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打扮一下。”


    說完厲司凜就走了出去,這句話沒有用命令的口吻,但卻是比命令還要堅定的肯定。


    “我不去!”


    臥室裏,喬喬的聲音顯得有些大,讓那個男人的身子在門口不遠處稍稍頓了頓。


    “理由。”


    “我就是不想去。”


    “這不足以成為你不去的理由。”


    “我......我已經不是喬家大小姐了,我隻想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厲司凜放過我,好不好?”


    她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裏的光。


    男人忽然轉身,誇著大步走了進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你不是喬家大小姐,但是你是我厲司凜的女人,就算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利落的轉身準備下樓,局時還不忘提醒她,他在樓下等她。


    這一刻,喬喬慌了,亂了!


    然後猛然抬起頭,眼中多出了幾分震驚,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我不想去,我就是不想去!”


    聽到喬喬如同小女孩耍脾氣般的聲音,男人沒有迴過頭,隻是淡淡的聲音穿透過她的耳膜。


    “喬喬,你逃不了的,為什麽不試著麵對,最近這兩個月,你不是做的很好嗎?”


    頓時,喬喬渾身僵直,蒼白的小臉血色全無,眼底閃過無數的惶恐,他知道,他居然會知道?


    被人看透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很糟糕。


    尤其是她這種本就已千瘡百孔的心,本以為被隱藏的很好,可沒想到早就被那個男人看在了眼裏,最可笑的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喬喬拖著僵硬的身子,走到衣櫃邊上,看了看掛滿華貴衣裳的空間裏一套黑色的裙子,孤零零的放在那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那是她的裙子,三年前進去時,穿的是它,三年後出來時,穿的是它,它陪著她風光過,也陪著她落魄過。


    這條裙子的存在,就如同那個冷冽的男人一般,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的過往。


    她顫抖著小手,將裙子拿起來,套在了身上,那股發自心底的恐懼,來自骨子裏的卑微,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的滲入她的血肉中。


    她定了定神了,咬著牙關,穿著這條黑色裙子,走出去。


    “踏……踏……踏……”


    一聲聲高跟鞋與地板的摩擦聲,在樓梯間響起。


    一步,兩步,三步……


    一步,是繼續渾渾噩噩的,在天上人間混日子,還是真真正正的,昂首挺胸做人?


    兩步,是仍然假裝愛著她,還是卑微的求她放自己走?


    三步,從此之後,是撕破臉留下?還是努力的逃亡?


    喬喬的心底難以抉擇,原來在那麽多親密的背後,她總是以作戲為借口來安慰自己,其實餘她而言,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被她從腦子裏剔除一秒。


    她喜歡他,在乎他,可他始終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現在她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怕了,真的怕了,隻能不斷的給自己催眠,我不在乎了,我不再愛了。


    因為這份在乎,這份愛承載著一條命,承載著一個夢。


    她不想在繼續,隻想縮進自己的龜殼當中,躲到那偽裝的麵具之下,等待他煩了,等著他膩了,放自己離開。


    “唇有些豔。”


    厲司凜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唇瓣,輕輕的擦去一層豔紅。


    “這樣更好。”


    她的美,他看到就好,怎麽可能便宜了酒會上的那些陌生人。


    對於男人的動作,喬喬有些意外,自己身上的這裙子,他不會看不到,可他卻沒有半點的不快,甚至嘴角還帶著絲絲的笑意,若不仔細看,更本就不會發覺。


    他是為什麽而高興,難道今晚他又要換什麽新的把戲玩嗎?想到這裏,喬喬的心就止不住的顫抖,可那雙不聽話的眼睛,卻怎麽都不想從他那俊美的容顏上移開。


    她恨自己卑微的愛著他,更恨自己如此的卑賤,他都那樣對她,她還是不長記性,難道非要等到死的那一秒才知道什麽叫做活該嗎?而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竟無法拒絕這份卑賤,讓那愛每一天都在心裏不斷的滋長。


    甚至有的時候,想到從前的種種,她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她對自己說,喬喬你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活著幹什麽?不如去死吧?


    那天,當她站在蘭溪的病房外,她就做好了去陪阿藍的打算,可她的好姐妹,居然用自己的命,又讓她燃起了活著的希望。


    若是沒有她?若是他還是沒有半點轉變,也許此刻世界上早已不再有喬喬。


    一路上,喬喬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她倒是寧願如同前兩個月一般,帶著麵具活著,也不想清醒過來麵對現今的滿目糾結。


    下了車,厲司凜很自然將手伸了出來,擺在了她的麵前,她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避了過去,既然已經說穿,何故再如此。


    可還未走出一步,那隻手又伸了過來。


    “握住。”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喬喬頓了頓,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想從他臉上尋找些什麽?可他始終麵無表情,之前的那抹笑容似乎都隻是錯覺。


    喬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帶著黑色手套的左手,放到了他的手中,一陣溫熱的觸感如約而至。


    曾幾何時,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動作,她想牽他的手,不是被他嫌棄的避開,就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可她從來曾氣妥,仍舊嬉皮笑臉的纏上去,那時她覺得,他們的距離是那樣的近,隻不過心與心之間多了一副皮囊的阻隔。


    可如今,他主動了,卻隻剩下無盡的哀傷以及那份刻骨銘心的痛,哪怕這雙手握的再緊,似乎再也感覺不到對方的心跳。


    因為腦子裏浮現的不再是當初青蔥歲月的癡纏愛戀,而是浮現起三年監獄中那不堪的過往。


    秦家大宅內


    叮鈴鈴......


    昏暗的書房中,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已久的寧靜。


    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掌,拿起來一看,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有些不耐的按下了通話鍵。


    “喂!”


    “喂,北哥哥,今晚按照計劃進行,15分鍾後你來接我吧。”


    喬落的聲音如同那滲著毒的蠍子,在夜幕中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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