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是一愣,僵持三秒鍾後,陸晟猛地直起腰,惱怒的看著她:“江小淼,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信不信朕這便將你扔出去喂狗!”

    淼淼本來是相信的,可看到陸晟通紅的耳朵後突然不是太信了,當然她不敢拆穿他,而是選擇驚恐的在床上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饒命!”

    “道歉就好了?你這可是欺君之罪,朕不殺你難泄心頭之恨!”陸晟氣得拿手指著她的鼻子,“朕要、朕要將你……”

    將她如何?亂刀砍死還是五馬分屍?陸晟一時語塞。

    淼淼也是無言,按常理說她一個女生,哪怕是她出現的失誤,但也應該算他占便宜吧,不按常理說,他一個冷酷無情惡毒的暴君,怎麽一副被輕薄的模樣?好像她幹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兒了一樣。

    讓她都忘記臉紅了。

    眼看陸晟還在想罰她的辦法,淼淼知道哪怕他隻罰一分,也夠自己這小身板傷筋動骨的,可不能任他胡來,她忙打斷陸晟的思路:“皇上!不用皇上罰,奴婢親自給皇上討迴公道?”

    “如何討迴?”陸晟還未聽過這種事還有討迴公道的,一時間思維也被她牽著走了。

    淼淼哪知道怎麽討迴,她不過是為了不讓陸晟折騰自己而已,但現在陸晟問了,她自是要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於是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淼淼做了一件極不合理的事——

    她趁陸晟不注意,直接跪直了身子,果斷的用臉蹭了一下他的唇,陸晟這下真的怔住了。

    “皇上,這不就公平了。”淼淼訕笑,他要覺得自己輕薄他了,自己給他輕薄迴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陸晟怔了半天,才從牙縫裏一字一句的蹦出,“江!小!淼!”

    “……這樣不行嗎?”淼淼訕笑,這人也太難伺候了些。

    陸晟煩躁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後對隨行的宮人嗬斥:“都給朕滾出去!”

    宮人忙退下,屋裏隻剩下兩個人了,其中一個又大氣不敢出的裝鵪鶉,陸晟這才冷靜下來,冷著臉道:“別以為朕慣著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若你以後再敢……”再敢輕薄朕這五個字,是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淼淼叫苦:“奴婢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在給自己上政治課麽,怎麽突然變成粉紅豬小妹了,果然古人誠不欺我,狗血言情文裏角色都是戀愛腦。

    “你閉嘴!”陸晟見她反駁,心中更是惱怒。

    淼淼立刻閉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陸晟被這雙眼睛看得心氣莫名浮躁,被她親和親到她的地方都慢慢開始發熱,叫他思慮不成,當他發現自己反應過大時,心中怒火更盛。

    “你就這麽跪著吧,跪一個時辰再起來!”陸晟說完,怒氣衝衝的離開了,走了幾步又折迴來,“朕跟你說的那些你仔細想想,若日後還這麽爛好心,你就算被那些人撕吃了,朕和國師都不會再理。”

    “……是。”

    陸晟冷哼一聲轉身走了,這一次沒有再折迴來。

    淼淼跪了幾分鍾,確定門外沒人了後,立刻躺到了被窩裏,雖然窗外的天好像要亮了,雖然正陽殿的血在她腦海裏依然鮮明,可卻不能再打擾她做個好夢。

    她雖自認是個好人,但也沒有聖母心到為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一直難受的地步,陸晟的那些話,她得好好想想了。

    想好了,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這邊耳根熱度一直消不下去的陸晟冷著臉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遇到陸語抱著貓坐在門口發呆,小小的肩膀看起來要比同齡人消瘦,陸晟頓了一下像往日一樣忽略了他,大步朝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他的體力盡消,隻得坐上步輦,這會兒他逐漸冷靜下來,想到那女人風寒未退,便冷聲對隨行的宮人道:“迴去告訴江小淼,叫她分幾日執行朕的責罰。”

    宮人應了一聲,便小步往迴跑了,一邊跑一邊嘀咕,總共就跪一個時辰,還要分幾日執行,怕不是每日膝蓋沾一下地就好了,皇上待這個江小淼果然不同。

    宮人匆匆忙忙迴到淼淼住處,說了陸晟的吩咐後無人應答,他猶豫一下進去看了眼,發現裏麵那位主兒已經睡了,當即感慨這也是個膽大的。

    不過他不打算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一來皇上的話相當於變相免了她的刑罰,二來近日宮裏因為亂嚼舌根死的人夠多了,他不打算做下一個。如此想著,宮人便小心的將門帶上,小跑著找陸晟複命去了。

    這邊陸晟沒有迴寢宮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禦書房,國師和眾大臣已經在了,見到他後忙行禮。

    “林知躍要來朝拜的事,看樣子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一踏入這裏,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隨意的掃了他跪了一地的臣子一眼,淡淡道,“免禮,平身。”

    能來禦書房議事的,個個都

    是他的多年心腹,相互之間雖然等級分明,但禮數上卻沒那麽多計較,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都各自去尋了自己的椅子坐下,直接開始了商談。

    “林知躍打的是為皇上賀壽的旗號,這可真是稀奇了,皇上登基八年,前麵七年都從未進京為皇上賀壽,怎麽今年偏偏要來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臣皺眉道。

    陸晟輕笑一聲,眼底是睥睨眾生的不屑。

    國師也跟著笑笑,溫和道:“怕不是知道了皇上近日身子好轉的事,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也是他大意,當初占星之後喜悅太過,一心快些將江小淼帶進京都,卻忘記了保密一事,雖然也從未大肆宣傳,但隻要有心,便能知道江小淼於皇上是何意義,等他想要瞞著時,事情已經來不及了,幹脆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將人帶進了宮裏。

    林知躍司馬昭之心,可惜縱有無盡財寶糧倉,也比不得皇上雄才大略,恐怕一直盼著皇上早死,好要中原群龍無首,他便可以大舉進攻,如今皇上身子好了,他的計劃落空,自是坐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宮內的守衛可要加強了,不能叫那林知躍給鑽了空子。”一個臣子擔憂道。

    陸晟漠然看了他一眼:“他還沒那個膽子對朕如何。”

    “皇上,不可大意,畢竟他那些陰私不會擺在明麵上,我們不得不防。”國師緩緩道。

    陸晟蹙眉:“京都距離雲南千裏遠,他若真敢行大逆之事,定叫他有來無迴。”

    在他眼中,林知躍處處不及他,他不覺得自己需要護衛才會安全。

    “林知躍此人行事詭譎不可預測,他這次前來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皇上還是聽李大人的,將宮內守衛加強,即使皇上不為自己……”國師的話點到即止。

    陸晟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他竟是忘了,宮裏還有個蠢蛋要護著,林知躍不敢對自己下手,對那個蠢蛋可就不一樣了。

    國師見他不語,便知道他已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中暗訝江小淼對他的影響,麵上卻不加停頓:“既然皇上同意,那臣便提早開始布防,定要他林知躍無空可鑽。”

    眾人又仔細商議許久,直到陸晟麵上的疲色越來越明顯,眾臣子才退下。陸晟捏捏鼻梁,看到國師並未離開後微微挑眉:“還有事?”

    “皇上今日寅時可是叫太醫院配了傷寒藥?莫非皇上身子不適?”國師笑問,他雖不在宮中安排暗哨,可太醫院到

    底是他在管,有個風吹草動他便一清二楚。

    陸晟斜了他一眼:“朕倒要問你,江小淼真不能喝藥?”

    “也要分什麽藥,傷寒藥為熱性,可以喝的,”國師坦然道,“臣不過是不喜江小淼自以為是,所以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那你可知道,人差點給你教訓沒了。”陸晟眼神中帶了些微嫌棄。

    國師一怔,腦子裏浮現那張又慫又乖的臉。

    “朕怕你折騰太過,把朕好好的藥引給折騰壞了,便自作主張給她灌了藥,國師可是生氣了?”陸晟直直的盯著他。

    國師垂眸:“臣不敢,是臣做得過了。”

    陸晟看了他一眼,叫人扶著自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淡淡道:“她與你我不同,自幼沒見過那些肮髒,你下次有些耐心,慢慢教就是了,那女人腦子蠢笨,照你這麽個磋磨法兒,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是。”

    另一邊淼淼睡了長長的一覺,自去正陽殿之後最踏實的一覺,醒來時隻覺得自己身子如脫胎換骨一般,整個人都輕盈不少,腦子裏那些紛擾糾結全一掃而空。

    她蹭的一下跳起來,一腳踏在枕頭上:“我站在!烈烈風中!”

    進來送飯的小宮女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食盒給摔了。

    作者有話要說:淼淼:我親了你一下,現在給你親迴來,這不就公平了?

    陸晟:怎麽算公平,你心悅朕,朕又不喜歡你!

    淼淼:你確定?心裏就沒有一點小竊喜?

    陸晟:朕有事,先走

    謝謝那病不可知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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