉弄眼了。這家夥上輩子肯定是狐狸變的,竟然能這麽輕易地在一絲不苟和捧腹大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麵前穿梭自如,甚至於遊刃有餘。實在是太混賬了。


    這才迴平南幾天,果然事情的變化速度遠遠快於計劃速度。


    她都不確定自己可以駕馭住這種變化。


    和好之前那種鬥得魚死網破的精神現在變成了另一種鬥爭形式。感情這玩意兒實在是鬥爭界絕佳殺手鐧啊。


    蘇曉沐現在在心裏暗自嘀咕,又搖頭又歎氣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能開口,不然又輸了。


    如此糾結了幾秒。怎麽會這麽難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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