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了奉丹時間,不想再作停留,楚狸迴往司琴院。


    一路有歌有景有暖風,唯一缺憾就是身後跟了個情商為負的榆木疙瘩。


    他稍微走快些,後頭便腳步匆匆,稍微慢一點又聽那步子沉緩下來,總之,絕對十分刻意的保持了十步距離,活像個跟屁蟲。


    再百米,便是司琴院,楚狸驟然停步,轉身道:“齊子佩你跟著我做什麽?”


    大抵是沒想到楚狸會迴頭質問,他微微愣了一下才說:“對不起,我——”


    楚狸抬手招出一顆彩球砸過去:“情智相反,你還真是應了這句話。咱們兩清了,止步!”


    齊子佩恰好伸手接過那顆彩球,捧在胸前,真的呆呆立在原地不動。楚狸不想與他糾纏,轉身快步奔向司琴院,後頭果然沒有了動靜,楚狸無奈而笑,搖了搖頭。這齊子佩連哄人都不會,都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追上來,真不知道他這些年怎麽活過來的。


    司琴院門前的金甲衛士還是那般嚴肅的守著院子,踏步而入,小眉卻是沒了蹤影。這院中的氣氛有些邪魅,楚狸一入院內便察覺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邪氣。


    他掃了眼錦鯉池子,小眉早上握在手中喂魚的麵團又摔在了地上。四周似乎還有掙紮過的痕跡,那一小塊殘餘麵團被踏扁了去,上麵沾了不少灰塵,隱約可以看出灰塵形狀,那是個男人的鞋印。


    楚狸不禁疑惑的望了望外頭兩名守衛,他們分明內力深厚,院子裏這麽大動靜就一點沒發現?


    再看他的屋子,門,果然開著!


    抽出木劍,楚狸慢慢靠近房門,方想用劍挑開,就見房門徑自大敞。


    是天琊!而宮女小眉被他摟在懷裏,明明是清醒的模樣,雙眸卻像是沒了神采,木愣愣的看著楚狸。


    “天琊!你——?”楚狸震驚的看著天琊,“你做了什麽?”


    天琊飛了他一記媚眼,食指輕輕挑了下小眉下巴,佞笑說:“去,給你主人請個安。”


    小眉就像是天琊手中的提線木偶,從他身上僵硬起身,一步一頓挪到楚狸麵前,堪堪彎下身,隻聽天琊伸手一個響指,小眉便癱軟在了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楚狸蹲下身子將小眉拉起,將她安頓到外頭石凳上後,才飛速迴了房內。天琊不請自來,還一臉閑適,正提著茶壺給自己斟茶,楚狸仔細瞧了瞧,他竟和自己一樣,已經完全恢複了。


    不知天琊來意,楚狸也不自亂陣腳,他坐至天琊對麵,伸手取了個茶杯,登在桌上,一幅給本大王斟茶的表情。


    天琊倒完了自己一杯,伸手便給他沏,笑道:“你這主人,可不懂待客之道啊。”


    “梁上君子還當自己是客人了?”楚狸不等他斟完,徑自拿過天琊麵前那杯,一口灌入喉中。


    “梁上君子?我猜不是什麽好詞。”天琊也不惱,慢悠悠斟完,錯手拿過楚狸麵前的杯盞,“我可是想你的緊啊,楚狸。”


    兩人分明是死敵,此刻偏像是朋友一般,對盞淺飲。楚狸待人接物也算是成熟了不少,天琊這般放肆,他倒也沒起一絲怒意。反而有些好奇,這人,到底是怎麽摸進來的?


    隻是這天琊賤胚成性,還沒說幾句,就讓他忍不住想要掃人出門。


    楚狸翻了個白眼道:“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你就不怕我把齊子佩招來?”


    天琊“嗬嗬”一聲說:“你不會的,不想聽聽我的來意?”


    “哦?你還能有什麽好事告訴我不成?”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你該聽聽。”


    麵前隻有一盞清茶,楚狸嫌它不夠勁,索性從包裹裏摸出幾壇好酒。雖說二人是這歸墟極端對立的兩方,但仇敵之間總是有那麽幾分惺惺相惜,說到底不過是各為其道罷了,如今天琊私傳消息,這份膽識值他美酒相贈。


    酒壇封泥一扯便開,這一啟封,滿屋子便飄起各類佳釀的酒香,聞聞都覺得醉人。看不出來,天琊也是個懂酒的,一嗅酒香,忙不迭將手中茶盞丟了出去,懷中摸出一尊小樽,熟門熟路開始倒酒。


    他狂飲兩杯才說:“這兩日,會有人來取你性命。”


    楚狸捧起一壺西京春,灌了兩口:“哦?聽弱柳扶風的人這麽說,這感覺很微妙啊!”


    “隨你信不信,還你一條命。”天琊啞聲笑道:“誰讓我,嗝,特中意你呢!”


    言罷,天琊拾起桌上兩壇西鳳,隨手便收入了乾坤袋之中。他說,這訊息便當做酒錢吧,他說,在輪到我殺你之前,別死了。天琊走了,大概是用了什麽法術,他身前出現幾許波紋,步至波紋之前他又打了個響指,外頭便有小眉的“嚶嚀”聲傳來。然後,他穿過虛空波漣,消失在了楚狸麵前。


    楚狸未看一眼天琊,隻是手中的西京春還沒放下,嘴角略出幾絲自嘲笑意,再一刻,酒入愁腸,燒盡春思。


    小眉醒來後匆匆奔了進來,一臉焦急道:“仙長,有,有人闖進來了!”


    “你在外頭睡著了,估摸做夢了吧,以後累了就去屋裏睡。”


    他舉杯遙祝,小眉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便告了退。


    都說一人飲地是悶酒,楚狸倒是喝得歡。他也不是什麽好酒量,兩壺西京春慢慢酌到了傍晚,人也醉了。說來,楚狸好就好在酒品好,醉了也不發瘋,隻是臉貼著紫檀木桌,空洞洞的看著自己那把小木劍。


    “呸,我呸。”


    忽的,楚狸口中冒出兩句詞兒,眼前隱隱約約看到齊子佩的羽鶴袍。他醉醺醺的抬頭,齊子佩的臉隱隱約約的在麵前晃悠,楚狸伸手便是一抓,想要將那張臉撕開去。


    一麵張牙舞爪,一麵還嚷嚷著說:“你個瓜娃子,勞資稀罕你的時候不要勞資,冷到起了才自個兒貼上來。”


    楚狸是真的醉了,忍不住開始冒川普。他說著說著,喉中一惡,本就空蕩蕩的胃抽搐起來,酸水兒便吐在了那影子身上。看到影子的衣服被嘔吐物染的亂七八糟,楚狸傻嗬嗬的開始呆笑。


    他晃晃悠悠間隻覺得床鋪吸引人極了,腳步亂晃著便朝床撲去,隻是身子有些沉,好像還扯到了什麽。


    昨夜,楚狸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上的床,隻知道的是,現在光溜溜的自己身邊睡著光裸的齊子佩!


    幾乎是被陽光刺得不得不睜眼,楚狸才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翻個身,卻發現自己好像碰到了什麽膩滑的東西。再伸手摸了摸,好像還是個人形,想到昨晚自己醉成了傻逼,他一瞬間便清醒過來。


    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頓感身上一陣涼意,低頭一看,自己......沒穿衣服!!!


    手中還殘有膩滑的感覺,楚狸僵直轉頭,這這這,這不是齊子佩麽!他他他,他怎麽連裏衣都沒穿,他楚狸不會是在做夢吧......


    不可置信的楚狸慌忙掀開被子,果然,什麽都沒穿。而他們那些衣物,被散亂的扔在地上,楚狸心頭一暗,頓時就想起身離開。誰知齊子佩一聲“唔嗯”,嚇得他連滾帶爬的滾下床,這一下床,楚狸尷尬癌都要犯了,他的小兄弟怎麽立著,而且,他的老腰怎麽那麽疼!!!


    不會,是酒後亂【性】吧?摟起衣服揉了揉老腰,楚狸腦中冒出這般想法。


    咦?腰上什麽東西黏黏的......


    楚狸閉著眼,顫巍巍的將手伸到麵前,做了半晌心理準備,正準備麵對現實,卻聽——


    “你做什麽呢?”齊子佩剛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些別樣的勾魂味兒。


    楚狸下意識將手藏到衣服後麵,睜眼便看見齊子佩光著上半身坐在床上,正在揉太陽穴,眼眶下麵隱隱泛黑,一幅沒睡好的樣子。他低下頭,心中不斷os,難道昨晚真的沒控製住,難道真的亂性了?


    他小心翼翼道:“你,你,我,我們昨晚沒做什麽吧?”


    齊子佩皺了皺眉頭:“你昨晚太能了,我一宿沒睡。”


    “太太太,太能了?”楚狸結巴道,“你一宿都幹嘛了?”


    “整治你個醉鬼啊。”


    “劈啪——”,無形的閃電劈中楚狸。他,他——媽媽,他沒臉活了啊!見楚狸摟著衣服一幅低落的模樣,齊子佩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楚狸下意識想閉眼,卻看到齊子佩穿著底褲。


    齊子佩站至他麵前:“還摟著這衣服作甚,都被你糟蹋的沒法穿了。”


    隻見他伸手虛空一抓,兩套羽鶴袍便出現在他手中,正要遞來一套,楚狸像炸了毛一般吼道:“你,你他娘的給我出去!”


    齊子佩悻悻的收迴手,將一套羽鶴袍放在床上,匆匆穿了衣物,擔憂的看了眼楚狸,最後也沒說什麽,徑自出了門。


    楚狸將藏在衣服後的手伸了出來,一把丟掉懷中衣物,看了眼自己已經軟下來的小兄弟,哀聲歎道:“媽媽,我夢遺了。”


    一早便是個大烏龍,楚狸有氣無力的將溯雪扔進包裹淨化,拿著浴布匆匆擦洗,這才取出破軍,紅著臉穿上。更完衣,他坐在床上,盯著那套羽鶴袍,最後還是伸手放入了包裹之中。


    定下心來,楚狸取出包中解毒丹配方。


    這丹藥講道理,就是咱們平常用的東西。同《蒲輔周醫療經驗》中的解毒丸煉製配方一般,取當歸30克,赤豆卷90克,肉蓯蓉90克,山萸肉30克,川牛膝30克,香附30克,土茯苓30克,銀花30克,銀花葉30克,共為細末,煉蜜為丸,每丸重9克。楚狸倒是不用斤斤計較,這些材料他基本都有,隻要合在一起按著配方煉製便成。


    從包裹中取出材料和藥臼,隻是半柱香,便成了一瓶解毒丸。楚狸取出一顆放進一個紫金匣子裏,其餘皆收入包裹之中,心想,怕是以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其實他要三日時間,不為別的,隻為煉製喚情。


    非情深之人,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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