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景小區,單單是占地麵積就是旁邊所有普通小區之和的兩倍。據說建造者本打算把小區地址安排在郊外,為有需要的富豪們打造一個私密的空間,但後來送自家親戚來德育中學報名時卻意外的瞧上了德育中學附近的這一片無人理睬的荒地,花了大價錢改造成了現在的月景小區。從前種種以無處考證,但月景小區確實是h市裏首屈一指的小區。開發商借著之前政/府開發了一小半的大型生態公園工程,以及凹凸不平的地勢,成功的打造出了一片純天然的自然景觀,而靠近市中心的便利交通,以及周圍出色的人文環境,也讓這個小區的名聲越傳越遠,無數富人不惜一擲千金。


    穆澤家就是月景小區的第一批住戶,挑的自然也是月景小區裏頂好的地盤,穆澤父親穆文喜靜,就連家裏的傭人都不愛請多的,寧願自己親力親為,就怕人一多就吵鬧,所以他專門挑了半山腰上的別墅,為的就是遠離喧囂。往日裏,也沒人敢觸他的黴頭,可是今天,這棟一直冷清得像是沒有人住的別墅裏頭突然傳來了極其囂張的大笑聲以及椅子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刺耳聲音,中間還夾雜著電視機選購節目主持人的聲音等等,恰似戲曲裏頭的大戲開場,鼓吹喧闐,歡聲雷動,震得人耳朵發疼。穆澤還沒開家門就已經蹙起了眉頭。


    太吵了。


    父親今晚又不在家嗎?


    他站在門口抬了抬眼鏡,難得的沒有掩飾自己猙獰的表情,隻是隨著鑰匙緩緩插入孔洞裏,他可怕的表情也漸漸的變成了無害的模樣。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屋子裏詭異的靜了下來,仿佛剛剛隻是幻覺一般,但等到大門完全打開,穆澤出現在屋子裏站著的人們眼前時,噪音又重新被製造了出來。那位便宜表哥尹強還癟了癟嘴,端著啤酒赤著眼睛朝門口大罵了聲晦氣。傻子都知道他在說誰。


    穆澤的繼母尹雲並沒有什麽表示,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摸著肚子躺在沙發上,仿佛自家侄兒罵的不是穆澤,而是一團空氣一樣。她的身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式衣服鞋子,大多都是強烈的配色,像是想被人注意一樣。隻是類似的東西數量太多,反而不顯得突出了。它們中間的某些因為占地方而被主人毫不留情的踢到了地上,一些則被擠到了角落,盡管雜亂無章,可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每一件都不下一萬。


    穆澤自然是看出來了。但他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睛,恭敬的朝尹雲叫了一聲母親。


    尹雲並不在乎穆澤這個便宜兒子的態度,但看著原配兒子身上穿的不超過一百的劣質校服,再看看自家侄兒從頭到腳的高級貨,她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獨屬於勝利者的隱秘快感。


    你許靈嘲笑我又如何,你的兒子培養了這麽多年,還是一樣的上不了台麵。


    “我去學習了。”穆澤不指望坐在那裏笑得開心的尹雲能給出點什麽反應,他隻是例行的打招唿而已。規矩畢竟是父親定下的,既然想維持家裏平和的表象,那他也不介意陪著父親演一演。


    沒人搭理穆澤。可他還是維持著恭敬而不失大方的禮儀退了下去,整個場景都像是在演一出無聲的啞劇,一些看的人隻會覺得好笑,而在另一些人的眼裏,則會本能的覺得危險。


    秦秘書秦樂就是後者。


    等穆澤關上了房門,他才從穆家別墅一樓,一間不起眼的小房間裏關緊了門,在黑暗中掏出了手機,暗光襯得他的臉色晦暗不明。


    “夫人。”電話接通之後,他輕聲在房間裏頭說道。冷清的房間裏,他的聲音似乎也被感染了,聽起來像是機器人般沒有靈魂的叫法。


    “……”尹雲摸著肚子的手停了下來,她咬了咬唇,幽怨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並以更加幽怨的聲音對電話那頭埋怨道:“說好的叫我阿雲,才過幾分鍾你就又不記得了嗎?”


    她本就是演員出身,雖然沒什麽名氣,但卻能把自己的情緒傳達得淋漓盡致,秦樂剛惱火於她的愚蠢,轉眼又被電話那邊的聲音給勾住了,心底的愧疚感也生了出來。


    他無奈的叫了一聲:“阿雲……”


    “嗬嗬嗬嗬嗬嗬……”哪怕沒有電話,秦樂也能聽到客廳裏尹雲那不加掩飾的如同銀鈴般的歡喜笑聲。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柔軟了。但好歹理智還在,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正事了。


    “那個孩子,太危險了。”他隻說了這一句,那頭尹雲的笑聲就卡住了,然後變轉換成了陰狠的語調:“誰?那個小雜種?”


    秦樂其實並不喜歡尹雲稱唿穆澤叫小雜種,每次尹雲叫這個名稱他都覺得對方其實是在說她肚子裏還沒出生的那個孩子,穆澤是光明正大的出生的,自小叫的是自己的親爸親媽,而尹雲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生出來之後,哪怕有一天他把穆文給推倒了,一家三口真真正正沒有任何阻礙的生活在一起,那孩子真正的身份也還是不能被外界所知道,在別人眼裏,那孩子還是穆文的。


    光想想這種事情,就讓人覺得絕望。


    但是,秦樂還是打心底裏期盼著這個小生命的出生,做為對這孩子以及孩子母親的補償,他會努力的替他們搬開一切障礙,把最好的東西送到他們手上。


    “對,穆澤。他很危險,不能再留了。”


    尹雲的唿吸聲一下子就亂了起來,隔著電話秦樂都能想象到她慌亂得六神無主的樣子。“他,他,他……他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會不會,會不會……”尹雲說不出話了,臉色蒼白。


    “不會。”秦樂連忙安撫住她的情緒,“他什麽都不知道。”


    電話那頭瞬間鬆了一口氣。


    “但是,”秦樂的聲音又變得可怕起來,“穆文的繼承人注定隻能有一個……”


    “而那會是我們倆的孩子……”


    “在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前……”聽著秦樂的聲音,尹雲的眼睛不住的往樓上穆澤的房間瞄著,心髒咚咚咚的跳動得厲害,幾乎蓋住了侄子那裏發出的噪音,她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美好幻想。


    “我們得把他幹掉。”秦樂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住進了尹雲心裏,她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幹掉……”


    “這樣,穆文才會更加重視你肚子裏的孩子。”


    對,她的孩子,秦樂的孩子。尹雲迴過神來,低頭摸了摸肚子。


    “東西都是我們孩子的。”她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表情,“那個小雜種不配得到一點。”哪怕是來自他親生父親的愛。


    “找個機會把他弄死吧。”


    隻有這樣,我們的孩子才能得到更多。


    尹雲的神色漸漸的開始變得瘋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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