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熟悉孩子魔力暴動的哈利來說,雪瑞兒的問題隻是棘手了些,隻要赫敏肯配合,一切都好說。相反,倒是安薩瓦多的封印問題,讓他覺得傷腦筋。主要是安薩瓦多已經十歲了,割裂詛咒是孩子主動選擇發起的,封印的同時又不能把孩子的魔力完全封印。所以哈利選擇了以兩個步驟來進行封印,第一步是將孩子現在的承襲自母親的那個魔力運轉通道封印,第二步則是在魔力循環的末端進行逆封印,以進行橋接,維持孩子承襲自母親的魔力循環。這樣的話,就可以達到欺騙的效果,讓割裂詛咒暫時不再有所作為。


    眾所周知,巫師在出生時,體內的魔力循環是承襲自兩個血親的,也就是說,在一個巫師出生時,體內是有兩個魔力循環的,隻不過這兩個循環的起點和終點都是同一個——新生巫師的魔核。對於巫師來說,魔力循環的構造越是複雜,魔力迴流的路程越是長,那麽巫師的成長潛力就越高。所以,純血巫師來說隻要父母的魔力循環不是太相似,那麽,他們的潛力絕對會高過非純血巫師。當然,魔力循環在巫師成年前每天都在改變著,得到了適當的足夠的魔力鍛煉的未成年巫師的兩個魔力循環會越來越複雜,而相反地,就有可能會越來越退化。到了成年的那天,巫師會因為打破壁壘而將兩個魔力循環對接。也就是說,最終魔核會隨機選擇一個入口和一個出口,並且入口和出口不會是同一個魔力循環的,而另一個入口將和另一個出口對接形成新的魔力循環。而割裂詛咒則是由於未成年巫師在對其中之一的血親厭惡或是失望至極時,發生的一種特殊的魔力暴動。隻是這場暴動並不以魔力噴發為形式,而是以大量魔力衝向小巫師承襲自被厭惡的血親的那一道魔力循環,然後直接將其破壞掉。這在於小巫師來說也可以說是一種潛力的傷害,不過,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話,對發起詛咒的小巫師來說就不是傷害潛力的問題了,而是有可能因為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無法達成目標而誤將另一個魔力循環當成目標。那麽後果絕對不堪設想。因此,哈利和西弗勒斯本著對孩子的最小傷害來做出建議,畢竟要是赫敏沒有辦法保證改善和孩子之間的關係的話,那麽冒著有可能令紮比尼家繼承人完全變成啞炮甚至可能死亡的險來封印詛咒,是很不明智的。在某些角度來說,魔核和魔力循環孰輕孰重是一個很讓研究者們頭疼的辯證問題,就像是那個著名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哈利讓西弗勒斯調製一些特殊的煉金原墨。這種特殊的病例讓哈利多少有點兒頭疼,但是頭疼之餘,興奮感更甚。他從今年起就因為各種原因在研究上停滯了腳步,其實,像x那樣的人的那種“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拉慢了阿撒普萊特先生的研究進度”的論調在某些角度來看是沒有錯的。包括米高都曾對哈利接受霍格沃茨的魔咒學教職頗有微詞,更何況是別人?但是,哈利向來我行我素,常年位於冒險者那些“野蠻人”頂端的第一人,他可不怎麽在意別人怎麽說。如果他覺得不高興了,那麽他不介意用野蠻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且,他在這一年裏的收獲大約也不是那些說三道四的人所能想像的。他是比較在意西弗勒斯和孩子們的心情,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對於研究的熱情有所減少。隻是,他進入了另一個累積的時期,大概還沒有找到從累積期出來的鑰匙。曾經,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的身體問題是一隻追在哈利身後饑餓的猛獸,哈利被這隻饑餓的猛獸追逐得沒日沒夜地研究著,不敢有半點鬆懈。拜它所賜,哈利在研究上出現了一個井噴的時期。而當這隻猛獸消失不見,哈利便沒有了威脅,也就沒有高速向前的動力了。他開始習慣性地依賴西弗勒斯,對他來說,他更願意花時間陪伴丈夫和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同樣的,他也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和職責。但是這些年養成的習慣性興奮感卻是不會變的,顯而易見,哈利對於臨床性病曆更有研究欲。


    他的方案有了,就拿出個魔沙盤,用魔力在上麵構建出幾個十分複雜的陣法,開始吩咐阿波羅練習這幾個陣法,因為一會兒要畫。繪製陣法這種事,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要確保繪製的流暢性,繪製者必須有著對法陣的高度理解。阿波羅不是第一次幫助爸爸繪製陣法了,所以他十分有條理地開始自己的工作。


    “阿普,等下羅刹過來是給你打下手的,他大概是第一次做這個,你看著點兒,明白了嗎?”哈利對兒子交待著。


    “知道了。”阿波羅說道。


    交待過兒子以後,哈利想了想,走到已經擁抱到一起的布雷斯和赫敏身後。


    “抱歉,我無意打攏你們的激動心情,但是,我需要一些你們的血液。”說著他將一大一小兩個瓶子遞了過去,“小的是布雷斯的,大的是赫敏你的。裝滿瓶子到瓶頸位置就行。還有,安琪兒的兩個方案你們快點選一下。”


    “我們已經選好了,我們選擇你說的第一種方案。”布雷斯說道。


    哈利並不意外於他們倆的選擇,如果他們膽敢選擇第二種方法,那麽哈利就敢罷治。


    “我知道了。那麽,在我處理完安薩瓦多的問題之後,我會讓安琪兒清醒一會兒。赫敏,為了孩子,哪怕是騙她,你也必須讓她明白你從來沒有拋棄過她,你知道她,了解她,你隻是工作太忙,明白了嗎?然後,最重要的是,讓她有一個對未來的憧憬。然後在我動手的時候,她能夠有足夠的意誌力來求生。布雷斯你最好準備把你的記憶抽取出來,我想赫敏需要用你的記憶來了解孩子,我過一會兒讓人把冥想盆送來。”哈利看著兩個人放血說道。


    “你放心,我們全力配合。”赫敏說道。


    哈利點點頭,把兩個人的血液接了過來,施加了保鮮咒之後道:“關於安薩瓦多,我現在能夠做的也隻是封印了。不過,即使是封印,也隻是暫時的。赫敏,為了孩子,我建議你停止一周的工作,陪陪他們。”


    “好,我知道了。我累積的假期可以用一個月,如果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赫敏的話還沒有說完。哈利就打斷了她——


    “我隻是這樣建議你,你怎麽安排是你自己的事。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哈利說完就走迴西弗勒斯身邊,把血液遞了過去。


    【我還以為你需要頗費點兒口舌才會得到他們的血液呢。】西弗勒斯忍不住用諷刺的眼神輕輕地看了一眼那一對男女,這樣的眼神在赫敏和布雷斯看來是正常的,畢竟西弗勒斯一向如此,他要是用看向哈利的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向他們倆,那麽他們倆反而要懷疑斯內普教授是不是吃錯了藥劑或者發生了什麽事故了。所以,隻有哈利知道西弗勒斯在諷刺的是什麽。


    【得了,他們倆現在急需我們救好他們的幼崽,考慮得少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也多虧了沒有魔法部的其他人在這裏,要是有的話,恐怕是要費些口舌的。你要是覺得有價值,就在你的‘絲囊’中添點料兒吧,隻要你高興就行。】哈利一邊讓一個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去取冥想盆,一邊和丈夫交流著。


    【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是他們的信任之類的話。又是‘隻要你高興就行’?你會把我寵壞的。】西弗勒斯愉悅地調侃道。


    【那是什麽時候的我會說的話?另外,你現在還不夠壞?那我就繼續寵吧。】哈利微微勾起唇角,然後抬眼就看到瓦琳帶著羅刹來了,於是他和西弗勒斯先交換了一個輕吻,然後才向羅刹走去。


    “殿下。”羅刹看到自己崇拜的未亡人殿下又在和那個男人接吻,不由帶上了些情緒。


    “你來了?”剛剛還對著西弗勒斯笑的哈利轉過身對著年輕美貌的少年卻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讓羅刹覺得自己很挫敗,這些天他努力地想要讓殿下對他臉色好一些,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殿下,好不容易殿下讓他過來了,可是,才來就看到殿下依舊和那個男人如膠似漆。


    “是的,殿下。”羅刹收斂好自己的心思說道,他知道,自己和殿下差得太多,他隻是不甘心罷了,“殿下找我有事?”


    “阿普需要一個助手,你這段時間應該也有不少長進吧,讓我看看你在助手上能夠做的一切。”哈利說道,因為羅刹是他給裁訣團培養的煉金術師,也就是說不單要在獨立煉金上他要有所建樹,還要明白怎麽做好一個煉金術師助理,因為哈利本身也是一個煉金術師,羅刹的話,在裁訣團是需要常常以助理的身份來協助自己的。


    “是。”羅刹並不排斥做阿波羅的助理,因為他這些天和殿下的這個長子相處時已經了解了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殿下的厲害之處。


    羅刹便去阿波羅身邊和他一起熟悉法陣。哈利看到埃格斯醫生有些精力不濟,於是他就走了過去,關心道:“埃格斯醫生,您明天還有更多的病人在聖芒戈等著您診治,您看,這兒交給我,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有大師在,我當然沒有什麽不放心,隻是……”埃格斯醫生實在是很想知道阿撒普萊特大師是如何力挽狂瀾的。這樣堪稱“奇跡”的事,如果能夠見證也好啊。不過,埃格斯醫生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這樣跟著確實有些吃力。


    “雪瑞兒是聖芒戈轉到我手上的病人。我呢,也並不是什麽醫師,所以,本著對病人的責任,我會在雪瑞兒治療結束後把具體方案的步驟和我的治療記憶檔案給您寄一份的。您看呢?”哈利看出了埃格斯醫生的猶豫的原因,於是就這樣體貼地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煩大師了。”埃格斯大師很高興,然後終於抵不住疲憊,便迴家了。


    哈利送了埃格斯出去,然後也不著急迴去,就站在醫療翼走廊的一個窗邊,看著窗外的雪,聖誕節的鍾聲已經敲響,他想著聖誕節是麻瓜們難得的團聚的節日,赫敏和布雷斯兜兜轉轉這麽些年,這一次以後,想來也應該能夠幸福地團聚了吧?


    “哈利……你在這裏想什麽?”龐弗雷夫人看到年輕人竟然趁著間隙在這裏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麵的雪。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聖誕節快樂,波比。”哈利想起已過午夜,於是對這位醫療翼女王說道。


    “謝謝,你也一樣。以前的什麽事啊?”龐弗雷夫人笑著問。


    “看到赫敏和布雷斯,有點兒感慨罷了。想起來,我和西弗已經是極其幸運了,我和他在一起這些年,經曆的風風雨雨多不勝數,我們卻從來沒有過像別人家那樣嚴重的爭吵,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西弗說起來脾氣真的不好,我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很多人……波比,大約你也在其中,你們都覺得得到我是西弗的幸運,其實對我來到說,得到西弗才是幸運。”哈利笑道,“大約你們都不知道,我細數下來才發現,自己經曆任何風雨的時候背後都有西弗在,無論是一開始的保護、後來的扶持,還是現在的並肩同行。其實,從一開始,就是西弗幫伏地魔選擇了我,不是嗎?所以,我想,我背後隻能是他,也必須是他。”哈利眼中盡是幸福,手指撥弄著無名指上的銀戒指,“我啊,終生都想做這麽幸運的人呢,甚至生生世世都想呢。”


    “唉,你們啊……”龐弗雷夫人看這個小波特又開始犯癡,於是有些無奈地轉移話題,“說起來,那個陌生的孩子是誰啊?長得真是好看啊。”


    “現在是我的奴隸,以後則會是裁訣團的王牌煉金術師。長得好看嗎?或許吧,畢竟他有夜刹皇血統,好看點兒也是正常的。”哈利說道。


    “奴隸?”龐弗雷夫人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長得那麽好的孩子竟然是那麽低的身份,“你是打算把他看成學徒麽?”


    “不,最多隻是直係部下。”哈利笑了笑,他知道龐弗雷夫人問這個有什麽用意,於是想了想,說道,“他的父親把他和他的姐妹一起準備賣給別人做性-奴,我正好路過,就幫他一把,估計他對我有些稚鳥情結吧。再長大一些就好了。”


    龐弗雷夫人一聽就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哈利麵前無所遁形了,於是,她反而直接地問道:“西弗勒斯沒有意見?”


    “波比,如果你覺得累了,可以不必在這兒陪著,去睡一覺吧,鑒於目前已經過了午夜了,這兩個患者並不是學生,明天也許有許多學生會過來,韋斯萊家的玩笑店真的應該取締了,竟然有情迷劑出售,雖然隻是稀釋過的。”西弗勒斯的聲音在這時直接地插上,哈利看著龐弗雷那差點兒咬到舌頭的樣子,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不單是學生和同事怵他家西弗,連這個一向強勢的醫療翼女王,對西弗也是有犯怵的時候啊。


    不過,哈利很好地管住了自己的表情,龐弗雷夫人無奈地看了哈利一眼,然後就不說什麽,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在她走進醫療翼時迴頭看了一眼,卻是正好看到了西弗勒斯把大手抬起在哈利的腦袋上揉弄,目光透出深深的寵溺。被秀了一臉恩愛的龐弗雷夫人不得不移開眼睛,立即向自己的小房間去了,以免在年輕人麵前失儀——梅林,她覺得自己的鼻腔有些異樣——嗯,一定是畫麵太美,不是她心誌不堅……


    【這樣整波比,真的沒問題?】哈利知道波比一定中招了。


    【沒事。】西弗勒斯順勢把哈利的頭一勾,讓他靠在自己肩頭。


    【西弗……】哈利靠著男人。


    【靠著休息一下,等下還要去檢查阿普的工作呢。】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讓長子和哈利的兩個學徒好好開始工作了。


    【看來我得打擊一下羅刹了,讓他知道自己的斤兩,連波比都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了。】哈利微微一歎。


    【或許,是我的問題?我看著太不體貼了?】西弗勒斯微微挑眉。


    【對我來說剛剛好,西弗,不要做多餘的事。】哈利閉著眼,一邊養神一邊交流道,【明天估計裁訣團該來了,霍格沃茨放假十五天,我們的特訓十二天好了,你看呢?】


    【行,我讓家養小精靈準備場地和教室。】西弗勒斯在裁決團中的地位可不僅僅是一個後勤人員,哈利很多計劃都會問他的。


    【怖狼第一次進隊,估計要適應不容易,還有羅刹,年輕氣盛,要考驗的還很多。】哈利說道。


    【好了,你該清空一下大腦了。別想那麽多了。】西弗勒斯安撫著。


    【啊,又是‘清空大腦’,你這話說得好像那個時候我們上大腦封閉術的時候……】哈利咕噥了一下,然後聽話地在西弗勒斯的懷裏把腦子清空,讓自己的大腦進入空冥狀態。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西弗勒斯能夠讓哈利這麽強大的人如同貓兒一樣聽話了。


    西弗勒斯則把自己的鬥篷變大,將他和哈利一起蓋好,又加上了速暖咒讓兩人之間很快暖和起來。


    當一個小時後,阿波羅等人出來找人時,看到西弗勒斯站在醫療翼門口走廊的角落裏,哈利正在他的懷裏。哈利的腦袋正靠在西弗勒斯的肩膀,西弗勒斯的雙臂帶著厚實的鬥篷環過他的脖子,這讓他們倆就像是一隻正在睡覺的雙頭蝙蝠。


    “醒來了,哈利。”西弗勒斯看到了從醫療翼裏出來的人,於是輕聲叫道,歪了歪腦袋輕輕用薄唇在哈利的耳後吻了吻。


    哈利慢慢睜開眼睛感到身上的溫暖,於是滿足地笑了笑:“好了,我已經清醒了,放開我吧,不必擔心我受寒。”


    西弗勒斯依言放開了哈利,放下手臂時,他輕輕地“噝”了一聲,哈利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那樣摟著自己一個小時,此時僵化的手臂會有多麻。他也不好讓別人等,於是,他對長子道:“阿普,你給你父親按摩一下手臂,我進去看看你的成果。”


    阿波羅點點頭就走過去輕輕給自家父親服務,而哈利則帶著其他人走迴了醫療翼。而赫敏走在最後一個,她進入醫療翼之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對都沒有多少表情的父子,她覺得,雖然那對父子都沒有多少表情,但是即使如此,她依舊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極為深厚。


    走進醫療翼,看著哈利開始忙碌地檢查地上的和安薩瓦多身上的法陣,臉上的表情十分驕傲,赫敏就知道哈利對他家長子的工作十分滿意。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她想起了和西弗勒斯最近的那次對話,就是那次在哈利的辦公室裏的對話,她記得西弗勒斯最後的幾句話——


    “格蘭傑女士,你不該一直拿我當你的敵人,現在的哈利也並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他之所以會是如今的模樣,隻是因為命運多舛,他接受了命運強加於他的所有不公。在指責他變得太多的時候,我們都要想一想他為什麽會變。認真地想一想之後,我心疼著他的改變,所以無法指責。而你們這些年輕的格蘭芬多卻從來不願意多想為什麽,所以一味地指責著、懷疑著。斯萊特林們都知道一個常識:任何感情,無論是建立還是破滅,都是雙方的問題,從來不可能是單方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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