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雀兒,好雀兒,快下來陪我玩一會嘛,好不好啊?你們看我給你們準備了好吃的東西哦!”林鶯鶯眼巴巴地望著枝頭上那一對正在歡聲歌唱的黃雀,高舉過頭頂的雙手中還捧著幾顆玉米粒,語氣中也已近乎哀求了。可是那對黃雀兒仍是自顧自唱地高興,哪裏肯低頭去多看地下的這個小女孩一眼。林鶯鶯舉得胳膊都酸軟了,最終苦著臉歎道:“唉,連你們也不肯理我……唔唔唔……”


    “鶯鶯,你怎麽啦?誰惹你哭了?”話聲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軍裝老者從屋內走了出來。林鶯鶯連忙上前挽著老者的胳膊,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爺爺!我才沒哭呢!我就是有些難過,這些雀兒不肯陪我玩呀!”


    老者輕輕地撫摸著林鶯鶯的頭發,憐愛地說:“傻鶯鶯,它們害怕你嘛!”林鶯鶯遺憾地道:“要是我能說它們的話就好了,那樣它們就不會害怕我,願意陪我玩了!”


    老者被孫女的話逗得哈哈開心一笑道:“那鳥兒能說什麽話!”不想林鶯鶯卻是氣鼓鼓地道:“爺爺錯了!鳥兒們其實也會說話的!您如果注意聽的話,就會發現鳥兒們在開心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悠閑的時候,或者是害怕的時候,叫的聲音都不一樣呢!”


    老者嗬嗬一笑,將林鶯鶯抱起來道:“哦,對對,鶯鶯是對的,爺爺錯啦!鳥兒們其實也是會說話的,隻是我們聽不懂罷了。”說完,老者又不禁在心底黯然神傷起來。鶯鶯這孩子,真的是又聰明又可愛,隻可惜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都在一年前的那場半鳥統一戰爭中犧牲了。雖然悲傷會時時地纏繞著他,但他其實從心底還是為自己的兒子和兒媳感到無比驕傲。他的家族曆來都是共和國的軍人,他們的血液中流淌著激昂的熱血!為祖國戰死沙場的榮耀,是他們家族每一個人所向往的最好的歸宿,他也常常想拿著武器衝到戰場的最前線去,在打光最後一顆子彈後,被一顆不知來自何方的敵人的子彈擊穿胸膛……


    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己,別人不能讓他去這麽做,他也不能死。因為,他叫林漢,他現在還是一個軍區的首長,他還有無比艱巨的職責在肩。


    “首長,有位李元院士說跟您預約過,他想見您。”勤務兵的話打斷了林漢又有些走神的思緒。李元?林漢想了想,確實好像有過這麽一個預約,一個物理學的博士,國家科學院的院士,得過國家最高科技貢獻獎,林漢還讀過他的物理學著作呢。其實當時他也就奇怪,他一個科學家,來找自己一個軍人能有什麽事呢?不過看在他的身份確實有些特殊的份上,他還是有必要去見這一麵的。


    林漢放下鶯鶯,疼愛地道:“鶯鶯,爺爺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玩,要小心,不要亂跑好嗎?”林鶯鶯連忙乖巧地說道:“爺爺,您去忙您的工作吧,鶯鶯會照顧好自己的!”


    帶著疑問,林漢來到了自己的書房,大約五分鍾後,那位名叫李元的物理學院士在警衛的引導下進來了。他的衣著很隨便,隨意地穿在身上,似乎根本就沒有刻意打扮整理過,蓬鬆淩亂的黑白交雜的頭發隨意地伸長著,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他的眼神很怪異,似乎很呆滯的樣子,但又似乎很深遂的感覺,著實讓人捉摸不透。在林漢的印象中,似乎有很多的科學家都是這副樣子,據說是潛心於鑽研而無瑕裝扮的結果。也許他的模樣著實是讓人覺得可笑的,但林漢可沒法在他們麵前笑得出來,因為他知道,眼前是一個怎樣值得尊敬的人。一個為國家做出過無比巨大貢獻的科學家,物理學的巔峰學者。


    “李元院士?快請坐請坐。久聞大名,可惜一直無瑕拜會。不知道院士這次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林漢是個軍人,不習慣客套,也就盡量少廢話,直接切入主題了。李元用他那無比深沉的目光又盯著林漢看了一陣,想了又想,終於下定決心似地開口說道:“林首長,您是一位軍人,所以我想問您一個關於這場戰爭的問題。這場戰爭,會打到什麽程度?怎樣才能結束?什麽時候能結束?”


    林漢很直接地搖了搖頭說:“請不要這麽客氣,李院士。很抱歉這個我不能預測,對不起,我迴答不了你的這個問題!戰爭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綜合體係,它是政治的延續,但它又不僅僅隻限於政治、外交、軍事,它還牽涉到經濟、文化、生活、人口、資源等等方方麵麵的東西,它涉及到人類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不過我很好奇的是,李教授,這和你的物理學專業有什麽關係嗎?”


    李元搖了搖頭,憂心忡忡地道:“林首長,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此次前來拜訪的目的,那我就直說吧。你認為核戰爭會爆發嗎?我想聽你的實話,你自己的真實想法,不受別人影響,而是完完全全作為一個老軍人的觀點。在接受失敗與最後的瘋狂之間,你覺得美國人會怎麽選擇呢?”


    林漢沉默了許久。“會的。”林漢抬頭看了看李元說,“以我與美國人打交道的經曆來看,自詡為精英一族的,高傲自大、狂妄驕縱的美國人是絕對無法接受失敗的結果的!”


    李元愣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那你認為,一旦核戰爭真的爆發起來,這場核戰爭會毀滅地球,和我們人類的文明嗎?”


    “應該會的。”林漢不想在這位優秀的科學家麵前撒謊,這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五個常任理事國中,任何一個國家的核武庫,都足夠毀滅這個世界。美國的核武庫,更是能將這個世界毀滅上百次,將人類所有的城市都炸成廢墟。”


    李元歎了口氣。林漢又接著說道:“但是我們不能退縮!美國人必須為他們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戰爭罪行承擔全部的責任!如果我們害怕他們的恐嚇訛詐而退縮的話,那才是文明準則徹底崩潰,秩序、道德和法律徹底終結,那樣的話,我們人類文明就算是徹底地毀滅的開始!”


    李元點點頭道:“林首長,我能理解。本來我們這些做學術研究的是不該討論政治話題的,可我又覺得,我們科學家更應該為人類的生存盡一份力……而我們物理學家,核裂變和核聚變這些東西不正是我們搞出來的嘛……”


    林漢苦笑道:“我也明白你的心情,李元教授。科學家能造福人類,也同樣能毀滅人類。核武器便是人類自己所創造出來的魔鬼,終有一天,會有人打開這個潘多拉的魔盒的……唉。”


    “是啊,我也相信,還沒有哪種武器製造出來後,是不曾被使用過的……核武器也許是個例外,它沉默了幾十年了,但是沒有人能保證它會永遠沉默的。”


    林漢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強作笑顏道:“對了,李教授,不知不覺都聊了這麽多,可是我還沒有搞明白,您此來究竟是有什麽目的呢?可以告訴我,別再讓我迷惑了嗎?”


    李元思考了一會,抬起頭認真地道:“一旦爆發核戰爭,人類文明極有可能便會就此滅亡。但我們也許有辦法為人類文明保存一粒種子。”


    在可能毀滅人類文明的核戰爭中想辦法存活下來,這幾乎是現在所有國家都不得不麵對,或者說都已經在暗中行動的計劃了。地下堡壘?冷凍保存?林漢對這個話題當然也是不用避諱什麽的。不過他的話還是挑起了林漢極大的興趣,他可是大科學家,這個國家最優秀的物理學專家,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從科學方麵獨到的見解呢?“那麽,李教授請講吧,我當洗耳恭聽。”


    李元現在反倒異常地平靜下來,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也許我們無法阻止核戰爭的爆發,也無法阻止核武器對世界的毀滅,我們無法拯救人類文明,但我們也許有辦法保存一點人類文明的種子到未來的世界去!”


    不就是在深藏於地底的軍事基地中將人體進行深度冷凍後長時間地保存起來,等到地麵因核戰爭的汙染和破壞,而導致人類不能生存的環境好轉後再迴到地麵上來生活嘛。這個是國家必然選擇的方法,也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了。就算他不說,每個國家也肯定會這麽做的吧?


    李元接著說道:“這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但我不是在說笑。我是認真的,首長閣下。是的,那就是科幻故事中傳說中的時間隧道!”


    林漢頓時徹底愣住了。


    “當然,我的設想還隻是存在於理論中,還沒有真正地實踐過,當然也不可能有實踐的機會,所以,林首長,我需要你的幫助!”李元越說越激動,突然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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