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在身後站著一名醫生,還有幾名護士,小護士端著盤子,盤子上是染了血的繃帶,小護士戰戰兢兢的,端著盤子的手都有些發抖,唯獨那名醫生顯得極為鎮定。


    就在剛才陸雲在剛從他父親陸王身邊返迴之後,身上的傷口再次崩開了,那些血怎麽止都止不住,這些傷口是天象文明的那尊殺神留下來的,可是夏星洲一直沒在他身邊,他的傷口也就一直沒有愈合,量子獸的能力也一直沒有恢複。


    如果是普通人留下的傷口,以陸雲在的體製早就好了,不過那畢竟是那尊殺神留下的傷。


    醫生開始用激光縫合他的傷口:“閣下,要不要麻醉。”


    陸雲在活動了一下,淡淡說道:“不必,把我私人終端拿過來,你們先出去等著。”


    醫生帶著小護士鞠躬離開,退了下去。


    陸雲在也不複剛才那副什麽都無所謂的神情,他眼底流露出一股發怒之前的邪氣來。而他的量子獸,共工與祝融,身形明顯得縮小了很多,他敢肯定是夏星洲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陸王已經明裏暗裏警告陸雲在,如果他無法讓自己的向導馴服,他不介意親自幫兒子馴服自己的向導。


    陸雲在知道必然是父親掌握了夏星洲的某些動向,卻半點口風都不吐露,陸王就是這樣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會完全的信任。


    而夏星洲要做的事情必然惹到了他的父親。


    陸雲在打開聯絡終端,聯絡終端的那頭出現了一個三維的人影,是亞蘭。


    於是他命令道:“亞蘭以優先協助夏侯森為主,保護他身邊一切可疑的人物,尤其是一個讓人感覺生氣的好色之徒。”


    亞蘭接到這個莫名奇妙的命令,先是愣了一下,一頭霧水的行了個帝*禮,但是還是會認真執行這個命令,去保護一個令人感覺生氣的,可疑的好色之徒。


    於是,當他看到遠處被圍困的夏侯森的時候,原本還打算靜觀其變,可是他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肩膀的位置,在那層黑色軍裝下的肩膀處,有一枚烙印的紋章,一朵如同火焰般的紅蓮。


    那是紅蓮軍團親衛隊的才能擁有的殊榮,他們是一些被陸雲在從死亡線上,地獄之中,解救出來的人。除了紅蓮軍團已經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於是他們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於陸雲在。


    對,說的好聽是親衛隊,紅蓮軍團之中的精英,可是實際上是隻屬於陸雲在的死侍。


    所以他們這些人就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舍棄了。


    亞蘭兩腳一前一後分離,他抬平手臂,做出一個拉弓的動作,這時四麵八方緩有亮光開始往他的手中匯集,一枚青黑色的泛著冰冷光澤的長弓在他手中的出現,羽箭也在這個時候形成,風聲唿嘯,這枚又長又尖銳的羽箭自他手中激射而出。


    “量子武器形態!羽箭!”亞蘭站在高處平靜的說道。


    夏侯森即使隔著很遠也能清楚看到,那枚羽箭劃破長空降落到狂屍群之中。


    亞蘭的嘴唇立刻翕動:“量子生物形態!黑蛇!”


    巨大的黑蛇威風凜凜的滅殺著那些狂屍,而亞蘭獨自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切,眼底一片平靜。


    夏侯森意識到,這就是真正完整意義上的哨兵。


    雖然他也是哨兵,但是很明顯的是亞蘭與他這種隻覺醒了三官的半吊子哨兵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一位橙色有著向導的哨兵已經達到如此程度,那麽如果是赤色高階的哨兵呢,再然後暗黑哨兵呢更要強大的何種程度?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亞蘭出手,沒想到一出手竟是如此。


    眼前因為一位有著量子獸的哨兵,讓局勢頃刻之間轉向了他們這邊。


    “快走吧,我們要盡快找到夏星洲。”尋肆拉了拉夏侯森的衣服。


    夏侯森最後看了一眼亞蘭,點了點頭,這種點頭此刻有幾分道謝的意味。


    亞蘭也迴應的點了下頭。


    接著,夏侯森便往眾多狂屍之中的唯一的一條通道衝去,


    他們越是往下走,沿途的狂屍就越多。


    最後幾乎是寸步難行,他們被狂屍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好不容易衝進了升降梯直接來到了最底層的地下,沿途全是狂屍,卻沒有一個活人,即使曾經有人活在這裏,恐怕此刻也已經被狂屍啃得隻剩下屍骨了,如同潮水湧來的狂屍群之中,就連那些屍骨看不到了。


    夏侯森深深地為夏星洲憂慮了起來,除了母親,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隻剩下這個哥哥了。


    不能在拖延下去了,他必須盡快找到夏星洲,雖然知道夏星洲很擅長近身搏鬥,身手是從小就開始鍛煉的,可是那畢竟隻是一名向導。


    夏侯森跟尋肆從升降梯出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可是夏侯森很快將黑暗之中的一切看了個一清二楚,黑暗裏的一切在他麵前纖毫畢現。


    “跟好了我。”夏侯森對身後的尋肆說道。


    尋肆滿心有點不爽的嘀咕了句:“昂。”


    尋肆感覺到了奇怪,為何一座向導學院有這麽多的狂屍,可是現在不是他們追究原因的時刻。


    四周的狂屍完全不會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伺機啃噬新鮮的血肉。


    鮮活的血氣吸引著那些狂屍。


    夏侯森很好的充當了從肉盾,打手,到保鏢的角色,讓四周的狂屍圍著他們打轉,卻不敢隨意近身。


    尋肆忍不住再次感歎命運的不公,所有的向導都是倒黴蛋,整個向導學院,狂屍暴動,向導連自保都成了問題。


    他看著夏侯森的背影,幾個動作就活撕了一名狂屍,一手就一把抓住了撲殺過來的狂屍的腦袋,然後,嘣一聲,將那個腦袋按在牆上,拍了個粉碎,烏黑的血跡還有死去多時的人的腦漿,在牆麵上留下了一牆迸射的痕跡。


    這還是一個沒有完全覺醒的哨兵。


    夏侯森一直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就像個破壞神那樣前進,撲過來幾隻狂屍,他就打爆幾隻狂屍的頭顱。


    臉上卻不見半分疲憊之色。


    尋肆看的都累了。


    隨著他們深入,更多的狂屍在他們的四周爬來爬去,耷拉著腦袋,他們從一堆同伴的屍體上麵,跳到另外一堆屍體上麵,向他們雌牙裂齒,喉嚨裏發出不斷發出’嗬嗬’的喘息聲,本身這些狂屍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可是這些聲音是風從他們腐爛的身軀裏灌入,然後經過他們的身體再出來的時候就形成了這樣的聲音。


    尋肆好不容易剛剛適應了黑暗,他能稍微清晰的看到周圍的一些東西了,那是無數道黑影在他們四周遊走著。


    “別分心。夏侯森站在一個全是黑暗的地方突然不動了,他目光似乎看向的四周


    尋肆一鼻子撞了上去,他往後退了幾步,揉了揉鼻子。


    夏侯森滿身汗水,汗水沿著矯健的身軀滑下,將之前的血跡汙漬抹去,而露出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隻留下一些很淺的痕跡,


    這家夥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衣服脫了,露出堅硬的被擠來,頭發亂七八糟的豎著,仿佛某種黑色堅硬的金屬刺,他側過頭來,看了眼尋肆,又往黑暗深處看去。


    “前麵已經沒有路了,全是斷橋,這裏狂屍的數量也少了。”夏侯森壓低聲音說。


    尋肆往邊上試著走了走,夏侯森急忙一拉住他。


    尋肆這才發覺他一腳已經踏空,頓時額頭上全是冷汗。


    夏侯森一隻胳膊攔在他腰上,攔住了尋肆,而尋肆腳下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別亂走。”夏侯森說道。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有一種我很熟悉的感覺。”尋肆突然說道,這隻是一種感覺,在具體的他就說不準了。


    夏侯森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掃了一圈,他又抬頭往高層的黑暗之中看去,尋肆看不到,他隻能看到夏侯森完全凝成‘川’字的眉頭。


    還能聽到黑暗裏無數的‘嗬嗬,嗬嗬’的聲音,就好像無數的魔鬼隱藏在黑暗之中注視著他們。


    夏侯森許久沒動。


    尋肆也感覺到不好:“怎麽了?”他終於忍不住說不出口道。


    “沒什麽,別擔心。”


    可是夏侯森全身肌肉繃到了極致,他甚至聽到自己骨骼發出某種戰栗的聲響。


    “尋肆,你離開這裏吧,我繼續去找夏星洲。”夏侯森的聲音有種詭異的平靜,他抬頭張望著,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逾越的東西。


    “你在說笑嗎?”尋肆的語氣卻像是閑聊一般。


    夏侯森沒有說話,他抬頭凝視某物的目光,非常像夏天臨。


    尋肆知道自己無法離開了。


    但是如果被夏侯森知道這個理由,估計自己會被欺負的很慘吧。


    明明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可是他卻常常就將這兩個身影重合,一次又一次。


    夏侯森話音剛落,嘩啦啦一大片的黑影從不知名的黑暗之中掉落,如同天塌了一樣,大塊大塊的巨大物體掉落。


    帶著仿佛傾盆而下的烏黑雨水,同時還有許許多多的磅礴的巨大的壓力,一同從黑暗之中降臨。


    尋肆看清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黑影,那是遠比之前的狂屍大的多的另外一種狂屍,他們身形巨大,手腳已經嚴重變形,身體的肌肉卻高高的隆起,仿佛是鼓起的小山一般,後背,前胸的骨骼從身體之內凸出出來,變成烏黑的顏色。


    掉到尋肆麵前的這一隻,衝著尋肆就發出了一聲狂吼,吼聲之中一股狂風而出,將尋肆幾乎就要刮倒。


    而懸浮橋因為他們的掉落,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夏侯森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他對尋肆說道:“之前的狂屍如果是低階的哨兵狂化而成,那麽現在這些至少是黃色等級狂化而成的,我隻能短暫的拖延,卻沒辦法殺死這些家夥。”


    說著夏侯森已經出手。


    尋肆的睜大了,看著夏侯森的拳頭砸在這頭狂屍身上,竟然沒造成任何傷害,他下一拳正要出擊,卻狂屍狠狠抓住,接著壯的像小山一樣的龐大的身軀一轉,夏侯森狠狠的扔了出去,整個身體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偌大的空間都劇烈的搖晃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那些巨大的狂屍也是就都往更深的黑暗之中廝殺而去。


    他想幫幫夏侯森,可是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到。


    尋肆膝蓋一軟,跪坐在了地上:“剛才是怎麽迴事?”他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他完全無能為力,精神力好像變得空蕩蕩一片,他不覺得自己是膽小的人,可是從黑之中傳出清晰的轟鳴聲與巨力擊打*上的聲音,以及整個空間晃動的聲音讓他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尋肆跪坐在一個隻能麵前看見自己的狹小區域內,四周是野獸一般的唿吸聲。


    那個人被那些東西扔進了黑暗之中,他看不見了。


    這裏隻有自己,他被扔在了這裏,完全看不見也感覺不到那個人了,尋肆慢慢抱住了膝蓋,他完全忘記自己身處的險境,他那一天的噩夢又重現了。


    焦紅色的的地麵,流動的血跡,一道火牆衝天而起,而他隻能透過那層火牆看到在火海之中黑色的人影烈烈飛舞的衣擺。


    有鮮紅色的長刀貫穿了那道黑色的身影,又被猛的抽出。


    尋肆仿佛又看到了夏天臨死前的一刻,


    暗黑哨兵的肉身不爛不腐,就連火焰也無可奈何,鮮紅色的血沿著地麵溝壑,一直流到他的身邊。


    鮮紅的血液之中,倒映著一布滿金色蜷曲紋路的臉,蒼白的皮膚,以及鉑金色的頭發。


    他的眼珠,在那一霎那突然收縮成了一條細長的豎瞳,泛著青藍色的光芒。


    他那時從夏天臨的血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對了,他是尤利西斯,擁有著無語亂比堪比神一樣的力量,是光明向導。


    尋肆從黑暗之中站了起來,他目視輕輕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與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又是那麽的不一樣。


    “尤利西斯的靈魂召喚著他的身軀!”


    黑暗之中,一道筆直的光線猛然向著他飛了過去,是那枚裝著尤利西斯手臂的盒子。


    盒子仿佛有意識一樣落在地尋肆的手裏。


    下一個瞬間,以尋肆為中心,突然一團光芒自他手臂之中升起,頓時將整個空間照亮,夏侯森落在一段浮橋上,全身是血,他抬頭看去,突然覺得好像黑暗之中憑空出現了一輪白色的太陽,將黑暗褪去。


    而霎時間所有的狂屍,突然都安靜下來,他們隨著黑暗的褪去而褪去。


    白色的光團越來越亮,黑暗所占領的地方越來越少,那些狂屍都盡可能的躲在黑暗之中,他們懼怕這團光。


    夏侯森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他站在一片烏黑斷肢之間,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疲倦,他隻想沐浴在這團光之中,沉沉睡去。


    那團光雖然亮,可是卻不耀眼,非常的溫和,仿佛蘊含著勃勃的生機,就好像天琴座星係就是這樣誕生的,星係誕生的最初的源頭。


    光團慢慢的擴散,一點一點的光點從那團光中彌漫開來,遵循著旋轉的規則,直到形成了一片完整的天琴座星海,星星在當中璀璨的閃耀著,拱衛著中央的光團。


    他在光團之中看到一個人影,是的沒錯,這一瞬間,讓夏侯森整個人清醒了過來,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這麽大一片天琴座的星海,是一名向導的精神圖景,而那個身影還如此的眼熟。


    “鎮壓!”一道清晰無比的聲音,仿佛突然從天而降,在整個偌大的空間之中迴蕩起來。


    黑暗之中的無數雙眼睛緩緩閉上,狂屍們全身變得僵硬,閉上了血紅色的眼珠,他們悄無聲息的貼服迴到了牆麵,化作岩石的牆壁,好像隻是年代夠遠的溝壑嶙峋的岩石一樣。


    夏侯森明白了,原來這些東西懼怕著尤利西斯手臂內殘存的力量。


    那團光芒,讓他不自覺的心生敬畏之心,仿佛神光。


    他注視著那些突然安撫下來的狂屍,心情也平靜下來。


    “夏星洲就在那團屍骨下麵,他還活著。”突然,尋肆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夏侯森腦海之中迴蕩起來。


    夏侯森的想法被尋肆知道,他問:“你是.....................”


    尋肆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之中清晰的迴蕩起來:“現在別問,迴去我自然會給你一個解釋。”


    而與此同時,地表的狂屍也往地下退去,他們不再攻擊人,而是仿佛被什麽東西支配了一樣,統一的從出來的地方往迴爬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沒辦法想象究竟是怎麽迴事?究竟是什麽樣的向導操控著這些狂屍迴到本該出現的地方。


    然而他們大部分的人都隻是往塔頂望去,他們懷疑是塔頂的白色向導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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